第55章
“漓国兵力不足？”
“大部分兵力我们现在动不了，这些说来话长，只是能不能从炎国搬到救兵就看你了！”
“我知道了，事不宜迟，要走现在就走。”
王汐汐再度见到炎晖的时候，他还是那样沉静如水，波澜不惊的样子。听完羿云和王汐汐的描述，看了漓星澈的密信，他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良久，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道：“让我的军队直接开往漓都？那么苍州怎么办？”
“皇上，实不相瞒，这次楚晨箫很可能会并分两路，我们万万不能让漓都落入楚晨箫的手中。”
“这些你都知道？不过你也知道我炎国也刚刚经历了与楚国的战事，现在又出征，实在是有些困难，况且……”
“皇上，怕是您有什么条件吧？”王汐汐毫不示弱地与炎晖对视，上次慕夜去漓国搬兵的时候，漓云澈也不太痛快，而且这炎晖曾经还与楚晨箫联手过，若没有好处，他怎么可能轻易损耗自己国家的军力来救楚国呢？
“楚国幅员辽阔，与漓国不相上下。这一次楚晨箫也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若是他败了，那么此次肯定难以翻身，到时候皇上必然不会空手而归！”王汐汐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炎晖玩味地看了看王汐汐，笑道：“当年你没有成为慕夜真正的妻子，朕现在觉得还真是我炎国的损失呢……”
慕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道：“皇上，现在夫妻恩爱，这样很好。”
王汐汐看炎晖已经松了口，便一改刚才义正言辞的样子，满脸堆笑，“皇上，您的部队什么时候能够触发，我这还等着救命呢。”
炎晖看着王汐汐脸上讨好的笑，暗想这女的难道是属狗的吗？脸上还是不动神色地道：“点兵点将筹备粮草总还需要时间吧，你且在慕夜府上暂住几日就是。”
王汐汐听了，忙和慕夜、羿云屁颠屁颠地回去了。想不到这个炎晖还是挺好说话的，别看是一副扑克脸，能顺利地搬到救兵这就不易。
随机她又担心起来，自己走了这两天，也不知道苍州的情况怎么样了，守军那么少，她还是很担心漓星澈的境况。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羿云看着沉默的王汐汐。
“苍州那边，楚晨箫不知道这几天有没有猛攻，若是有还真是不知道星澈撑不撑的住呢。”
“慕夜，如今带兵去漓都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必须回苍州一趟去看看星澈的情形，汐汐，你也跟着慕夜一起回漓都，苍州现在太凶险了。”羿云想了想，认为这是最妥当的办法。
王汐汐和慕夜点点头，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但愿一切能够顺利吧。
羿云回到苍州的时候，才发现这些日子漓星澈的日子真是不好过。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但是楚军却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好在苍州的防御建的坚固，再加上漓星澈亲自坐镇，才坚持到现在。
“你有何打算？”羿云问道。
“我让人哨探过，苍州的一部分楚军昨夜开始向炎楚边境进发，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怕是要绕到去漓都了。”
“那我们怎么办？”
“起码这样分散了一部分楚国的兵力，城中现在只有两万人马，若是硬撑，恐怕也还能撑一阵子，重要的是楚晨箫很可能也已经随军去了漓都。”
“如果是绕道而行，到漓都肯定会走冤枉路，估计慕夜他们能够赶得上援助漓都。”羿云算了算，告诉漓星澈。
听到这里，漓星澈疲惫的脸上才露出一丝安慰的神色，或成或败，不过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羿云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她还好吗？”
“楚梦萱？你走了第二天就行了，去看看她吧，或许她有很多问题要问你。”漓星澈在羿云的脸上读到了关切的神色，虽然他不喜欢楚梦萱，但是他也不忍责怪这个弟弟。
楚梦萱终日在帐中独坐，不和任何人说话，只是机械地吃饭、睡觉、独坐，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
羿云走进帐子里，楚梦萱空洞的眼神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他上前搭住她一手的脉搏，已经好了很多。这时候，楚梦萱才慢慢抬头看向他。
“看来这几天你已经恢复了不少，脉象比前些日子好多了。”羿云的声音如同阳春三月的阳光，轻轻拂过楚梦萱冰冷的心。
“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没有下狠心毒死漓星澈，说明你还不是像楚晨箫一样不可救药！”
“这些你都知道？可是那剂量只是不足以让他立刻死亡罢了，若是一日之后仍旧不得救，那他还是必死无疑，我不过是赌一把而已，就当作是他给我治病的报酬。难道是你救了他？”楚梦萱看向羿云，她知道这是人们口中的神医。
“可以这么说。不过确切来说，是我救了我自己。”羿云面具下的脸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他的声音平静如镜面一般。
楚梦萱不解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漓星澈和我早在你下毒之前就已经互换了身份，所以最后的那些日子，其实你是和我在一起。你的毒的确是奇毒，放在真的漓星澈身上他的确是必死，但是我自小跟着师傅研习医药，也早就服用了不少剧毒之物，所以对任何的毒药都会有一定的抗体，所有的毒药在我的体内扩散的都会比在常人的体内慢很多。再加上你没有按足分量给我下药，所以就更增加了我解毒的时间和机会。”
“想不到你居然可以为了漓星澈连性命都不要，他不过是你的一个朋友不是吗？值得吗？值得吗？”楚梦萱连连问羿云，从小她就在宫中尔虞我诈的环境中生活，父子之间、兄妹之间、夫妻之间都可以算计，于是她知道如果要生存就必须要比别人更加狠毒一番，可是她在漓都认识的这些人，把她长这么大以来的生存哲学好像都摧毁了。
漓星澈、王汐汐，还有眼前的这个羿云，他们好像都不是像自己这样，和皇兄也更加不一样。但是他们都活得很快乐，即使在这样危难的时刻，还能彼此站在彼此的身边。
羿云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一般，“人总是有感情的。哪怕这感情的缘分很浅，很短。没有了感情，人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牵挂呢？”
“那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计划，而让漓星澈老早和你互换身份的？”
“你可别忘了我是神医。虽然你假装疯癫做的几乎是天衣无缝，但我还是能够判断出来的。从我第一次给你诊脉之后，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没有疯。”
楚梦萱眼中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你早就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不过是为了早年的一些事情。那时候我的想法有些天真，我甚至在希望你能够自己悔悟，放弃你的计划。我以为我的提示会让你想起早年的一个人，还有早年的一些事。我以为对于那个人和那些事的回忆或许可以唤起你心中的良知，不过最后的结果证明，是我太天真了。恐怕你对那些事情已经忘记了。”
“是什么事情？你怎么会知道我早年遇到什么人什么事情，你究竟是什么人？”楚梦萱追问着羿云。
“这些都不重要了，只希望以后你不要泯灭良心活着就好！”
楚梦萱看着羿云离去的背影，心中翻起波澜，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这感觉是那样的熟悉。
漓都，皇宫之内，苦涩的药汁盛在白玉小碗儿里，冒着热气。宫室之内是渗人的寂静，卢雪宁端起碗，小勺搅合着药汁，碰到碗壁发出“叮叮”的声音，仿佛是催命的音符一般。
龙床之上，是漓云澈那瘦削的身体，双颊凹陷，面色蜡黄，已经不复当年那高高在上的样子，他现在就如同一只等待屠宰的羔羊一般。
“皇上，该喝药了！”卢雪宁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而长长的翡翠护甲发出一阵冰冷的寒光。
漓云澈闭上眼睛，别过头不去看她，这个蛇蝎女人，自己看着她只是厌烦！
“皇上，您现在应该听话才是，只是一味耍小孩子脾气，臣妾怕万一忍不住再伤着您。”卢雪宁仍旧是温柔，然而目光却让人不寒而栗。
“贱人，你想让朕快点儿死，做梦！朕是坚决不会喝你进献的药的！”漓星澈体力虚弱，短短一句话，断断续续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完。
“皇上，您看，您又生气了。臣妾怎么舍得让您死呢，您现在还没有下诏立大皇子为太子呢，这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办完，臣妾是不会让您死的。”
“你想让朕立那个孽种为太子，别做梦了！你这蛇蝎妇人，等前方的援兵一到，自然有人会收拾你和你的那个孽种。”
“皇上，别说的这么难听嘛。什么孽种孽种的，他名义上还是你的儿子，只要你下诏，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血统。”卢雪宁对床上虚弱的漓云澈说道。
“您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还在固执什么呢？援兵，什么时候才能到呢？你再等谁来救你啊？你的弟弟漓星澈吗？他已经死了，让你的不管不问害死了。再说您不是一直都记恨他吗？现在正好，没有了战神，看看谁还有能耐来救你！”
漓云澈被卢雪宁气的浑身哆嗦，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血溅在了卢雪宁华丽的宫装上，她厌恶地拿手帕擦了擦，将手帕丢在一边。
“皇上，你瞧瞧，现在你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呢。乖乖听我的话，我还顾念咱们夫妻的情分，让你过几天好日子，我当上太后，也会让你有个风风光光的葬礼的。否则你一再固执别怪我翻脸无情。无论你下诏也好，不下诏也好我都会是这玉蒙大陆上最最尊贵的女人，你没有给我的，楚晨箫他会给我的。”
漓云澈突然爆发出一阵骇人的笑声，嘴边的鲜血衬着他的脸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诡异无比，他瞪大着双眼，嘲笑地看着卢雪宁，道：“你真的是做梦没有醒啊。你以为楚晨箫真的会在乎你吗？他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当他得到了天下，怎么会要你这么一个不忠不义的女人呢？”
这话激怒了卢雪宁，她狠狠将药碗甩在地上，“你胡说！这么多年来，我给他提供了那么多消息，我还给他生下了孩子，他能有今天，能够攻占漓都，都是我的功劳！”
“看来你还真的是不够聪明呢。你不知道狡兔死走狗烹吗？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如果他爱你怎么可能拿出珍贵的黑金续命丹救别的女人呢？你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棋子而已，卢雪宁，你忙活半天，恐怕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卢雪宁的指甲深深刻进自己的手掌之中，她不相信，楚晨箫这是她最后的赌注！
楚国的铁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达了漓都，这座漓国的古都陷入了空前的恐慌之中。城中百姓原还寄希望于漓都的守军，然而不知何故守军居然不积极抵抗，楚军很是轻松地就进了城。
见到如此形势，不少百姓自发组织抗楚，然而他们怎能是楚军的对手，不少百姓被楚军屠戮，于是原来繁华的漓都如今竟然变成了一座寂静的空城一般。
入夜，漓都上空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楚晨箫的营帐之中，那人周身被黑色的披风包裹着，容颜也埋藏在黑色的帽兜之中。烛光跳跃，偶尔一丝光华耀出那人性感的红唇。
“不是让你不要来吗？”楚晨箫皱皱眉头，看着那黑衣人。
那人摘下帽兜，卢雪宁娇美的容颜如同黑夜中绽放着的罂粟，魅力却妖异。“我想来，我想让你给我一个承诺！”她红唇微启，直视着楚晨箫。
“什么承诺？”
“当年，你许我这玉蒙大陆最尊贵女人的话，可还算数吗？”
“现在谈这个为时尚早，况且现在漓星澈还在苍州，我虽冒险来漓都了，但是若苍州那边被漓星澈守住，我的胜算也没有以前那么大，我也不过是在赌而已！”
“什么，漓星澈居然没有死？可是你大军压境，而且我已经控制了漓都大部分将领的家眷，所以他们都不会违抗我的命令，这样的话一个漓星澈有什么可畏惧的？”
卢雪宁脸上显出得意的神色继续说道：“所以，若不是我早有算计，帮你控制了漓都的兵力，那么你以为你会这么顺利地进进驻漓都吗？”
“你是拿这个在和我谈条件？且不说漓星澈，恐怕这次漓星澈大难为死里面也有漓云澈的功劳吧，他已经病入膏肓，天天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把这件事情做的天衣无缝。以你这样的智慧，我不相信你没有觉察。”楚晨箫冷冷地说。
“你是在怀疑我？”卢雪宁心中掠过一丝冰冷，这个自己为他生下孩子的男人居然在这样的时候怀疑自己，“若不是我暗中协助，漓云澈的身体也不会这么快垮掉。你怀疑谁，都不应该怀疑我，你可知道你……”
“什么？”楚晨箫冷冷地看着眼睛噙满泪水的卢雪宁。
“你可知道，你是我孩子的父亲……所以，你不能怀疑我，如果我失去了你的信任就什么都没有了。”卢雪宁狠狠咬着嘴唇，无尽的委屈让她忍不住想要宣泄，然而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楚晨箫突然温柔下来，轻轻拥住她：“宁儿，我并没有怀疑你，只是现在正在紧要关头，我实在没有心思去想以后的事情。你放心，只要你我里应外合，最终拿下漓国，我不会亏待你的，况且你现在又为我诞下了孩子……”
卢雪宁勾住楚晨箫的脖子，这时他的温柔和许诺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那么晨箫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楚晨箫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自然是喜欢你的，不然为什么等了你那么长时间，而且还要冒着风险和你私会。”
“可是黑金续命丹又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你拿那个丹药给了一个女人吃，那人究竟是谁？”
“你是听谁说的？那个女人对我很重要，应该说对我们两个完成大业很重要，仅此而已。”
“真的吗？不是因为你喜欢她所以才给她用了黑金续命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