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三背着剩余的粮食，到黑诊所换了些草药。
女儿常年重病缠身，他平日里省吃俭用，攒上一笔钱，就买些草药熬给女儿喝。
今日从那小五身上搜了些钱财，刘老三站在柜台钱犹豫再三，买了些补身的药材。
“哟，这两日寻着什么好差事了，这等补药也舍得买了？”那诊所的老大夫开口道。
刘老三听到这话心中一惊，开口辩解道：“没有没有，这钱我攒了好些日子了，我也没什么手艺，能寻着什么好差事。”
刘老三常年在此买药，那大夫和他也算相熟。
大夫开口道：“这药啊，我得嘱咐你两句。你闺女那是打娘胎里带出的毛病，这么多年了，身子骨太虚弱了，这药材虽然好，但虚不受补的道理你总得知道，这药得分成十份，慢慢进补，万万不能一次吃的太多，反而是害了孩子。”
刘老三拿起几包药材点点头道：“谢谢您老，我一定安您的吩咐来。”
那大夫看着刘老三远去的背影，叹息一声：“都不容易啊！”
刘老三拿着药材回了家，站在门前敲了敲门，开口道：“闺女，我回来了。”
半晌之后，那门后有了动静，他那七八岁大的女儿，吃力的把几道门栓一一拉开，打开了家门。
门刚打开一些，他便从闪身挤了进去，又把门给栓上了。
刘老三抱起自己那面无血色，瘦弱不堪的女儿，心疼道：“闺女，爹给你做的米粥，你喝完没有。”
那女孩虚弱的笑笑：“没喝完，我就饱了。”
这间窝棚不大，只有两间屋子，一间就是这家门后的房间，即是客厅，也是厨房。还有一间便是父女俩的卧室。
刘老三向那灶上看去，锅碗都已经洗干净了，灶台上放着一个不大的木碗，里面还有大半碗干稠的小米粥。
他放下孩子，端起那碗粥来，开口道：“怎么米都剩下来了，你光喝些米汤能顶饱么？”
女儿扶住灶台，这才勉强站立住了，她的额头布满细小的汗珠。
一个简单的站立，就花费了她全身份力气，但她并不想让自己的父亲担心，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爸爸，我吃不下了嘛，你还要挣钱养家呢。这粥留给你喝。”
听到这话，刘老三心中一阵酸楚，自己真的太没用了，自己唯一的女儿都照顾不好。
但他不愿意表露出来，蹲下身子，看着女儿说道：“爸爸不是说了么，干活的主家都有干饭供应的，爸爸每日吃的饱饱的，你不用担心我，快坐下来，我把这粥热热，你都吃了。”
刘老三搬过一张破旧的板凳，让女儿坐下。
自己把灶火升起来，给女儿把粥热好后，又开始煎药。
刘老三坐在灶火前，火光闪烁，他有添了把柴火，
心中止不住的后怕，自己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了，说不得因为今天的一时冲动，就葬送了自己和女儿的性命。
他突然想起了藏在身上的手枪，这东西太过烫手，一旦被发现，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他把手枪握在手机，轻轻的摩挲着枪体。
这是一把不知道多少年前产的枪械，握手处磨的锃光瓦亮，膛线也磨平了，拉开弹夹，也只有三颗子弹。
但这确实是军中流传出来的，刘老三知道这枪的型号，他退伍之前就有一把，是永安作战部队标准配备之一。
刘老三明白了，小五说得是真的，粮食收上去确实还是交到永安的高层手中，否则，凭这些地痞流氓，不可能得到手枪这种军械。
虽然他心里隐隐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现在确认之后，巨大的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当过兵，知道和永安高层作对的下场，虽然他杀的只是一个小人物，但是一经发现，必然会连累女儿和自己一同赴死。
刘老三把子弹取出，就在这炉火下挖了一个洞，把手枪埋了进去，又用炉灰掩盖在上面。
稍微放心了一下，这子弹却没了去处。
刘老三想了想，自己当兵的时候曾经也立过几个不大不小的功劳，退伍时被允许带着自己的军装和功勋章离开，自己把子弹放在军装里，要是有人来查，自己这退伍老兵的身份说不定还有些作用，实在不行，就说这子弹是自己退伍时带回来的。
正想着，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刘老三赶紧把子弹放到军装中，趴在门上的缝隙处向外看去。
几个帮派成员正挨家挨户的把人拖出来，然后进去一一搜查。
一对老夫妇正跪在尘土飞扬的地面之上，两人呼天抢地，向着看守他俩的人不住的磕着头。
一个领头的男子，提着裤子从一间窝棚里向在走去，吐了口唾沫，开口道：“他娘的，瘦的跟个竹竿似，硌的老子生疼。”
那夫妇二人听到这话，猛然从地上爬起，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们呼喊着向男人扑来“王八蛋，我和你拼了！！”
一声响响从而人背后传来。二人皆倒在血泊之中，满头的白发渐渐被流淌的鲜血染红。
那男子看都没看二人一眼，开口道：“接着搜，今天一定把杀害小五的凶手揪出来，敢跟老子作对，杀他全家！！”
附近的众人噤若寒蝉，都低着脑袋，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十几个男子在个个窝棚间随意穿梭，见着什么值钱的物件，顺手边拿走了。
终于轮到刘老三家，一个光头男子从他身边经过，嗤笑道：“还挺识相！”
刘老三没有说话，依旧低着脑袋，祈祷光头没有发现藏着的手枪和子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光头男子在屋子里卖力的寻找着值钱的财物，可惜什么都没有找到。
终于，从屋里传来一声惊呼：“子弹！！”
光头男子从屋里冲了出来，一把抓住刘老三的衣领，那三颗子弹就抓在他的手中。
附近其他的帮派成员，听到他的喊声，也纷纷围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