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理她物品的时候,在抽屉里面找到了许多她的证书,原来她是师范院校毕业的,而且是在一家小学任教。
证书上面显示出她是个优秀生。
相比较,我的确是个差生。因为出生在农村的我,被贫穷所迫,又因为是个女孩子,那些信仰砸锅卖铁都要给孩子念书的父母仅仅针对的是男孩罢了。念完初中之后,因为学习不好,进了一家技工学校。三年的技工学校出来之后便跟着几个同学进入了一家酒店实习。
在收拾的时候,这个小男孩一直跟随着我,嘴里一直喊着“妈妈,妈妈”
听着有点心烦,将他推到了一边去。
突然,他大哭起来。
哭声把我吓了一跳,赶紧蹲下来拉着他的小手问:“怎么了?”
妈妈,你真的要走吗?我想跟你一起离开,可以吗?
看着他一边哭一边讲着这些,心里真的好难受。
“好了,好了,别哭了,妈妈带着你!”
听到我这样说,他立刻就停止了哭泣。并抱着我的脖子,亲了又亲。
真的是一个非常贴心的孩子!她又怎么会舍得离开这里呢,即使这里是个地狱。
一边收拾,一边咒骂着,这个男人,怎么不去死呢?
怎么离开的那个不是他呢?
一直收拾到了晚饭时间,终于把一切都打包好了。
希望,有一天她回来之后会因为我的这个抉择感到幸运。
我并没有把她的所有东西都带走,仅仅带了每个季节里面,我比较喜欢的一两件衣服。塞进了银白色的行李箱里。
另外收拾整理了她的所有日记,一方面,我想更加了解这个女人的所有,另一方面,还是觉得她能够回来。想到这里,我也很悲伤,如果她回来,那么我将会去哪里呢?
看着他们一家又整齐的坐在饭桌前,毫无生气的对话以及毫无配色的饭菜,真的没有胃口。
我喊了一家搬家公司,两名穿戴整齐的工作人员,搬的、扛的、拎着,没一会,东西便从这个房间里面消失了,身边这个小男孩小手紧紧的攥住我的手。
对着他们一家人,说了声再见。
这个女人驻足六七年的地方,居然连半个小时都不到的时间,一切便消散不见了。
如果她在这里,会不会像我这样潇洒自如。
坐在开往住所的车子上,感叹这座陌生的城市,这个陌生的世界,居然会用这样的方式收留我。
从小便见惯父母的争吵甚至动手,人都说,有钱的家庭可能会不幸福,但是穷困的家庭一定会不幸福。
父母两个人在我的记忆力相互厮杀,与其说是为了孩子勉强留下来继续维持家庭生活,倒不如觉得他们是为了得到折磨彼此获取的快感而留下的。
顺手给那个叫我宝贝的男人发了信息:“我搬进新房了!”
但是过了好久好久,都没有收到信息。
到了小区门口,保安大爷详细的询问
“哪一栋啊?”
我用手指了指那个方向。
“是17栋对吗?”
好象是,我应声道。
“哪一家?”
我忘记了,我一边试图掏出钥匙作为证明,一边回答。
当然,大爷对我的回答一百个疑惑并说笑。
“到底是不是你家?”
是我家,看!我的钥匙。
我将钥匙举到车窗外,在他的脸前晃了又晃。
确定之后,车子便行驶到了我的新住所。又带着孩子匆忙吃了一些东西。
这个男人的确很有心,冰箱里面塞满了食物,房子里面的每个角落都已经被全部打扫干净。
等着孩子入睡之后,一个人又把所有东西从大小不一的包裹里拽出来,一一归放好。
想着白天保安大爷的那一幕,让我不断回忆起,我跟云霏一起租住的地方。
那里是那座城市里面最老旧的一个小区,电线错乱交织,地面坑坑洼洼。
时常能听到深夜里面的醉酒的嚎叫声,猫叫声。白天休息在家时,还能听到不定时的各种叫卖声。唯一的好处就是靠近地铁,方便我们上班。保安是一位腿脚不利索的大爷,每次经过他的值班室便能够听到他透过窗户向外吐痰声。
那种房子并不隔音,总能听到隔壁的一家,时常在夜晚十点左右打骂孩子的声音。孩子爸爸的打骂声,孩子躲避叫喊声以及孩子奶奶的劝骂声互相交织。
那个孩子,我下楼时候见过几次,是一个有精神病的孩子。
打骂了一年之久,便停止了,后来听说,那个孩子的爸爸到了另一个城市打工了。
于是便看到那个一米七左右的个头,一二十岁的样子的男孩每天跟着颤颤巍巍的奶奶一起进出小区。
一旦男孩开始嘴里叫骂时,奶奶便静站在那里,眼睛微闭,嘴里不停祷告:“我的主啊,你拯救我的孩子吧,世间所有的人,都是你的小羊羔!”
云霏因为几次,将那位被孙子推倒在地的老奶奶扶起来,而受到那个那老奶奶的赞赏。时常拿上一些她自己包的饺子或者端上一盘她最拿手的红烧肉给我们。
她每次都会在我们那里坐上好一会,直到我们有了其他计划,准备出门时候,她才会颤颤巍巍站起来,不舍一样离开。
而今,我居然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设计感十足的装修,宽敞明亮。
这应该是我跟云霏奋斗一辈子的愿望。可惜,他不在这里,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会为了我的死去伤心欲绝吗?
直到十二点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着陌生的电话号码,心里复杂万分。
喂,你好!
“你好,我是编号1345的交警,请问你认识杨一吗?”
我认识,怎么了?
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出这个名字真的很奇怪。
“请你赶紧到古一医院来一趟!他出了车祸!”
抱起熟睡的孩子,立刻打车到了古一医院。迎接我的是那个跟我联系的交警,见到我他便立刻跟我描述了杨一的情况之后便安慰我。
在抢救室的门口,手里抱着孩子坐在长椅上,那一刻我觉得在里面抢救的正是我最亲的人,眼泪止不住的流。万一他真的死掉了,那么我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孤苦伶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