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河水黑压压一片,很是瘆人。
林三娃懂水性,可是从来没有试过抱着一个不习水性的人过河,心里难免有点紧张,他打算以仰泳的形式进行这个挑战。
林三娃抱着邱瑶一步一步地走下河流,边走还边叮嘱道:“千万不要乱动。”
邱瑶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点了点头,紧紧地依偎在林三娃的怀中。
水流并不快,是条相对比较平缓的河流。
下水的一刹那,林三娃冷得打了一个寒颤,深夜的河水,太冰凉了!
林三娃脚步一蹬,整个身子就像鱼儿一般舒展在水中。
邱瑶的重量压在他身上,身体渐渐往下沉,林三娃继续用力蹬腿,却低估了下沉的力量,河水一下子涌入他的口鼻,他手脚不由自主的乱动。
这一动可吓坏了邱瑶,把林三娃叮嘱她“千万别乱动”的话语抛诸脑后,一下子慌了神,拼了命地挣扎,手脚不停地把林三娃往下压。
这可苦了林三娃,他想冒出头去大声喊道:“别乱动,冷静点。”
但邱瑶听到的只是“咕噜咕噜”的声音。
再这样下去,就要淹死在这里了!
林三娃把心一横,想把邱瑶推开,但邱瑶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林三娃手脚并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邱瑶挣开,头冒出水面,已经呛得不行了,当他他平复过来后,发现邱瑶正在不远处的水面上不停地呛水,双手在水面上乱划,水花激荡。
林三娃赶紧游了过去,把邱瑶托在水面上,大声吼道:“不要乱动!”
邱瑶才缓过气来,哪里还敢乱动。
林三娃经过上一次的教训,加快了双腿蹬水的频率,才让他们平稳地浮在水面上,黑色的河水倒映着漫天的繁星,仿佛置身于银河之中。
经历了这一遭,内心差点崩溃的林三娃终于摸到了地面。
上了岸后,一阵凉风吹过,冷得浑身湿透的他们瑟瑟发抖。
林三娃体力已经耗尽了,他躺在河岸边,真的不想再起来,邱瑶则在一旁抱着双膝,轻声抽泣。
但林三娃还是挣扎着起来了,因为他知道,河流周边,是山林里最危险的范围,飞禽走兽都要来河边栖息,觅食者也在这边暗中观察,蠢蠢欲动,是不能在这里久留的。
看着一旁还在抽泣的邱瑶,他伸手抚摸她湿漉漉的头发,说道:“别哭了,我们还要继续走。”
邱瑶抓过林三娃的手臂,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林三娃痛得差点叫了起来,但他忍住了,怕惊动树林里得其他野兽。
“你干嘛?疯啦?”林三娃挣开邱瑶,小孩子不知轻重,手臂已是鲜血淋漓。
“谁让你在水里把我甩开了的?”邱瑶鼻子都哭红了。
我的老天爷,这是为了活命,为了活命!
林三娃一口浊气堵在胸中,无言以对,但又看着她可怜,不忍心跟她怄气,强行平复了内心的不满,说道:“对不起了,我的小妹崽,三娃哥哥错了可以吗?况且,你要是不乱动,我也不会把她甩开。”
“哼!”邱瑶侧过头去,人小脾气倒是不小,皆因平时在村里玩耍的时候,林三娃对她太过宠溺。
“别生气了,好吗?等一下三娃哥哥给你去弄好吃的。”
这时邱瑶才转过头来看林三娃,调皮地说道:“再让我咬一口!”
“才不要,你这牙尖嘴利的,咬得痛死了。”林三娃一百个不愿意。
“那你背我。”
林三娃叹了一口气,他真的很累了,但眼前又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只得自认倒霉。
林三娃拖着疲惫的身躯,把邱瑶背在了身上。
“三娃哥哥,你再也不能抛下我了,不然我就恨你一辈子。”
林三娃有气无力地回到道:“行行行,你这小丫头片子,事多话还多。”
邱瑶会心一笑,紧紧地趴在林三娃的背上。
也许是上天眷顾,没走多远,还真发现了一个山洞,开口窄,里面宽,确是山林中一处极好的栖身之地。
林三娃在洞中钻木生起了火,这些技能都是随父辈入山打猎而修习的。
“来,把衣服脱了,撑起来烘干。”林三娃走向邱瑶。
“不要!”邱瑶紧紧抱住双膝,表示抗拒。
“这衣服都湿透了,穿着得染风寒,听话。”
“才不要,不要,不要......”
林三娃无可奈何,说道:“你不脱我自己脱,我可不愿意穿着湿衣服。”
“啊!流氓!”邱瑶一巴掌甩在林三娃脸上,然后手掌紧紧捂住双眼。
林三娃内心是崩溃的,一个小丫头还讲这么多礼义廉耻!也难怪,毕竟是乡里的书香世家,爷爷读过几年书,在县衙里当师爷,父亲又是乡里知名的才子。
林三娃叹了一口气,拿了一根柴火,说道:“我在洞口生火,你自个把衣服脱了烘干,你不叫我我就不进来,这样可以了吧。”
邱瑶点了点头,虽然还是不太愿意,但也只能这样了。
林三娃在洞口生起了火,脱下了湿漉漉的衣服,用树枝撑起来,放在火苗边上烘,冰冷的身躯贪婪地感受着烈火的温度。
休整一会儿后,林三娃恢复了一些体力,摸着肚皮,是真的饿了,一整天没有东西下过肚子,还拼命地在折腾。
于是林三娃光着身子在山洞周边溜达溜达,看能不能碰碰运气。
好运气不是每天都有,但偶尔还是会发生。
一只野鸡深夜还不回窝,居然还在外边溜达。
那野鸡兄你是真不走运了,林三娃拿起弓箭,虽然夜间视物有点模糊,但他的箭法,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准,一箭命中,野鸡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林三娃的箭术早已超越了他的父辈,算是天赋异禀。
林三娃抓起野鸡就往回跑,晚餐算是有着落了。
开膛破肚,拔毛取肠,这些手法林三娃早已熟得不能再熟了,最后把野鸡用削过得木棒穿起来,放在火上烤。
香味随之扑面而来,林三娃口水流了一地,只盼着这火能再大点,这肉能快熟点。
好不容易烧好了,林三娃早已迫不及待,用匕首把野鸡肉一分为二,美美地啃了起来。
香味应该早就飘进洞中了,邱瑶肯定也咽着口水了,但却没有任何动静。
林三娃知道,她把衣服脱了,不好意思露面,甚至连声音都在藏着掖着。
林三娃朝洞里喊:“我走远处去,把肉放在洞口,你自己出来拿吧,我不偷看你。”
说完林三娃拿着自己的那份烤鸡肉往外面走去,吃完后再缓缓地走回洞口,鸡肉已经被取走了,林三娃笑了笑,光着身子,倒头便睡在了炭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