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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兵贵神速,果不其然!根本没给姚广部署的机会,佯败诱敌更是无从谈起,事到如今,只得硬着头皮迎战。

姚广拔出腰间佩剑,指天喊道:“众将士听令,今日一战,生死各安天命,若能胜,他日富贵相见,若不胜,黄泉路上,我亲手为你们脱下甲胄!”

看见主帅已抱决死之心,营中将士备受鼓舞,纷纷表示愿意死战不退。

“迎战!”

战斗正式打响,首当其冲的是林三娃所在的新兵营,与羌人骑兵稍一接触,便四散而逃,林三娃哪里见过这等阵势,羌人铁骑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新兵营一千多人或被弯刀砍杀,或被战马踏成肉泥,惨叫声不绝于耳。

阎荣是个兵油子,羌人还没到,他就赶紧开溜了,想起林三娃也算为他带来了二十两白银的收入,于是顺道也拉着他开溜,专往密林山地这些骑兵不容易追击的地方跑去,躲在石头缝里,他知道后面还有督战队,要先等羌人骑兵把督战队也冲散了,才能继续逃命。

羌军前锋两万人马正面进攻来回冲杀,另有两万骑兵从侧翼突进,姚广大军难以抵挡,前军动摇,后军护着大军侧翼,也有点抵挡不住。

战况十分危急。

关键时刻,马沿率两万骑兵俯冲而下,占了地利的优势,阻挡住了羌军先锋凌厉的攻势,而弓兵万箭齐发,才护住了大军侧翼,战局稍稍稳住。

羌人自进军以来,还没遇到过这么激烈的抵抗,心中大怒,继续增派骑兵,对姚广阵地轮番进攻,但是仰攻大大削弱了骑兵的战斗力,战役从黄昏战至夜晚,再从夜晚战至清晨,双方都已筋疲力尽,羌军硬是未能再进一步。

马沿部的骑兵也经到了最后关头,两万人战至仅剩八千,自己身上也六处负伤,羌军也伤亡惨重,两万先锋折损一半,羌人继续增派一万骑兵赶赴前线,姚广也调动了中军三万长枪步兵支援战场,只是步兵战骑兵,实在太难了,还好这三万步兵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凭借着地利与人数优势,节节抵抗,死战不退。

大军侧翼经过一昼夜的抵抗,渐渐地抵挡不住,羌人看准了时机,对姚广军侧翼发动了总攻,攻势快如闪电,羌人骁勇善战,瞬间攻上了中军阵地。

中军不能动!

姚广披甲上马,手执长枪,一马当先,率领亲军出击,士兵看到主帅身先士卒,瞬间士气大振,视死如归,对侧翼敌军发动了反攻,双方进入了白热化的厮杀,羌人之所以攻城略地,所向披靡,凭借的就是游牧民族与生俱来的胆勇,如今碰到一群不要命的,胆气就输了一筹,暂时退出了姚广的中军阵地,但不久又卷土重来,羌人不愿放弃来之不易的战果,中军阵地又陷入了危机当中。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歇,姚广清楚地认识到,敌我双方都是一口气在支撑着,羌人围城三月,早已筋疲力尽,如今又战了一昼夜,已是强弩之末,若能破了他这一口气,必定千里溃败,只是他低估了游牧民族的意志力,如此激战,反而是己方渐渐支撑不住。

正面战场也快支撑不住了,马沿从黄昏杀到天亮,血染征袍,此刻羌人骑兵又来增援,马沿死战不退,八千骑兵又折损一半,被羌军团团包围,眼看就要不支。

突然一支冷箭划破长空,正中羌军先锋大将的坐骑,羌将掉落马下,马沿反应极快,纵马举刀,手起刀落,羌将瞬间人头落地。

马沿循着箭来的地方瞧去,山腰上,阎荣正在痛骂林三娃。

“你这王八蛋,我让你射人,你却射马!你知道违抗军令是什么后果吗?”

林三娃早已被这战场的场景吓得战战兢兢,他又从来没有杀过人,如今阎荣让他射杀敌军大将,他自然下不了手,只愿意射他的马。

羌军见主将被杀,一时没了主意。

马沿看准时机,率领仅余的四千骑兵用尽了最后一口气,发起冲锋,人马不多,却是气势如虹,如下山之猛虎。

羌军人数虽多,但主将死了,胆气一怯,纷纷调转马头溃逃,这一逃可不得了,羌军增兵还在前进,溃兵顺着下坡而逃,竟冲散了增兵,互相践踏,死者无数,后面马沿率军又追得凶,以致本来一小部分羌军的溃逃,渐渐演变成了大溃逃。

羌人中军连忙列阵杀退,想制止溃兵,稳住阵脚,但无奈溃兵从山坡而下,冲击力太强,竟阻挡不住,冲入了羌人中军,中军动摇,暂时失去了旗语指挥的功能。

这是最好的战机,只要姚广发动总攻,必能一举击溃羌人。但是姚广还在与侧翼的羌军交锋,马沿兵力也不多,这趟冲锋完毕,便再也无力发起冲锋,而身后步兵行进太慢,无法及时赶达战场,若等待羌人重整中军,则一切都晚了。

这个时候,安定守将王基当机立断,只留两千残兵守城,率五千步兵出城进攻羌人之后,安定士卒坚守三月,粮草殆尽,饿着肚子抵抗,本次出击,用尽了这群男人的最后一丝力气,有进无退,毕其功于一役。

羌军被前后夹攻,中军混乱失去了指挥,无力作出有效部署,羌人只能各自为战,他们弓马娴熟,骁勇善战,竟顶住了姚广军的前后夹击,战况再次胶着。

双方都拼了,拼尽了一切!

关键时刻,马准率领斥候营一千骑兵从山脊处赶来,二话不说,就往羌人发起冲锋,攻进了羌人中军,这一千骑兵,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羌人终于顶不住了,主帅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羌军争先恐后地撤出战场,姚广发动了全军追击令,凉州边防军被羌人欺压得太久了,如今终于出了这口恶气,个个奋勇争先,追砍羌军,特别是阎荣,拉着林三娃就往前冲,能抢多少战利品就抢多少。

羌人撤出了泷原,丢掉了泷原的粮草辎重,牛羊马匹无数,姚广军也停下了追击的脚步,不是不想追,而是追不上。

此战十万羌军折损过半,姚广的边防军也损失惨重,但本次战果巨大,解了安定之围,还重挫了羌军的锐气,羌军丢了粮草辎重,武威与天水便不能久守,整个凉州战况为之扭转。

马沿累倒了在地上,仰面朝天,哭着大笑了起来,他太难了!如今终于获胜,他居功至伟,但他没有忘记林三娃那一箭。

一箭定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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