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整个世界都是清清亮亮的,阳光透过淡淡的清新的雾气,温柔地喷洒在尘世万物上,别有一番令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初夏的清晨,湿润润的风轻轻地扫着,从开着的玻璃窗外穿了进来,微微地拂着一切,又悄悄地跑走了。
“来,试一下这件。”月见妈妈看了眼未央身上的衣服,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白色的雪纺裙。
未央打着哈欠接过裙子,抱着裙子往浴室走去,迷糊之间换好,缓缓走出去,在一脸兴奋的月见妈妈面前转了一圈,顺势倒趴在床上睡了起来。
“未央,快起来,怎么又睡了,再试试这一件吧!”月见妈妈再次从一堆衣服中翻出一件嫩蓝色的淑女裙。
未央揉了揉惺松的眼睛,撒娇道:“妈妈,你五点就叫我起床了,都换了两个小时的衣服了。我和爷爷只是去探访,又不是去相亲,穿这么麻烦做什么。”
“哎呀,你这丫头,你真田爷爷人比较严谨,当然要好好打扮打扮啦。快,试试这一件。”
未央只好乖乖的从月见妈妈手中接过裙子去浴室换。
换好,未央扯了扯裙摆,一脸生无可恋,妈妈,这裙子也太短了吧!!
“嗯,不错!就这件吧!”
“……”未央一头黑线,低下头看了看膝盖上一点的淡蓝裙子,妈妈,你是从哪里看出并判断为不错的?!
真田宅。
依旧是上次看到的老管家:“月见藩士,好久不见,老爷在里面等着您。”
月见爷爷晗首点了点头,带着未央走了进去。
穿过一条幽静的小径,转角,豁然开朗,小树流水,一个静心的好地方。兜兜转转,两人到了一个门口,从门口走出去,只见走廊处几人正下着棋。
真田弦一郎和一个戴着眼镜,浑身散发着冷气,长相格外冷峻的少年对面而坐,各执一色的棋子对奕着。
而两个少年的旁边,各坐着一位老人,两位老人静静地看着棋盘上的局势。
月见爷爷毫不见外地盘膝而坐,而未央刚乖巧的半跪坐在自家爷爷右侧靠后一点。
屋子里没有一个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未央瞄了一眼认真下棋的真田,不得不说,认真的人都格外迷人。
那黝黑的肤色不难看而阳刚,一双眼睛含着不同寻常人的犀利敏锐。
也许是未央的视线太过炙热了,真田弦一郎有一丝的失神,往未央的方向看了眼。
而他这一眼显然没有逃过两位老人的注意。
真田弦一郎身旁的老人轻敲着地板:“弦一郎,专心。”威严的声音让人忍不住臣服。
“是,爷爷!”真田应声道。
真田藏之介满意地看着全身心投入的孙子。扭过头,看着一旁静坐着的未央。那眼睛如虎王一般,强势而附有压力!
未央抿了抿唇,抬起头,迎上老人锐利的眼睛。
看了许久,老人突然一笑,回过头,看着棋盘。
呼——
未央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位老人的目光实在是太犀利了!仿佛自己在他的目光下被看穿了一般!
不久,和棋。
“弦一郎,你还是太松懈了!”真田藏之介不悦地看着自家孙子,在他看来,这盘棋是可以赢的。
“国光,你也不要大意。”比起真田藏之介的训斥,手冢国一倒温和几分。
真田爷爷眉毛一拧,伸出手点着一个位置,吹胡子瞪眼道:“刚才要是把这棋放在这里,你这局就要输了!”
手冢爷爷嗤笑一声,也点了个位置:“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我要放这个位置,还有你赢的份儿?”
未央眨了眨眼,看着刚才还严肃,看起来格外睿智的两位老人,这怎么突然如顽童一般争吵了起来?!
“咳咳——”为了不让两位好友在小辈们面前丢脸,月见爷爷轻声咳了咳。
两位老人互相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如撒气的孩子一般扭头不看对方。
“弦一郎,爷爷这有事要谈,你带他们出去走走。”
“是!”真田弦一郎压了压鸭舌帽,带着未央和手冢国光向外走去。
“手冢,这是月见未央。”真田介绍道,随即又转头对未央介绍道:“这是手冢国光。”
“你好,我叫手冢国光,青学三年级。”手冢国光绅士地伸出手。
未央也伸出手握了握:“你好,我是月见未央,立海大三年级。”
穿过一片寂静的森林,三人漫步在光影斑驳的小路上。
走了不久,眼前一片明亮。只见前方有一座神社矗立在一棵巨树旁,而一旁巨树格外茂密高大。树枝上挂满了一头系着铃铛,一头系着木牌的红布。风一吹,便响起铃铛清脆的声音。
“这是月影神社,旁边的是祈愿树,听说很灵的,你们要试试吗?”真田弦一郎看着两人。
未央一向不信鬼神之说,但如今她的意外到来,又不得不怀奢求。也许,这树真能祈愿吧。
“真田君,我想去试一试。”未央扭过头看着真田。
真田点点头,带着未央来到一汪水池,将一枚硬币递给未央:“把硬币抛到泉中的木箱子里就行了。”
未央接过硬币,有些新奇,又有些慎重,轻轻一抛——
“哐啷——”的一声清脆声传来。
未央合着手拍了三拍,闭上眼,低下头,虔诚地祈祷着:愿我所爱平安一生,愿我所交幸福安康……
祈祷完,未央在真田的示意下接过神社的一位小师父手中的祈愿牌。
拿着牌子,未央犹豫了一下,最终用中文写上了几句话。写完后拿着牌子往树枝上扔去。
空中的祈愿牌飞舞一下,稳稳地挂在了树枝上,微风拂过,随着上面的祈愿牌一起舞动着。
翌日。
女子网球部。
“莫西莫西,”未央刚打开手机,一个电话便打了过来:“我是月见未央。”
“幸村他病倒了!今天你自己回去行吗?”真田焦急,略微烦燥的声音传来。
“病倒了?”未央一惊,这病倒了是什么……意思?
“现在解释不方便,你别担心,路上注意安全——嘟嘟——嘟——”
未央紧了紧手中的手机,真田的话不断地萦绕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幸村——病了?
当未央亲自来到幸村的病房门口时,当未央看到床上脸色苍白,身体又瘦了的幸村精市时,心中有些难受。
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未央,你来啦。”幸村似才看到未央一般,放下手中的书,微笑着,但怎么看都带着难以隐藏的悲伤。
“嗯,今天女网不训练,我就来了。”未央并没有带探望病人的水果,而只是带了几本书。
“幸、精市,我能叫你精市吗?”女孩低低的声音传来。幸村精市一愣,看着眼前少女的脸庞,苦笑,这算是——病痛带来的礼物吗?
少年紧紧地攥住被单,最终还是没忍住将身旁的少女扯进怀中,将脸埋在少女颈脖,嗅着少女长长的金发的洗发水的味道。
未央一愣,伸出手环住幸村纤瘦的腰。这次突如其来的病,让这个常年沉稳冷静的少年措不及防。
……
大雨。
未央双腿曲起,双手环抱着腿,偏着头看向窗外的大雨,雨滴从窗户蜿蜒滑落。
她不明白,很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公平!
为什么要让他们承受这些病魔的折磨——
深深地将脸埋在双臂,无助,也无奈。她,什么忙也帮不上,什么事都做不到。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就在当时受病痛折磨而死去,死去了,就再也不会感受到痛苦,也不会看到身边的人痛苦了吧——
“喵喵——”
低低的猫叫声传来,未央抬起头,伸出手轻轻抚着它毛绒绒的脑袋,低声呢喃着:“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日子如往常一样进行着。男网并没有因为幸村精市的病倒而军心大乱,反而,他们努力异常。
“月见桑?月见桑!”铃木夕夏的声音响起。
未央回过神。
“你最近怎么了?状态一直不好!”铃木夕夏有些担忧地看着眼前总是出神的少女。
“啊,没事,刚才夕夏在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未央抬起头,对上铃木夕夏担忧的脸。
“我刚才说下一个星期就要进行地区赛了,部长将让你和我安排为双打,你没问题吧?最近见你好像心情都不太好的样子,大家都很担心呢。”铃木夕夏叹了口气。
未央一愣,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几人,就连一向不待见她的九井麻衣都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心中一暖,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微微一笑:“是我疏忽了,抱歉。”
见一直笼罩在少女身上的阴霾散去,铃木夕夏松了一口气,浅浅一笑,拍了拍未央的肩:“想通了就好。”
这时,九井麻衣嚣张的声音响起:“喂——金色长发那个,我们打一场吧!”
既然不愉快,那就痛快淋漓地打一场,将那些不愉快都打散吧!未央从九井麻衣的话中读出这一层意思。
未央嘴角一扬,拿起球拍:“好——”
球场上,两个肆意的身影不断奔跑着。
“部长,这样——”酒井柔看着球场上几乎疯了的两人。
“由她们去吧,笼罩在男网的阴霾终归要消散的。”浅川木子双臂交叉,靠在休息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