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韵
1942年7月,浙东区党委在宓家埭成立后,相继成立了三北、四明、金萧、浦东、三东5个地委和敌军工作、海上工作两个工作委员会。8月,因灰色隐蔽需要,沿用国民党第三战区淞沪游击队番号,在鸣鹤场成立了“三北游击司令部”。
游击区迅速扩大,需要大量干部去宣传群众、发动群众、组织群众。为继续扩大和巩固游击区,创建游击根据地的需要,三北地委决定举办民运干部训练班。总办事处派总务股长翁惠珍和我(当时叫肖犁,1942年前在新四军第六师东路苏常太地区任区委书记)两同志到镇北,代表总办事处和当时在我党控制下的国民党镇海县政府江北办事处合作,以妇女训练班为基础,吸收一批从上海到三北参加抗日工作的知识青年,于8月下旬举办了三北民运干部训练班。
民运班学员主要是地方党动员推荐的本地女知识青年,他们来自镇海江南、镇北、庄市、慈东等地区,还有上海下来一批知识青年(七八人,其中3名男性)共有学员50名左右。其中有李炯、陈慧娟、陈雪、陈妙辉(1943年被捕于三七市)、邱琦、林桂娟(即林坚,后牺牲)、红沫、虞弘(洞桥虞家保长虞品范的二女儿)等。
训练班由三北地委委托慈镇县工委兼管,对外是总办事处和镇海县政府江北办事处合办。工作人员也由“总办”和“北办”分派。翁惠珍和我的组织关系保留在总办事处。学员中也有党员,她们的组织关系由慈镇县工委单线联系。民运班没有建立党的组织,亦未发展党员,但做了部分了解、考察、培养等工作。
训练班由我和翁惠珍两同志全面负责工作。慈镇县工委常派吴祥田(虞天石,慈镇县工委委员、江北办事处指导员)同志来民运训练班了解情况、研究问题、通报敌情,以江北办事处名义为训练班解决一些具体问题。慈镇县工委又派李长来同志(慈镇县工委委员、江北办事处副主任)给民运训练班讲中国革命运动史,每周两次,每次两小时。
除李长来同志负责讲中国革命运动史外,其他教育工作、政治思想工作、行政事务、生活管理等均由我和翁惠珍负责。
训练班的学员曾学过社会发展史、抗日民族统一战线(部分章节)、调查研究工作、民运工作方式方法、妇女运动史等等。
训练班的管理形式是半军事化的,学员和工作人员早晨起床后背包出操,中饭后午睡,晚饭后学习革命歌曲搞文娱活动(集体做游戏等),晚上时间主要为自修,还常常流动,调换驻地,曾举行过2到3次紧急集合。
训练班流动地区在龙山以西、掌起桥以东一带,主要是在田央黄,其次是施公山、庄黄、方家河头、海甸戎家等地。
10月中旬,由于第一次反顽自卫战争即将开始,原定于3个月结束的民运训练班实际上只学了1个半月左右就结束了。在结束前(10月初)我调回“总办”,筹建三北流动宣传队,慈镇县工委调李默君同志到民训班负责结束工作。
(选自慈溪市政协《慈溪文史资料》第10期、《慈溪市党史资料》总22期)我参加了冬防干部训练队
冯德传
1942年初冬的一天下午,我和沈宏康、岑祥记、岑银康、胡永仙,告别父母,背起背包,从太平闸经古窑浦、大岐山,通过鸣鹤场后面一条小路向西走。太阳快要下山,风景秀丽的白洋湖和古刹金仙寺就在眼前。金仙寺,它是抗日武装三北游击司令部成立的地方。这支抗日武装,群众亲切地称她为三五支队,她抗击日寇,大长人民志气,因此日伪军疯狂进行“清乡”、“扫荡”。中共三北地委为了形势需要,决定举办抗日民众自卫队骨干训练班,对外称三北总办冬防干部训练队。我们5人就是由龙山区选派来此参加军事训练的。
我一跨进金仙寺大门,突然看到大殿面前一只三足铜鼎香炉两旁架着两挺重机枪,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武器,既使我惊奇,更使我欣喜。报到后我就问旁边的战士,他们热诚而自豪地介绍说:“这叫重机枪,前几天刚从敌人手里缴来,一挺是旱机,一挺是水机。旱机在打仗时不用加水,可随时发射;水机打起仗来要随时加水降温,否则枪筒要发热。所以大家喜称公鸡和母鸡。今后,我们要用这两只鸡孵出更多的鸡来打败小日本,保护老百姓。”介绍的同志是浦东口音,我第一次听到他们亲切地称我为同志,使我感到革命大家庭的温暖。
晚上,我们去鸣鹤场西南方向的一个小村宿营,第二天开始编队训练。
各地来的自卫队骨干共百人,编为一个中队。中队长由三北总办军事科长沈光中兼,中队副是胡铁锋,指导员姓吕,区队长张锡生,区队副姓张。总办警卫中队派一个班战士做保卫工作。
学员编为7个班,我在第七班里。使人兴奋的事是,为了学习需要,我发到一支步枪和两发子弹。我的班长姓沈,是庵东人,他很爱护我们,帮助我们。我们天天变换宿营地,打游击,学军事。先学习队列基本动作,接着就学举枪、托枪、装退子弹、瞄准等动作,还学习拆装步枪以理解步枪各部件的性能。在战略战术方面,学习遭遇战、进攻战、伏击战等,以及在战斗中如何利用地形、地物等。在野外练习时,我们做到认真、严肃,一切行动听指挥。区队长喊一声“卧倒”,我们就不管站在什么地方立即卧倒,区队长喊“前面有敌人,同志们冲啊”,我们就不管前面是烂田、河流,勇往直前冲过去和真的打仗一样。每次野外练习,我总是满头大汗,浑身是泥。
有时,我们在夜里睡着正在做梦,突然来个紧急集合,不准大声说话,不准暴露任何亮光,5分钟内做好战斗准备……这对我们提高警惕,做到动作迅速、正确,以适应战斗生活,是很好的锻炼。
在万岙东面有座200米高的小山,山脚有个尼姑庵,既可隐蔽,又便警戒。我们转移到这里后,吕指导员给我们讲课说:“我们现在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败日寇后就是搞建设,这是共产党的主张!”接着又说:“我们不是共产党,我们是抗日的队伍。”我听了感到新奇,心里有疙瘩,就问沈班长,他很神秘地说:“这不是很清楚吗!我们的部队肯定是共产党领导。国民党部队有这样好的纪律吗?”我当时对党也没有认识,只知谁能打鬼子就是好。
一个静悄悄的黑夜里,我们沿着上林湖南端靠山脚的小路艰难地向东挺进,沿着杜湖堤塘,经过石湫头,行军到达任佳溪。突然听到“哪一个”的吆喝声。我们接上口令,继续挺进至一个祠堂宿营,第二天又转移至黄泥岙。这一带都驻扎着穿灰色军装的三五支队战士,我们和主力部队会合了。
晚饭后,张区队长吹哨要大家集合,命令我们向目的地前进。只见一个宽阔的广场上,有千余抗日战士,精神焕发,装备精良,军容整齐。我们这支穿老百姓衣裳的队伍,立即受到老大哥们的鼓掌欢迎。接着开展了相互拉歌、唱歌的活动。
“日出东方落西方,三北地方好风光……”
“河里的鱼儿要用水来养,抗日的军队要老百姓来帮……”
嘹亮的歌声此起彼落响彻云霄。
部队又连夜行军。夜深、天黑,同志们只好相互抓住背包,踏着碎石,翻山越岭,到达森林茂密的五磊寺。
在五磊寺,我们听了三北游击司令部首长的形势报告,他说要把国际反法西斯战争与我国的抗日战争紧密结合起来,使我扩大了眼界,认清了光荣任务。
我们冬训队后来离开五磊寺,又是黑夜行军到逍林周家村宿营。第二天下午3时,我们整齐地坐在一个耶稣教堂里举行结业典礼。
会场贴好了标语,还挂上横幅,会议正要开始,突然气喘吁吁地跑进一个人,直接跑上台,向吕指导员耳边嘀咕了几句,几位领导立即撕下标语,收起横幅。原来是侦察员报告:“日本鬼子已到勒子桥!”胡铁锋中队副命令大家不准乱动,一切行动听指挥;张区队长立即率队有秩序地快速地一班接一班撤出教堂,在后门用船渡河,又迅速在田野抢占土堆、坟包、河堤作为掩护,准备战斗。我们虽然经过一个月左右的训练,懂得一点军事知识,但毕竟没参加过战斗。虽然每人都有一支步枪,可子弹极少,但我们情绪高昂。沈班长兴奋地说:“看样子。今天真的要和小日本较量一下啦!”同志们个个虎视眈眈地卧倒在掩护物旁,注视着敌人的动静,真刀真枪抗击日寇的机会到了。
约半小时后,派出去侦察的同志回来说:“鬼子从浒山出来约30人,一挺机枪,两只掷弹筒,扛着膏药旗,在勒子桥头停了一下,之后拉了几个民夫,挑了东西向观海卫方向去了。”同志们一听,气呼呼地说:“如果我们和主力在一起,这批鬼子早被我们吃掉了。这次算它运气;不过,总会被我们吃掉的!”
太阳又快下山时,我们冬训队撤到逍林北面的黄狼庵宿营。过了几天,宣布学习结束,举行结业典礼后,大家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的家乡。
(选自《三北风云》第五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