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帆还拿出了理由来说服自己这样登徒子一般的行为,“商大哥,咱们又不是说好色,就像是看了好看的风景,总是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的,本来是没有别的其他心思,对吧?”
商陆笑着,反正那个说在梦里可以为所欲为的人,又不是他。
直到月上树梢,看不清楚了,叶帆才恋恋不舍起身,还不忘和商陆炫耀道:“商大哥,你可别以为咱没志气,就城西那里的刘老爷,前两日还要买下我这客栈呢,我是据理力争,才没让我爹卖出去。”
他收起两只手指头,说道:“八百两银子呢。”
商陆意外道:“这么一间客栈,八百两银子,是很有诚意了,你干嘛不卖?”
“那要是卖了,以后赶巧心情不好,哪里去看漂亮姑娘去?”
商陆笑道:“原来还是一个爱美人不爱银子的风流子。”
叶帆憨憨笑着,顺着木梯下去,踩在草地上,回身扛起木梯时,突然说道:“啊,商大哥,你那好酒我给你留在柜台那边了,你和我爹说一声就行,我得去买菜了。”
商陆看看夜色,问道:“你这种时候才去?”
叶帆有些难为情道:“这种时候卖不出去的菜,才能便宜些嘛。”
商陆恍然大悟,可惜的是,百里霜只吃鲜摘的青菜,否则一个月下来,省个几钱银子,不也是件简单事么?
夜里,商陆提着酒坛躺在屋顶,霜华在怀,美酒入喉,又有凉风习习,微微眯起眼,倒是也格外舒坦。
“喂,老陆,你跑那么高做什么?”
陆旧林环抱双臂,站在客栈院中,仰起头,说道:“不怕摔着?”
商陆坐起身,手掌在瓦片一撑,跳落陆旧林面前,问道:“你不是出城去了?”
他能找到这间客栈,商陆倒不意外,北州刺史亲侄,又是在叶城,要说没这点本事,那也实在说笑了。
陆旧林说道:“自然是听说城里有好事啊。”
商陆将手中酒坛一抛,又翻掌抓住,兴致乏乏问道:“能有什么好事?”
陆旧林笑道:“当然是看女人去啊,男人除了酒和女人,还有什么能算好事?”
商陆不为所动。
陆旧林说道:“又不是带你去青楼,去喝酒,看女人。”
商陆抬头一口酒,说道:“早讲清楚不就得了,走吧。”
街边灯火通明,陆旧林前方带路,腰间玉佩与锦衣相衬,雍容华贵,本就是清秀无双的面容,时时惹得姑娘回顾。
商陆跟着走了两步,叫道:“老陆。”
陆旧林回头,星辰双眸眯起来,“哈?”
商陆贴到陆旧林身旁,小声说道:“我可能,很生猛。”
陆旧林摊开双手,表示一头雾水,“不是,你一个第一境的修行人,咋生猛了?”
商陆说道:“我第二境了。”
陆旧林转身抬手,搭在商陆双肩上,语重心长道:“老陆,不是你陆大哥打击你,天底下十八岁的第二境,若是排队在你面前,一人一口唾沫,只怕能够你在里面来回游个畅快了。”
“道理我懂,但你不说得这般恶心,是会死么?”
陆旧林讪笑两声,“白日和陆承业那混蛋说习惯了。”
商陆小声问道:“八脉俱通听过没?”
陆旧林愣了愣,商陆点头道:“对,是你想的那个八脉俱通。”
“哦。”
商陆微微挑眉,“你不意外么?”
“我是在想,我以为的八脉俱通,究竟是怎样的八脉俱通。”
他无辜道:“我没听过啊。”
商陆不知怎的,有点想把他打死在街上。
“那到底是怎样的八脉俱通?”
商陆说道:“秦无恙你知道吧?”
陆旧林道:“知道啊,你二师兄,天下第二嘛。”
商陆道:“他就是八脉俱通。”
“哦,你这么说,我不就懂了?”
商陆长叹一口气,自顾自喝酒。
陆旧林面对商陆,倒退着走路,“说这些有个屁用,争个天下第一,你就不用被小霜儿克扣月饷?”
商陆想了想,竟发现极有道理,果然修行这件事,费力不说,还很无用。
陆旧林得意道:“是吧,所以我不修行也不是没道理的。”
商陆说道:“你说的都对。”
但他本身是不适合修行的。
“嘿嘿,还是看女人去吧。”
“你非要去看的女人,是谁?”
陆旧林双手环抱,说道:“北魏的公主。”
商陆愈发意态阑珊,“公主不也就是个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陆旧林伸了一个懒腰,说道:“特别漂亮啊。”
商陆道:“我见过的漂亮女人并不少。”
不论是当年见过的那一个所谓上宗神女,亦或是今日在天武阁见到的林家小姐,都算得上是倾城绝色。
“好嘛,其实是她在城中宴请叶城所谓少年英杰,我觉得身为唐国世袭神勇候,北州刺史亲侄子,有必要去给她一个下马威。”
商陆想了想,说道:“险些忘了,我还要出城去找个叫鱼七年的男人。”
陆旧林连忙拉住他,“你不过去给我撑撑场子吗?”
商陆认真道:“我才辟海,而且还是前日才到的辟海。”
陆旧林说道:“但是你的拳脚功夫能唬人啊。”
商陆终是被陆旧林拉着去了城东一间别院外。
这一眼看去,竟还来了不少人。
黑衣铁甲的卫兵手持长枪维持秩序,冰冷枪刃逼得众人不敢逾越,一个个列成两队入门。
陆旧林没好气道:“北魏公主,好大的威风,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还让折冲府兵来给她当门卫了。”
自十年征战结束后,唐国地方势力愈发壮大,长安便将各州府兵聚拢,一州只成一处,为的也是制约地方刺史。
北州这边,却有所不同。
也不知是暗地里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反正本该只遵长安令的折冲府,对那位刺史,言听计从。
长安那边虽调换了许多次折冲都尉,局面却不曾改变,也就只得任之由之了。
那么,那个所谓调来折冲府兵给北魏公主维持秩序的混蛋,也已经显而易见。
陆旧林本要亮出神勇候身份来直接入院内去,但想着这样仗势欺人,未免也有些主人欺客的意思,便和商陆到了后边排队去。
人虽不少,折冲府办事效率却高,不多时候,已经排到商陆了。
排队时也已经听说,未免人多扰了北魏公主,又因为本就是要宴请少年英杰,便要修行人才能进去。
至于如何验证,也不必是舞刀弄枪那般粗鲁,只需在折冲府那些黑色玉石上拍一掌,若能拍出一两条裂痕来,也就算是入了境的修行人,自然恭敬迎入其中。
轮到商陆时,直接抬手拍出一条裂痕来。
那负责监督的折冲府别将看了一眼,说道:“好,请入内。”
商陆迈步入院中,转身等着陆旧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