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商陆歪着脑袋道：“是这么回事啊？”
福禄已经懒得多话，再抬手时，商陆笑问道：“那么，你明藏了么？”
化神之后便明藏，这是炼气士的第四个境界。
福禄冷冷笑着，柳叶片片巴掌大，细枝飞旋成大龙，抬手之间，猛然撞下。
“啊，明藏了啊，那我打不过。”
商陆说着，不慌不忙往后退了两步，站在林霄旁，大声喊道：“喂，老林，再不出来，你家小伙子可就没命了。”
柳叶飞龙骤然散开，明月清冷，绿片随风飘零，黑袍男子将袖子一甩，单手负后，背对商陆，冷眼盯着福禄，“阁下在我唐国地界杀人，可就，说不过去了吧？”
福禄双手垂落身旁，平静道：“都是手满血腥之人，说什么狗屁道理？”
黑袍男子想了想，说道：“这也是个道理。”
话音落下，满地柳叶再成飞刀，一条大街草木皆立，福禄再出手，黑袍男子只一声冷哼，怒道：“静。”
一身血气，如同风暴，将满街草木，尽数压弯在地。
福禄脚下柳树，亦是寸寸断裂。
福禄抬脚飘落在地，身后柳树猛然砸开，木屑飞溅，又成暗器，在福禄真气接引之下，朝黑衣男子射去。
黑衣男子抬手，握拳，浑身真气，金光耀眼，身后好似出现猛虎咆哮，这一拳推出去，拳未到，意先达，漫天木屑，尽成粉末。
福禄面无表情道：“林家凶虎，名不虚传。”
林岩收拳，缓缓说道：“既然你我不倾力而为就难分胜负，那不如，杀一个生死出来？”
福禄冷哼一声，脚下一个踏步，掠至十丈之外，“你不配。”
林岩大笑，“果真是裤裆里少东西的阴阳人，没点胆子。”
福禄面色阴沉，却没有停留，直往城东赶去。
商陆坐在一旁，见得林岩转身，晃了晃脑袋，笑道：“前辈厉害。”
“老林？”
商陆说道：“叫小林也不合适啊。”
林岩想了想，竟还觉得有点道理。
无言以对，他便只能走过去，搀起林霄，再转头看着那个仍是靠在青石上坐着的少年，问道：“你怎知道我在？就因为他是林霄？”
商陆合上双眼，说道：“因为有个漂亮姑娘多看了他两眼。”
林岩冷哼一声道：“按照辈分，你以后还得叫我叔叔。”
商陆睁眼看着林岩，脑袋一歪，没好气说道：“你谁啊？”
林岩突然兴起，背着林霄，走到商陆面前，不无恶趣味道：“林秋荻他亲叔叔。”
商陆“哦”了一声，又闭上双眼，悠哉悠哉晃着双腿。
林岩微微皱眉，回过味来，有些意外，这小子原先竟不知林霄身份？
回想福禄出现后这小子的一言一行，林岩突然想一巴掌拍死他，原来这小子敢在这里吹风，竟是有恃无恐。
问福禄是否明藏，分明是打的若没有明藏，就自己出手的算盘。
那么一看福禄明藏了，就让他出来，岂非是拿他当刀子来使？
林岩冷哼一声，也没真就以大欺小拿他来揍一顿出气，只是随手抓起林霄时，心中恶狠狠想着，等他入了林家门，再给他各种好看。
毕竟，林秋荻可是他侄女，亲的那种。
商陆是真的醉了，睁开眼皮时，东方已泛白，连忙起身，往客栈跑去。
叶帆在柜台前愣了愣，问道：“商大哥昨夜是在东家那边住下了么？”
商陆无奈道：“睡大街上了。”
“啊？”
商陆揉了揉脑袋，说道：“一碗白粥两碟小菜，我先去洗漱。”
叶帆点头，往后厨走去。
商陆收拾干净，又喝了一碗白粥，便匆匆忙忙往天涯客栈跑去。
今日再如何，想必赵良几人也该到了吧。
天涯客栈里的茶水很贵，商陆当然舍不得，就在街边茶棚坐下，一壶凉茶也不过十来个铜板，出门在外，这点儿银子总是不能省的。
闲来无事，斜倚木柱，竟又见到那个肤塞霜雪的北魏公主，商陆抬手点点脑袋，似乎昨夜也见过？
喝醉了酒有一点儿不好，容易忘事。
但总不能跑上去就问一句，“姑娘，你我昨夜，可曾月下相逢？”
那时候别说福禄那个太监了，只怕她自己也要生气。
这么想着，商陆一拍脑门，对了，那个阴阳人似乎也找过他？
墨染香入了玉器阁，再出来时，手中捧着木盒，身后竟有玉器阁少阁主相送。
商陆又怕她瞧见他，便转过身去，但原来也是多想了，墨染香模样倾城，仿若仙子，街上早早围了许多男人过来，虽不至于是比肩接踵，但要在这一大群人中将他认出来，那也不大可能。
待到人群散去，墨染香也早就走远，商陆这才转回身来，虽是自作多情，总好过遭那无妄之灾。
他依旧喝茶。
日近正午，仍是不见赵良几人身影，按着他们那脚程，哪怕是受了伤，一个上午的时间，也足够走来叶城了。
商陆有些无奈，说是两日，算上今日，可就四日了。
四日，就是十二餐，若是百里霜兴致一起，跑去找上苏星言小丫头吃个宵夜，那至少也是十三餐起。
他沉沉叹气，这个月月饷，约莫真的要没了。
站起身，放下十个铜板就离开，往西市那边走过时，又见到墨染香身影，便往旁边避开。
墨染香一个人在鱼七年那鱼摊面前停住脚步，至于究竟做了些什么，商陆也见不着。
墨染香这样漂亮的女人出现在街上，又是西市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自然涌来许多男人。
虽是夏末，夜里风自然凉，白日烈阳高照，仍是令人冒汗，那么西市弥漫着一股汗酸味，夹杂着各样的鱼腥味、肉糜味，令人烦躁恶心。
商陆以为墨染香这样的身份必然难以忍受西市的脏乱，但他远远站着，竟看到一大群男人挤在鱼七年那鱼摊前。
以她那样的修为，寻常几个男人，哪怕再有什么龌龊心思，也是拦她不住的。
她仍在，而且停留的时间不算短。
等到那群男人团团挤着，往西市外走去时，商陆才往鱼七年那边走去，往墨染香离开方向看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