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团说着事情的时候,陈天光的表情如雕塑般一动不动,但等到石小团说完,陈天光一下子便捉住了重点,问道:“你听见了歌声?是怎样的歌声?是那头戴着面甲的石猿发出来的吗?那是一种能力在释放时的表现吗?”
其实这一整天,陈天光已经分别约见了燕如风、莫有贤和申元屠三人,只是在他们的陈述中,并没有“歌声”这种异乎寻常的资讯。
但陈天光知道这并不是石小团幻听,因为他已经见过被救出来的冯敬远。
冯敬远当时身受重伤,话已经不多了,却跟陈天光重点提过歌声这一点,不过冯敬远用的词更专业——梵唱。
“我语文没学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些歌声啊,不如我唱给你听?”石小团建议道。
陈天光当然说好,但当石小团唱完后,陈天光抹了抹头上的冷汗,镇定了一下心神,才道:“好厉害的精神攻击!”
石小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很厉害,但不是攻击精神的,是定身和挪移。对不起,我有那么一小丁点儿的走音。”
陈天光心里大骂,岂止你特么的一小丁点儿走音,老子都快难受死了!
其实不仅音准呢——就像人类很难模仿动物的叫声,毕竟声喉结构不同——就连读音,石小团也模仿得不伦不类。
即便如此,陈天光本着尽职尽责的态度,还是要求石小团再唱一次,并录音下来。
当石小团再次唱完,陈天光关掉录音笔后,他抖着手擦了擦汗,揉了一下心脏,就差没拿降压药出来了。
到了此时,对于昨天的四猿事件,陈天光已经没有什么需要问的了,却突然道:“小伙子,毕业后想做什么?”
“啥?”石小团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跟昨天的事件有什么关系呢?
“大概是进入荒猎组织吧,我爸妈去世是因为十年前的闽城惨剧,我要将魔族和异兽,一切异端,全部铲除。”石小团平静道,平静得根本不像跟异端有弑亲之仇。
但陈天光知道石小团并没有在父母一事上撒谎,因为他早就看过了石小团的个人档案。
“那怎么不进入军队?军队才是现今世上最强的灵武力量,超出荒猎组织太多太多了。”陈天光道。
“军队讲纪律讲服从,我性子太野,待不下去的。”石小团道。
昨天石殿坍塌后,那位接应他们的兵哥第一想法就是回去救冯敬远,但命令在身,不得不压下心里最强烈的想法。
当时那位兵哥回头看向石殿的挣扎眼神,石小团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那其它政府部门呢?”陈天光道。
“比如?”石小团。
“哈哈哈哈,不知道呢。”陈天光用哈哈哈掩盖了心里的答案。
“你要已经问完我就走了啊?”石小团道。
“嗯,慢走。这次的事件虽然在桐城并没有广泛传播,但事实上影响很大,很可能会破坏社会和谐,我们要求你对这次事件的一切过程保密,如果有人找你问话,你就说我说的。”陈天光十分霸气,顿了顿,续道:“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次请求你的协助。”
话说得客气,但他和石小团都很清楚,一旦传唤,没人能拒绝。
这就是情报科的权力。
等石小团离开后,陈天光双脚一撑,椅子便缓缓转了半个圈,让他面朝窗户。
他透过二楼窗户瞧着石小团离去的背影,拨通了一个电话。
“鸡儿八,我这边有个人一个月后会去参加灵武者的毕业考核,未来这段时间,他很可能会去你那,你提供点方便,隐晦地做一下思想工作,尽量引导他毕业后进来我情报处工作。”陈天光道。
只是电话对面一直沉默,让陈天光以为信号出了问题。
直到许久之后,当陈天光叫了无数声鸡儿八后,对面的人终于开口了,只是那声音像憋着满腔怨气,好像要灭了陈天光全家:“下次开会立刻把这种生肖加数字的代号系统取消了,要不取消,我干翻你们全家!”
听声音还是个女生。
陈天光这边差点笑晕过去了,但声音却异常平稳:“嗯,一定的,我也当过鸡儿八不是!那我交代这件事你要做好啊!”
“那人谁啊,你那么想得到他?”那女生道。
“没有很想,随缘吧,对方是一个表面平和,内心却很固执的人。就算最后失败了,也尽量跟他保持良好的关系,以后一些事情上,我们很可能要拜托他帮忙。”陈天光道。
他这次说的拜托是真的拜托,完全没有了情报科的霸气。
之后,不管电话对面那女生再怎么追问,陈天光也没有透露更多。
只有他自己知道,石小团和冯敬远一样,是天生的魂语师。而这条资料将写进石小团的档案里,并以绝密级别封锁起来。
月上梢头,华灯璀璨。
石小团沿着一片繁华的大南路走回家,在路过棒棒超市时依旧顺手买了棒棒糖。
这玩意儿简直成了石小团家的必需品了,买是一定要买的,但可以藏起来,不一次性给老姐,不然那死丫头一晚上就能全部吃完。
棒棒超市的收银小姐姐经过上次被捉现行的教训,依旧死不悔改,一边朝员工通道张望,一边给石小团打了折。
谁知道头顶的监控摄像头已经将她的犯罪经过全部记录下来,并同步传送到了监控室。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风姿卓越的老板娘作扶额忧伤状。
当石小团回到家时,饭桌上的炸云吞已经全部消失了,只剩一个空盘子。甚至连酸甜酱都没了,酱油碟子跟舔过一样。
走进房间一看,老姐又趴在了电脑前噼里啪啦。
石小团敲了敲门框:“晚饭还吃吗?”
“吃,不然晕了你负责?”老姐头也不抬。
“想吃啥?”石小团问道。
“小金门。”老姐道。
“垃圾食品。”石小团。
“以形补形,有意见?”老姐。
“行吧,等着啊。”石小团转身就走。
“记得拿番茄酱!”老姐把脑袋伸出房间喊道。
晚饭当然不会有小金门,因为石小团早就买好了菜。
晚饭时,老姐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嘴巴吃得油腻腻的。突然,她往石小团碗里夹了一块肉,道:“那四头石猿挺能打的,昨天桐城去了一个团都没能把恶猿山攻下,今天又增援了一个团过去了。如果这都还攻不下,恐怕导弹部队就要出动了,只是这样一来影响就大了,没办法压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