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李查想要解释卡纸的用途，克劳林却接到消息，让他立刻回去参加王宫会议。
这种突如其来的通知，让痴迷机械的侏儒瞬间变得暴躁起来，却又不得不立即赶往宫廷。
克劳林难得很恭敬地朝着二人行礼告退，而后就消失在府邸门前的走廊中。
李查看了一眼茉拉道：“王宫会议？那肯定是我老爹回来了，他们究竟干什么去了？”
一看他这样子，平时就不怎么关心时事，茉拉叹口气道：
“每年开春之后的第三周，所有王国首脑都会聚集到极光山上的圣光神殿，开展一年一度的永痕观测会议，这个会议决定了什么时候应该放出预言，预告永痕月潮的来袭。”
李查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你父亲法恩海姆应该也去了。”
“相信我，他根本不想去，他脑子里只有战争和钱两样东西，如果不是每年的观测结果关系到月潮来临的时间，进而影响到北境的军备，他可不会去关心永痕大陆的存亡和延续”茉拉摇头，对法恩海姆的评价并不高。
“看来北境国王的宝贝女儿，一直对老爹的卖女儿行为，耿耿于怀。说实话，我也挺痛恨逼婚的，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我痛恨我们的婚约，我对这个还是很满意的。”说到这李查不由得想起前世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与其一直讨论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我更关心你这些只有0和1的卡纸要怎样进行计算。”茉拉拿起一张卡纸仔细翻看起来，眼底眸光流转，似乎为李查的发言所动容。
李查设计的这些卡纸，每张差不多有A4纸大小，每张卡纸布满了大大小小接近1500个孔位，一部分孔位已经被李查打开，一部分依然保持闭合。
但是这些打开闭合的小孔，只对应两种状态，也就是0和1，也可以理解为开和关，除此之外别无他数。
因为电子计算机在设计之初就使用了这种二进制的数据表达方式，并且通过一系列算法转化为其他进制的数字或者开关状态。
由于二进制的表达极为简单，所以底层逻辑设计起来非常方便，只要将一连串二极管或者晶体管，用一定方式串联起来，就能实现复杂的计算指令。
这种“简单”，同样也适用于差分机的底层设计。
“在开始之前，我希望你记住一句话，那就是‘复杂的系统建立在简单的规则之上’。”李查拿着卡纸，望着茉拉道。
这句话是当初读研时，教授教给他的，他之前并不了解这句话是什么含义。
直到他在学习过混沌计算、看过万物演变、了解基因进化以及社会经济学之后，这句话的分量就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人体是由各种各样的细胞分化组合而来，但这些细胞分裂生长的根源还是源自于结构和功能都十分相近的干细胞。
在经过长期的分裂之后，量变形成质变，这才根据基因的调控分化为不同的细胞，但细胞的结构并没有太大不同。
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于基因本身，基因本身只有AGTC四种不同的碱基，却能在不同的排列组合中，保留人体的所有信息。
至此，李查才对“复杂的系统建立在简单的规则之上”这句话，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虽然这句话，对当下茉拉理解01运算没有太大帮助，但将这个重要的思想植根于她的脑中，对以后她理解这个世界会有莫大的帮助。
一说到思想植根，李查又想到了“模因”，这是个和基因相对的概念，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少女点了点头：“虽然现在还不太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我记住了。”
“好，你先给我说说，你在进行计算的时候，是怎样的想象魔法算筹的？”
茉拉一挥手，轻吐几个单词一个用水元素凝结具现的魔法算筹出现在她的手上。
她说道：“看见没，一般一个算筹由一根木棒和上面的珠子组成，一支木棒上有9个珠子……”
“这不就是算盘珠么。”李查小声嘀咕道。
“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说。”
茉拉继续道：“一般情况下，所有的珠子都会靠底部排列，没有拨动珠子的时候，一根算筹代表数字0，如果向上拨动一颗珠子，则代表1，早拨动一颗代表2，以此类推，一旦拨动到9，也就是所有珠子都被拨上去之后，如果……”
李查突然接到：“如果需要再加一，那就再添加一根算筹，表示十数位，对吧？”
“难道你见过我心里的算筹？我应该没向别人展示过才对。”茉拉有些惊讶。
而李查发现说漏了嘴，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十进制一般都是这么玩的，古老的东方帝国出现过类似的玩意儿。”
“古老的东方帝国？你是指东面海洋尽头的那片大陆？”
发现自己跑火车被人抓个现行，李查有些心虚，摊手道：“梦里去过，先不管这些，我最关心的是，你能同时操控多少根算筹，也就是你能同时计算多少位数？”
茉拉望着天花板，她好像并没有仔细研究过这个问题，只知道自己的计算几乎是下意识完成的，她说道：
“大概同时操控几千根吧？六千？七千？我不太确定，因为你知道，做数学运算不仅仅是堆位数就行的，有时候还需要两组算筹进行交互运算，比如加减法，用第一组算筹减去第二组算筹等等……”
“我的天，六七千位的数字，我觉得，你更适合运行这个卡纸程序。”李查就像发现宝藏一样，两眼放光。
“可是，我该怎么运行……这个卡纸呢？”茉拉有些不确定手上的这些布满小孔的纸片能否真的运算。
李查拿过她手上的卡纸放下道：“先别急着用卡纸，我们现在需要对你的算筹想象做一点小改动。”
“改动？”
“是的，改动。现在，给每个算筹只留1个珠子，拨上去代表1，不拨代表0，这个问题不大吧？”
“这倒是没问题，但这样没办法做01以外的数字运算了。”茉拉一边回复道，一边将自己脑海内的算筹都变成只有一颗珠子的形态。
“好的，现在我需要你组出一组8个算筹，然后我大概需要……2000组，不，尽量多，组数越多越好，每组8根算筹。”
茉拉点了点头，很快脑海里的算筹便凌空铺开了，形成了一大片01算筹墙。
“你大概能控制多少组算筹？”
“我数数看……3000……5000……7000……9000，整整9000组。”茉拉的额头开始渗出汗珠
李查换算了一下，一组有8根01算筹，换算下来也就是8比特，9000组也就是说，他现在有了8.79KB的内存！
别看只有这么几KB，相比于早期的电子计算机来说，这个数量的内存已经算非常不错的了，当然这仅仅是茉拉能够操控的“内存”大小，还不知道她的计算频率是多少。
李查笑着点头，他继续道：“底子很不错，我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控制这么多内存，额不是，是算筹，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茉拉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她努力平息气息道：“如果我的实力达到三级，那控制的算筹将会更多，现在这9000组，已经是极限了。”
李查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准备进入01卡纸的正题：
“现在，就让我来告诉你，如何只用0和1这两个数字来构建我们的世界。”
少女听闻，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