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元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弥散,浓郁至极的元气没有被尽数吸纳入欧阳行体内,涣散成烟一点点荡漾开来。与此同时,大量元气进入了欧阳行的经脉。
感觉到经脉中酥麻的感觉,欧阳行想到:大叔还说自己经脉尽断,哼,果然是骗人。
元气在经脉中缓缓流走,越往深处元气数量越发稀少。在意念牵引下,这些元气一点点变得温顺柔和起来。
经由体表诸脉一点点进入人体深处的元气,开始朝着丹田处汇集。
开源照说人体丹田外有丹田壁垒,冲击丹田壁垒是很困难的一件事,需要尽可能多的积蓄元气。
欧阳行仔细地探寻着丹田处的丹田壁垒。开源照上讲的很清楚,人的丹田壁垒是修行最大的障碍,只有冲破壁垒,才能坐照成功。
可是?怎么找不到丹田壁垒呢?
欧阳行皱起了眉头,此时他经脉中积蓄的元气越来越多,要是其他修士,早就该经脉炸裂,元气逸散了,但欧阳行并没有。此时他只是产生了一点不适感。
时间慢慢过去,欧阳行取出来的元晶一点点消散。一千多块元晶由实体化作虚无,大半进入了人体。地面上留下一大圈晶渣,看上去就像是飘落在地的雪花。料峭春风从木门缝隙中涌入,吹动这些晶渣慢慢飘动。
元气是如此的神奇,集结在晶体中的时候,占据了那么多空间,但化为本体后,却能够在人体狭小的经脉中不断积蓄,仿佛没有体积一般。
但如此海量的元气聚在经脉中,终于使得欧阳行承受不了。
察觉到体内真元越来越多,渐渐难以控制,欧阳行有些着急。
丹田壁垒呢?
难不成我没有修行资治?连丹田壁垒都察觉不到?
我真的不适合修行?
他还不知道,他丹田中毫无丹田壁垒,在道家是传说中的先天之体,在佛门是传说中的无上净胎。这是世所罕有的体质,要是消息泄露出去,足以让天下宗门发生一场巨大的动乱。
偏偏欧阳行此时以为自己修行无望,满身真元纳于经脉之中不敢放入丹田。
欧阳行此时只觉得浑身经脉都鼓荡躁动,这种狂躁的感觉让他脸色发红。
“拼了!”
欧阳行心中默默喊了一声,不再理会什么丹田壁垒,紧接着便牵引浑身元气冲击丹田。
刹那间,积蓄在欧阳行经脉中的元气仿佛崩腾澎湃的洪水,向着欧阳行假想中的丹田壁垒冲去。
然而欧阳行的丹田处,清虚若谷,毫无一丝壁垒!
元气冲入丹田的过程中,没有遇到丝毫的阻碍。
海量元气在刹那间涌入丹田,扭曲,凝结,盈虚聚散,最终化为缓缓转动的漩涡,成为欧阳行自身的真元。
丹田处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让欧阳行明白自己已经成功了。但成功之后,元气还在源源不断地注入,这让欧阳行有些慌乱。
“不是说进入丹田时会很困难吗?”
“丹田壁垒呢?什么是丹田壁垒?为什么我没有遇到?”
“元气这么多有些放不下啊,怎么办?”
欧阳行脑中满是问题,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吸纳了千块元晶的元气,但他初生的丹田太过于狭小,根本无法容纳这么些元气。他想要将元气积蓄纳在经脉之中,但这些元气汇入丹田后,仿佛跌落深谷的水,一去不复返。
所有的元气都不需要欧阳行意念引导,前赴后继朝着欧阳行丹田涌去。欧阳行想方设法想要稳住这些元气,却根本做不到。
欧阳行的丹田开始缓缓发光,明亮的元光突然生出,这是元气数量超过丹田储备的现象。
无数修士想要让真元充溢自己的丹田,但因为丹田壁垒的存在,因为修行功法的问题,根本做不到。欧阳行这个刚刚踏入修行门径的人却做到了!
海量的元气在丹田内积聚挤压,爆发出强烈元光。
这一刻,欧阳行就像是一盏点亮的元气灯,从腹部冒出来的光线穿透皮毛,照耀整个房间。
欧阳行身上的气息不断攀升,境界不断提高。与此同时,他的腹部不断隆起,仿佛一只吹大的羊皮球。
从坐照初境到坐照境圆满,欧阳行用了一眨眼的功夫,紧接着便是缘路初境,缘路境界圆满,最后直到凝魂境,欧阳行的气息才达到巅峰。
瞬间破三境,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怕要震动整个修行界!
但欧阳行此时根本没有一点沾沾自喜,反倒觉得无比痛苦!
道家修行,真元与意念必须是同步的。一境坐照为意念与真元的融合,二境缘路为是意念对真元的牵引,三境凝魂是意念的壮大凝练……
每一个境界都对应着同步的真元储备和意念壮大。
欧阳行此时真元储备已经是凝魂境界巅峰,这种修炼速度前所未有。但他的意念还是初生状态,开源照又不曾涉及意念修行。这最终导致欧阳行的意念无法控制丹田内的真元,意识一下自断开了与丹田的联系。
丹田发出的光线在这一刻仿佛璀璨的烟花,瞬间照亮整个屋内,然后又立马归于寂灭。
欧阳行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整个人立马昏迷,倒在了一圈被春风吹乱的晶渣中。
晚些时候,倪灿从屋外走了进来。
看着地上的欧阳行,倪灿先是一愣,紧接着上前查看了一下欧阳行的状况。
看到满地的晶渣和丢在一边的开源照,倪灿很快想到了白天的场景。
倪灿看着昏迷中的欧阳行,叹了一口气:“既然你如此执着,或许也该让你修行了。“
……
庞廷的死在高碑村引起了一阵轰动,但风波很快就平息下来了。与此同时,一封不起眼的秘报被送到了天道城天道卫总署,很快引起了大人物的警觉。
天道卫总署坐落在天道城北畔的白云山上。
云台高筑,望眼不见红花绿树;金撵静候,伸手可触浓云清雾。
玉椅中坐着一个长发的中年男子。他浓眉大眼,看着十分正派。他洁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拈着密报,眼神中有些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