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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丰富的精神向度与意蕴空间——中国大陆徐均生论

徐均生,男,1962年4月出生,浙江作家协会会员,已在《百花园》《当代人》《天池》等报刊发表小小说300多篇,其中有100多篇被《小说选刊》、《读者》、《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短篇小说选刊》、《青年博览》、《青年文摘》、《杂文选刊》等报刊转载,或入选年度多种选本。《模拟应聘》、《神奇的拉链》、《测试真伪》、《等待天鹅》等获全国微型小说(小小说)年度评选一、二、三等奖。已出版长篇小说《失忆人》,小小说集《因为爱你》、《灵魂的颜色》、《人主持的最后一次会议》。《灵魂的颜色》获2009年冰心儿童图书奖。

徐均生微型小说艺术特点有二:

一、运用隐喻、变相、夸张、反讽、荒诞、象征等多种艺术手法,揭露现实生活中存在的种种悖论现象,振聋发聩,发人深省,蕴藏着丰厚的人生哲理。

年终测评时,办公室主任张炜搞鬼,手下李青只得了75分,在局里垫底。县组织部对局领导及中层干部测评时,李青一反常态让同事们给张炜打了最高分——96分,比局长还多6分。结果,张炜很快被撤职。

《倒杀》让我想到了一幅漫画,题目叫《1 1 1=0》。画的是三个人同拉一辆车,却朝着三个方向,呈“丫”字形,结果,车原地不动,原因是三个人的力量相互抵消为零。这幅漫画从侧面揭示了一个消极的主题:“内耗”。

一些单位生产与工作之所以搞不上去,内耗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有的人,整天捉摸人,口蜜人前,腹剑人后,插套弄套,飞短流长,整人之心无所不用其极。局长临时有事让张炜负责测评,不料,张炜却狐假虎威,给李青一个下马威。

有的人,常有整人之心,常设整人之计,今天说三道四,明天张长李短。见面带笑,转身煽阴风于暗处;当面是人,背后点鬼火于密室。往往出人之所不意,攻人之所不备,因而成功率很高。李青也不是省油的灯,其妻更是整人高手。他们故意让张炜的测评分超过局长,表面上看,是在帮张炜的忙,其实是设计的一个陷阱,布下的一个圈套,让张炜往里钻。

这些人虽然只是少数,危害却很大。

如果这些人将整人的聪明与智慧,用到生产与工作中,该多好啊!如此,1 1 1,就会等于3,甚至大于3.

一位过路人老汉被一辆黑色轿车撞得飞了起来,然后“扑”地坠落在地下。肇事车没有停下来,而是逃之夭夭。过路人唐汉见状连忙拨打120,不料,一下子来了两辆救护车。更令唐汉始料不及的是,两辆救护车不是立马救人,而是互相争抢奄奄一息的伤者。唐汉气愤不已,背了人进了一家诊所。唐汉对医生说:“他是我父亲,请你快救救他吧。”见义勇为,说真话寸步难行,说假话如鱼得水。《他是你什么人》将生活中的悖论现象,揭示得淋漓尽致。

有人晨练时不小心掉到护城河里了。两个人不是马上下水救人,而是先确认谁先发现。路过此地的唐汉二话不说,一个猛子扎下去,摸到一个沉落在河底的女子,把她拖出了水面。经过胸外心脏按摩和人工呼吸,女子终于得救了。可是,在发放见义勇为奖金时,却犯了难。因为,市见义勇为基金会规定,救人一命,视情节奖励一至十万块钱,但必须确认是谁最先发现,否则就没有。唐汉提出不要奖金了,不仅两人不同意,而且基金会领导也不答应。为了脱身唐汉信口开河“那女子是我女朋友,我救她是应该的。”唐汉满以为这下可以走了,殊不知更加难行。最后,唐汉支付了两千块发现费后,才离开那个是非与伤心之地。救人一命,不仅得不到奖励,反而倒贴了两千块,不仅唐汉想不明白,读者也搞不清楚。《谁最先发现》与《他是你什么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电视上播出一条新闻:县公安局三天前抓捕张三新闻是假的,当时编辑人员错把张三演戏的录像当作新闻播出了,现在特向张三先生致歉!我们将扣发编播人员奖金。面对新闻,张三这样回答好友提问:“我只能告诉你,如果我坐牢的话,就可能会有更多的人被抓进去,你懂了没有?”张三一语道破天机。《演戏》针砭时弊一针见血入木三分。

二、科幻小说想象力丰富,构思巧妙,思想性艺术性可读性融为一体,为文体创新作出了突出贡献。

装在领导身上的思想拉链、爱情拉链、财富拉链、智慧拉链等等拉链,都变成了铁杆拉链、铁链。充分享受拉链带来种种好处的领导,如同关在铁栅栏里,怎么也出不来,怎么也打不开,连拉链的发明者教授也很纳闷:“这拉链怎么会变成铁链、铁杆呢?真是奇了!”《神奇的拉链》结尾堪称神来之笔,颇具思辨色彩。人类社会发展史已经并将继续证明,人类发明的许多科研成果,在造福人类的同时,也给人类带来灾难,甚至是灭顶之灾。

科学家把人工遗传操作动物繁殖的过程叫克隆,这门生物技术叫克隆技术,其本身含义是无性繁殖,即由同一个祖先细胞分裂繁殖而形成的纯细胞系,该细胞系中每个细胞基因彼此相同。克隆也可以理解为复制、拷贝。

英国英格兰科学家和美国俄勒冈科学家先后培养出了克隆羊和克隆猴。克隆技术的成功,被人们称之为“历史性事件,科学的创举”,有人甚至认为,克隆技术可以同当年原子弹问世相提并论。

克隆技术可以用来生产“人”,可以用来复制“人”,因而引起全世界广泛关注。

目前,人类尚未掌握克隆人的技术。但是,不久的将来,人类一定会突破这个技术难关。对于人类来说,克隆技术到底是悲还是喜?到底是祸还是福?

在我看来,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是矛盾统一体,都是一分为二的。克隆技术也是如此。如果克隆技术被用于复制像希特勒之类的战争狂人,将会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即使复制普通人,也会带来一系列伦理道德问题。如果把克隆技术应用于畜牧业生产,将会使优良牲畜品种的培育与繁殖发生根本性变革。若将克隆技术用于基因治疗研究,就极有可能攻克那些危及人类生命健康的癌症、艾滋病等顽疾。

克隆技术如此,其它技术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神奇的拉链》的现实意义,也许就在于此。

我八百年后的30代孙,嘴巴出奇的大,满嘴都是牙齿,肚子很大,没有脖子,颜色是泥黄色,手臂很小,大脚很细,脚很大,赤着脚,没有穿鞋袜。他们吃小石子,吃泥巴,没有水喝,形同野人。《我的第三十代孙》所描绘的现象,并非危言耸听。如果人类继续破坏生态环境,结果会比小说描绘的更糟。恩格斯早就告诫人类:“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

地球村被人类破坏了,外星人要对所有动植物进行原始化处理,将人关在笼子里,让猪、狗、羊、鸡来喂养,直到地球恢复到原始状态。人类将和动物一样,回归到原始化时期。《我要重新做人》醍醐灌顶,给人类当头一棒,促使人类回头是岸。

特别值得称道的,是他的《失忆人》。

这是一部非常奇特的书,卡夫卡的内心城堡,博尔赫斯的迷宫哲学,村上春树的片段笔法,都在本书中得到了最荒诞、最神奇、最真实的再现,无不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这部长篇小说由失忆人的66个生命片段构成,每个生命片段独立成篇,各篇之间又相互联系,形成一个整体。整部小说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写失忆人失忆后在龙城里所发生的一系列啼笑皆非的故事。失忆人以他美好单纯的心灵走进社会,走进爱情,走进人们的心灵深处,揭开了社会的种种神秘面纱,颂扬了人性的真、善、美,也深刻地揭示了社会转型时期各种荒诞现实,以及带给主人翁的困惑与无奈。小说的第二部分写失忆人走出龙城顺着梦境中的地点寻找记忆。失忆人在寻找记忆过程中所发生的一系列神奇而荒诞的故事,让人进入一个奇幻而又壮丽的世界。各种世相与内心彷徨始终纠结着,最终他在路上晕死过去了。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公元2810年的龙城。为拯救因环境破坏而日渐绝望的地球和因被邪恶灵魂沾染而沉溺的太阳,他参加了龙城1号方案,不期与肖医生相会,用生命化为美丽彩霞。

小说深入浅出,集幽默、智慧、哲理、想象于一炉,藉助隐喻、幻象、象征等叙述策略,对我们人类的生存环境提出了质疑,表达了人类对美好心灵的回归,隐含了作者宏大的理想和纯粹的人文情怀。

《失忆人》的横空出世,既为微型小说文体创新作出了突出贡献,也为微型小说写作提供了可资借鉴的宝贵经验。(载中国作家网2011年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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