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的小子!”大当家冷哼一声,刚要再次发起攻击,却见何战天的手心里,骤然泛起一道金光。
吃了一次亏之后,大当家也不敢轻举妄动,生生止住脚步,朝他的手心细细看去,便发现他手里捏着的,是一枚形状有些诡异的金色暗器。
围观的马匪之中,不少人对这个暗器还心有余悸,顿时引起阵阵骚动。
何战天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说道:“这一镖,如果没能伤你分毫,我便认输。”
这镖,应该是他的绝技了。大当家暗暗想道,稍稍向后退了两步,拉开足够的距离,聚精会神地盯着何战天的手指,不敢有丝毫分神。
“不过我劝你,在看清楚镖的方向前,不要乱躲。我瞄准的地方,会尽量让你受些轻伤。可你若乱动,万一射错地方,你是有可能会丧命的。”
“废话少说,出招吧。”
何战天目光一定,朝大当家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暗暗思考伤他什么地方好:头不能射;胸口?也不行,会受重伤。胳膊?虽然他胳膊很粗,但毕竟容易伤到骨头;大腿?不行,割断大动脉就麻烦了;脚?也不成,脚伤不容易好。
大当家等了一会儿,见何战天只是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不仅皱着眉头喝道:“你怎么还不出手?”
还是胳膊吧。何战天叹了口气,手掌一斜,瞄准了他胳膊靠近肩膀的位置。
大当家看着他的动作,知道要出手了,立刻屏气凝神,全身暗暗紧绷,随时准备接镖。
随后只见何战天目光一凛,手臂由下自上猛地挥出,飞瀑镖泛着闪闪金光,直奔大当家右臂而来。
这一镖刚刚离手,便让众人大吃一惊。
这速度,怎么可能?大当家暗叫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这一生,大小上百战,还从未见过这般速度的暗器。其实不光是暗器,无论何物,他都没有见过这么快的。哪怕弓弩在这金光面前,也好似爬地的婴儿一般。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觉右臂一阵疼痛袭来。低头看去,却是多了一个一指宽的伤口。
大当家怔怔地看着伤口,久久未能缓过神来。他实在无法相信,也不能理解,为何这世上会有这么快的暗器。但他身为玄武的高傲,却不允许他轻易认输,回过头来紧紧盯着何战天,喝到:“再来!”
这家伙,有点意思。何战天笑着摇摇头,手掌一晃,一枚飞瀑镖再次出现在他的手心里。手掌的朝向、角度,与刚才几乎一模一样,何战天也开口道:“比刚才低两指,小心了。”
大当家听罢,瞥了一眼自己的伤口,把刀挡在了伤口下两指前,暗暗将玄力聚于手臂。此刻他的手臂上,已是泛着鲜红的光芒。
“没用的。”何战天轻笑一声,随后目光一凛,与刚才一样的动作,一道金光再次射出。
有了刚才的经验后,大当家这次有了心理准备,但依旧来不及有任何动作,金光便已经来到自己面前,射在了朴刀的刀刃上,犹如一只猛兽袭来。大当家使尽全身力气和玄力死死握住刀,想要硬抗下那股巨力。
随后只听‘砰’的一声,大当家还没反应过来,胳膊上便又是一阵疼痛。怔怔地低头看去,先前的伤口下两指处,又多了一个新的伤口。而他手里的朴刀,已然只有半截。
飞瀑镖,赌命师的绝技,可以打出比自己力量高出三倍的威力。以何战天的身体力量,就算刚才没有用玄力,三倍之力汇于镖尖,那也绝不是大当家能接下的。如果朴刀不断,那断的恐怕就是他的手腕了。
大当家还在愣神之际,何战天已然走到了他的面前,手里捏着一排飞瀑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大当家怔怔地看向何战天,许久之后,一声叹息,将断刀扔在了地上,“你赢了。”
。。。。。。
平山县。
崔平之死,犹如一股风暴席卷了整个县城。街头巷尾,茶余饭后,总能听到对此事的议论声。
而崔府,则是漫天哭声此起彼伏。
“我的儿啊,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我儿子从小心地善良,淳朴耿直,如今竟然横死街头,老天爷不开眼呐。”崔平的母亲跪倒在尸体前嚎啕大哭,崔平之父、平山县令崔司,立在儿子的尸体前,也是禁不住老泪纵横。
崔府上上下下,不管仆人还是侍女,无论真心或是假意,反正是哭成一片。
“娘,你节哀,莫哭坏了身子。”崔平的妹妹崔莺含着泪,在一旁一边劝,一边赶紧招呼两个侍女把她母亲扶起。
这时,衙门的师爷匆匆跑了进来,看到这副场景,也不敢大声喧哗,便跑到崔司身旁,低声禀道:“大人,那院子的主人查到了。”
崔司一听,急急抹了一把泪,促声道:“快说。”
师爷小心翼翼地回道:“回大人,那院子的主人,名叫林月儿,半年前来到平山,在那里住下。几日前收留了一名男子,名叫何战天,此人身手极高,有人曾看到他轻易地击退了王府的四名打手。
昨日少爷带走的那五名衙役刚刚醒来,说是昨日少爷便是去林月儿家找何战天,但何战天出手将五人打昏,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但就多方佐证来看,已经可以肯定,杀害少爷的,就是这个何战天!”
“何战天!!!”崔司咬牙说道:“把他给我找出来!”
师爷犹豫了一下后,回道:“大人,我已经加派人手去找了。若是他在这平山县里,必能找出来。但据小人猜测,他杀了人之后,没道理等死,况且林月儿的院子已经空了。现在何战天十有八九已经离开平山了。”
崔司听完后,低吼道:“去调城卫的出入城记录,查清他是从哪个门走的,沿着方向给我找!!”
“大人。。。”师爷面色难看地说道:“小人刚才已经去过了。但城卫那边推说这两天的出入记录册今日不慎遗失,已经严办了渎职之人,还让我们帮忙捉贼。”
“王朗这个王八蛋!!!!”崔司心里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顿时怒火中烧,仿佛要炸开一样,低吼道:“发下悬赏令,抓住何战天者,赏金千两!”
师爷一愣,问道:“老爷,只发悬赏令,不请求城尹大人发海捕文书吗?”
崔司怒道:“你当我不想吗?王朗不署名,我自己上书,这海捕文书怎么可能发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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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崔家的上下齐哀不同的是,平山县的王家,此刻正锣鼓喧天,张灯结彩。
“哈哈哈哈!崔平死了,真想看看崔司那个老不死的气成什么样,哈哈哈哈!”守备统领王朗,今日刚刚剿匪回城,就听说崔平横死街头的消息,顿时喜笑颜开,连盔甲都来不及脱,就急急赶回府上,安排下人买些喜庆之物庆贺。
比王朗更高兴地,自然是他的儿子王霸狐。多年的死对头一朝横死,这怎能不让人心情舒畅,开怀大笑?
“爹,你是不知道那崔平死的有多惨。头颅被生生砍下,崔家费了好大功夫才拼好往府里抬,没想到其中一个抬尸体的下人一不留神摔了一跤,崔平的头竟滚到了泥巴地里,弄的满脸都是泥,吓得那下人头也不回地逃出了城。”王霸狐哈哈大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王朗突然想到什么,收了收笑意,问道:“对了,那个杀了崔平的何战天,听说你招揽过他,但没成功?”
王霸狐一听,神色有些黯然道:“儿子无能。”
“不怪你,此人武艺高强,杀伐果断。这种人,寻常事已经不足以打动他了。但若能招揽他入我麾下,无论是江湖还是官场,都将是一大臂助。”王朗摇摇头笑道,但随后话锋一转,“可如今,崔平的死,却是送给了我一个招揽此人的良机。”
“父亲的意思是?”王霸狐看着王朗,满脸疑惑道。
我这个儿子,什么时候能聪明点。。。王朗白了王霸狐一眼,暗叹一声,耐心解释道:“如无意外,崔司必会发下重金悬赏,但这远远不够,崔司必会想方设法,发下海捕文书。可发海捕文书,需要我二人一起上报,城尹大人才会理会。所以只要我这边不署名,这海捕文书就发不出去。只要海捕文书发不出去,除平山县以外,其他县城依旧是何战天可以任意进出之地。
所以,只要我们找到他,想办法让他知道此事,那何战天便算欠了我们王家一个天大的人情。”
“父亲英明!”王霸狐恍然大悟,随后又问道:“那您准备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等着王朗与何战天厮杀就好。若是何战天胜了,我们自然高兴;即便崔司胜了,那他也势必会露出破绽,给我们攻击他的机会。”王朗阴阴一笑,随后道:“而且最近一段时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何事?”
“一个月前,压着反叛势力寒上门余孽的马车,在灵山城附近离奇失踪。昨日刚刚找到,押送之人已横死郊外,却不见那反贼的下落。上面下了死命,要彻底搜查境内,务必要将此贼抓住。”
。。。。。。
就在平山县被何战天之事闹得满城风雨时,大源寨,也在因何战天经历着一场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