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时间匆匆而过,这三天里,何战天可谓一刻都没闲着。一边给寨里的人做思想工作,一边指导他们练武,还得打造兵刃。好不容易有点闲暇时间,便急忙进入了炼玄的状态。
不过在何战天的努力下,寨子算是渐渐步入正轨了。一向懒散的马匪们,在二当家的安排下,每日都会定期做一些砍柴、打猎等杂事。虽然不少马匪心里有怨言,但在何战天绝对武力的压制下,也没掀起什么风浪。
大源寨中央帐篷旁边的一处空地,炉子里燃着熊熊火焰,何战天正挥舞着铁锤,连绵不绝地敲打在一柄未成形地朴刀上。在他的旁边,摆放着两摞刀,一摞是新铸的刀,已有六十多把;还有一摞是寨子的兄弟之前用的刀,只剩了不到三十把。
之前那些刀,都是二当家派人去附近的县城里买的便宜货,好多刀都没有开锋。何战天现在做的,便是把这些刀改制一番,要不然就凭这些破刀,碰到稍微坚实一点的铠甲,恐怕都砍不破。
寨子里不少人忙完手里的事后,便凑过来看着这位盟主铸刀。那新刀好多人试过,都对新刀的锋利和顺手程度赞不绝口。一想到自己以后能用上这锋利的刀,众人心里都激动不已,同时也对这位新盟主心生敬佩。
这时,二当家穿过人群走过来,立在何战天身旁,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但怕打扰了何战天便没有开口。
“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何战天一边敲打刀身,一边随口说道。
二当家踌躇一番后,说道:“盟主,你把咱们寨子向村民征收的粮食,从原来的八成降到了与官府一样的三成。虽然你给了些银子,但买了这些工具、材料和伤药后,也就不剩多少了。再这么下去,不出十天,咱们弟兄就要饿肚子了。”
何战天手里的铁锤一顿,用上全力猛地在刀身上捶打几下,随后拿起来试了试刀锋,点点头扔在了新刀堆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这才转过身来,对二当家问道:“派出去打探情报的兄弟,有没有什么消息?”
二当家摇摇头道:“已经回来了大半,还有一小部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快回来了。不过盟主,我有点不太明白,你每天都派二十多个兄弟打听附近来往商队的详细情报,还让他们查商队主人的详细资料,是为了什么?”
“抢劫啊!”何战天一脸奇怪地看着二当家:“咱们不是匪么,我这没白没黑的加工兵刃,还让弟兄们每日习武,不就是为了抢劫的时候能用上吗?”
二当家皱着眉头说道:“可是,你派出去的弟兄打探情报的范围,都离五源山有一段距离,就算打听到了有合适的目标,咱们也不能穿过其他山头动手啊?”
“为什么不能?”何战天笑道:“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义匪,用不着遵守马匪那套规矩。要是他们敢在路上拦我们,那正好连他们一起端了。”
“啊?”二当家吓了一跳,“盟主要和其它匪寨开战?”
何战天点点头道:“那些马匪,祸害百姓,抢劫无辜商队。这一战,早晚要打。虽然咱们寨子人少,但我和大当家两位炼玄者坐镇,等我把朴刀翻新完再打一批铠甲,除了北源寨,咱们应该都不用怕。对了,刀已经快弄完了,你去收集下弟兄们衣服的尺码,我要开始造铠甲了。”
“那银子的事。。。”
何战天沉吟片刻后,目光一闪,说道:“如果今日还没有消息,明日,先从南源寨下手!”
。。。。。。
五源山以北,灵山县。
灵山县,算是夏国所有县城里,规模可说得上是名列前茅。究其原因,不仅因为它与主城岳良城城相距不远,还得益于它依山傍水的地势,农、渔、牧、商可谓样样发达。
在灵山县里,有一座古朴的石楼,上面挂着‘风云涧’三字的牌匾。进出这里的,大都是身带兵刃之人,有的人还头戴斗篷或蒙着面,许多百姓都不敢靠近这里。而官府,也是在附近暗暗布置了大量衙役,以防这里发生什么变故。
说起这风云涧,在江湖上可谓声名赫赫。它的背后,站着一位鲜血淋淋擎天巨兽——血雨楼。血雨楼是江湖最大、也是最神秘的杀手组织,各国都有他们的分部,但无人知道血雨楼的总部在哪里。至于他们的背景和背后的实力有多强,江湖众说纷纭。但大家确定的是,如果谁被血雨楼盯上,那么下场将会是九死一生。
在风云涧里,有需要花钱办事之人,可以在这里发布悬赏令;而缺钱之人,可以在这里通过交任务来换取悬赏。
风云涧的一层,有一面巨大的墙壁,上面挂着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木牌。每一块木牌,都是一个悬赏令,上面写着具体的任务要求与奖励。而根据任务奖励的价值不同,木牌的颜色也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赤为最低,紫为最高。
“姐,你看,那边多了个黄牌的任务!”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看到角落里一个黄牌,兴奋地拉着身边的女子大叫道。
旁边的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子笑着摇摇头道:“那块牌子我刚才看过了,是平山县令发的任务,悬赏一千两黄金,要捉拿杀了他儿子的凶手、一个叫何战天的人。上面说何战天三日前逃出了平山县,不知所踪。这茫茫人海,让我们去哪找啊。”
“这样啊。。。”妹妹耷拉着脸,脸上尽是失望。
而这时,她们旁边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看到黄牌先是一呆,随后脸上露出狂喜,喃喃道:“这何战天,竟然被人发了悬赏令,还一千两!这一千两还是到手了,那我下半辈子岂不是。。。”男子一边说着,竟一边憧憬起了美好的未来生活。
高大男子离对姐妹不远,说的话也落到她们的耳中。二女对视一眼后,姐姐走上前来,向那男子问道:“这位兄台,你可有那名为何战天之人的下落?”
那男子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顿时发直,脸上禁不住露出幻想的笑容,细细地打量着女子的身段。可当他看到女子腰间的牌子后,却是吓了一跳:“你们是怜红谷的?”
姐姐脸上有些薄怒,但一想到任务的线索可能在他手里,还是回道:“在下怜红谷公孙芷,旁边这位是我的妹妹公孙苓。敢问兄台是何人?”
旁边的公孙苓挑着一只眉毛看着她,似在告诉他,要是在对我们用那种眼光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那人回道:“我叫赵大熊。”
那日何战天宣布马匪变义匪,允许不愿留在寨子的人离开时,赵大熊便混在人群里溜掉了,来到了这灵山县。几日下来,身上仅有的几吊铜钱都花光了。无奈之下,便想着来着风云涧碰碰运气,却没想到竟然让他看到了对何战天的悬赏令。
不过赵大熊此刻也从刚才的喜悦中清醒过来,要说让他自己去抓何战天,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况且他现在还是大源寨的头儿。可既然知道何战天的下落,面对整整一千两黄金,那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它飞走。思来想去之下,还是得找些帮手。哪怕分出去一些钱,但也足够他奢侈的过日子了。
一想到此,赵大熊看了看面前的姐妹二人,皱了皱眉,问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打得过一个初入修体境。。。不对,修体境小成。。。也不对,一个能打得过修体境小成的人?”
两女听完,相视一笑,姐姐公孙芷说道:“我们两个都是修体境大成。但携手之下,可与初入移石境一战。”
“这么厉害!!”赵大熊惊讶地张开嘴,随后兴奋地点点头道,“难就没问题了。两个修体境后期,应该足够打过何战天了。”
公孙芷一听,急忙问道:“兄台可是有何战天的下落?是否需要人手?”
赵大熊眯着眼睛笑道:“他的下落,我清楚的很。但他功夫很高,虽是初入修体境,但能打得过修体境小成的炼玄者,我打不过他,确实需要人手。你们要是愿意帮我的话,事成之后,我可以分你们三成。”
“三成?我听兄台的意思,到时候应该只是我们姐妹出手,三成是否有些少了?”公孙芷皱着眉说道。
“那就一人一半。毕竟这何战天的下落,可是只有我知道。”
公孙芷沉吟片刻后,刚要继续还价,却见旁边一个身携长剑的年轻公子大笑着走过来,讥笑道:“你们怜红谷,竟然已经沦落到为了几两银子讨价还价的地步了吗?”
二女一听,立刻柳眉倒竖,看向了那人。公孙苓的脸上,丝毫不隐藏自己对他的憎恶,气鼓鼓地说道:“冯鳌,关你什么事?”
公孙芷也怒声道:“我们怜红谷办事,不需要你们无量宗之人指手画脚。”
无量宗,也是江湖上一个赫赫有名的宗门,与怜红谷是出了名的死对头。
“哦?”冯鳌满脸嘲讽地说道:“你们怜红谷不是一向以高洁自诩吗?可如今为了银子,怎么都不问问那何战天是善是恶,就要去抓那人?莫非真的像传闻那般,怜红谷已经穷困潦倒、到了为了银子哪怕放弃清誉的境地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在下有个好建议,你们若集体卖身,比来这里接什么悬赏令可来得快。”
“你说什么?”冯鳌这话令二女震怒,齐齐拔出宝剑指向了他。
而冯鳌也不慌,将宝剑横在面前,身后两人迅速来到冯鳌身侧,手按在剑柄上,三人一起与二女对峙起来。
“喂,你们干什么呢?”这时,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手里攥着一根糖葫芦,跑到他们旁边对他们说道:“这里不许打架。”
冯鳌知道那小女孩是风云涧的人,连忙抱拳道:“明白,我等自不敢在这里动手。”
“知道就好,在这里闹事可是要没命的。”小女孩嘟囔着嘴,说了一句便跑开了。
冯鳌阴笑着摆摆手,示意身旁两人散去。那边公孙芷与公孙兰无奈,只得恨恨地收起宝剑。冯鳌眯着眼睛说道:“这何战天,我可是听说过,他几日前在平山县杀了县令之子崔平。不过那崔平,作恶多端不说,还设计害他,何战天这才被迫出手。而且崔平随身的衙役,何战天都没有灭口,只是将他们打昏过去。对这种人,你们怜红谷确定要为了银子抓他吗?
而且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能一次拿出一千两黄金。这钱怎么来的,你们想必心里也清楚。你们确定要为了挣百姓的血汗钱而出手吗?”
“这。。。”二女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是好。怜红谷,的确现在急需钱财。这五百两黄金要是能赚到手,对宗门可以说有莫大的帮助。但正如冯鳌所说的,怜红谷以高洁自诩,不做那下作之事。但要真是为了银子错抓了好人,那可就有违宗门精神了。
冯鳌见二人沉默,转头对赵大熊道:“这位兄台,你不如把那何战天的线索告诉我,我助你抓住那人。事成之后,我只要四成赏钱。”
“你!!”公孙苓一听,就要发作,却被公孙芷拉住,摇头叹息道:“让给他吧。这种赏钱,不要也罢。”
冯鳌见诡计得逞,脸上说不出的喜悦,旁边赵大熊也喜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可以随时为公子带路,刚问何时动手?”
冯鳌嘲讽地看了赵大熊一眼,眼中带着莫名的意味,轻笑道:“那就明日吧。”
公孙芷望着冯鳌与赵大熊离去的背影,目光一阵闪烁。刚要转身继续寻找别的悬赏令,肩膀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公孙芷回头看去,看到那如天仙般的身姿后,惊喜道:“蝉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