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欧洛霆和笛安安走进酒店大厅后,男人才下了车。
五月,虽然不是旅游旺季,但对于渥太华这样的大城市来讲,客流量也是蛮大的。
由于欧洛霆没有提前预约,再加上飞机在上一站停留太久,所以现在已过十一点,著名的维多利亚酒店还剩了两个单间也算是遇着好运气了。
笛安安暗自庆幸是两间,若是一间的话,恐怕又要难为情了。像偶像剧里的狗血剧情。
拿了门卡,她们乘电梯上楼。
大厅耀眼的灯光下,男人站在门口,举着手机,仔细把照片上的两人与刚才进去的两人进行了对比,确定无误后,他走到前台,询问了他们所住楼层,然后跟了上去。
这两个单间是面对面的,中间隔着一条三米宽的走廊。
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你住哪间?”门口,欧洛霆看了看她。
“随便。”笛安安拧过箱子拉杆,从他手里抽出一张门卡,对了对门牌,然后刷卡走进去。转身关门的时候,发现他怔怔地望着自己,“晚安。”她莞尔一笑,关上了房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对面开门关门的声音。
笛安安笑了笑,拖着行李箱往里走,只喝了口水便打开箱子翻找外套,然后洗涮……太疲惫了,她要早点睡。
对面的房间里,相比这边女孩的忙碌,欧洛霆坐在沙发椅里,柔和的灯光下,他一边喝着酸奶,一边出神地看着茶几上那条断掉的红绳,编织在里面的幸运珠闪着夺目的光。
他有些懊恼,懊恼自己的迟疑。
他在飞机上就应该直接问她的,问她到底是不是自己寻找了十五年的女孩,问她是不是福利院出身,问她是不是曾经叫悠悠,问她是不是还记得有一个喜欢给她送红枣的小男孩叫皮哥哥……
可是,每每话到嘴边,他却害怕听到答案,如果是,可她说她并没有等他。一个人的等待又是否会有结果?只不过是徒增难堪而已。
如果不是……那他这颗泛起涟漪的心,终究会被失落泯灭。他的生命,又将失去光明与希望……
这个夜晚,他失眠了……
从笛安安离开后的第一个夜晚,苏向晚总会不断地试衣裳,然后穿上最满意的那件满怀期待地去鼓浪大桥,可是结果总是令她很失望,那个男人似乎人间蒸发了,竟然再也没有出现过……
苏向晚不免有些后悔,是不是自己那天太过冲动,让他对自己反感,她觉得他是故意躲着自己!
她很懊恼,在爱情面前不就应该勇敢吗?
结果她一夜夜地失望,一夜夜地失眠,连上班也老走神,在公司终于犯了个小小的错误,被老总批评了一顿。
她倍感憋屈地坐到咖啡厅,点了一杯猫屎咖啡,大口大口地喝着,拨通了笛安安的电话,她想找个人诉苦了!
笛安安接到苏向晚电话的时候,刚从Maison Birks总部出来,“向晚。”
这两个字引来欧洛霆锐利的目光,他清冷的瞳孔里投影着笑颜如花的她。
那边的苏向晚一通不快地抱怨,告诉她自己每晚都去桥头苦等,却再也没有见到她的男神,然后她一晚接一晚地失眠,再然后,不可理喻地发展到上班老走神,眼里心里全是他的身影,最终,悲催地在一道参赛作品中放错了佐料,导致没有拿到名次,被老总数落,让她好好反省,现在正郁闷地坐在咖啡厅里喝着猫屎咖啡给她最好的朋友打电话。
听了她的遭遇,这要是搁以往,笛安安肯定会笑话她花痴,然后好哥们般对她说“我挺你到底!”
可是现在,苏向晚心心念念的男神就陪在自己身边,而她却不知道,还是苦苦等候……
不知怎地,笛安安突然觉得自己仿佛被犯罪感紧紧包围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笛安安,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见她久久沉默,苏向晚提高了音调,埋怨着:“简直太不够意思了!”
“我在听呢。”
“那你连句安慰的话都不会讲啊?是不是有了你们欧总作伴,都把我这好朋友给抛在脑后了?本来想跟你发发牢骚,真没想到你连屁都不放一个,真是倒霉透了,啊啊啊,苍天啊,大地啊,我就这样被全世界唾弃了!”手机那端,苏向晚抓狂地吼叫着。
引来咖啡厅里百分百的回头率。
“噗!”笛安安闷着笑,“那有这么恐怖啊?”
“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突然不见了?他讨厌我吗?对我反感了?”苏向晚想到了一百种可能,她觉得心里莫名难受,一定是自己那晚太过主动,让他觉得她是那种轻挑的女孩。
“向晚……”隔着遥远的距离,笛安安能感觉到她的难过,她心里也莫名忧伤。
看了一眼身旁清冷高贵的男人,笛安安心疼地问:“他真的……对你有这么重要吗?”怎么感觉她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了?
“废话!”苏向晚咆哮:“我吃了二十二年饭,遇见了多少男人?只有他才是我一见倾心,才让我的心蠢蠢欲动啊!这是什么?这就是爱情好不好?”说完,她又叹息道:“哎,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在爱情面情,你就是一张白纸嘛!”
“谁说的?”笛安安抱怨地嘟哝着,启唇想说些什么,却又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那个男人其实就在自己身边?
可是欧洛霆从她犹豫的眼神里似乎猜到了些什么,他不悦地盯着她,表情逐渐变冷。
笛安安被这样的眼神震慑住了,她咬咬唇:“向晚,他或许……出差了呢?他又不是无业游民,根据你说他开着豪车,那也应该有份正式体面的工作吧!”笛安安安慰着她,“你不要太难过,照顾好自己,我下午还要参加一个品牌展览,赶时间呢,先不跟你说了。”
“去吧去吧,玩得愉快。”苏向晚轻声念叨着:“如果你能收获到爱情,那也是值得咱们姐妹俩喝一杯的喜事。”
“你多想了。”笛安安淡淡微笑,挂了手机。她突然觉得无所适从。
气派的楼宇外,身材颀长的男孩。身躯娇小的女孩,咫尺距离,被阳光照得耀眼。
他凝视着她,清冷的目光里有抹莫名的柔和,浅蓝色连衣裙,初夏的暖风吹来,如瀑的乌黑长发倾泻至腰间,刘海整齐得就像芭比娃娃,不算太惊艳,但是看着让人感觉到舒服的脸庞,就这样,他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她。
对上他的目光,笛安安愣了愣神,讨伐般说道:“苏向晚为了你失眠了,后果很严重,上班的时候都在想你,导致工作出了差错,挨老板批评了,现在正在咖啡厅借咖啡消愁呢,请问,事情的始作俑者,欧洛霆先生,你是不是需要表达点什么?”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他好看的眉头越皱越紧,“笛安安,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不要撮合我跟她!”
笛安安惊了一下,好严肃的语气啊,她笑了笑:“你生气了?”
欧洛霆扭过头,俊脸上笼了一层寒霜。
“可是她真的很难过。”她看着他,坚持地道。
他面色冰冷,皱眉问:“还去不去参加品牌展览?”
经他这么一提醒,她黯然地抿抿嘴唇,“我想先去看看Derrick.”因为刚才相关负责人说,Derrick去了医院,在做一个例行检查。
“也行。”欧洛霆点头赞成。然后伸手拦下了出租车。
厦门。
某别墅。
霍明美挂断通话,抓起车钥匙便匆匆下了楼。
“小姐,您要去哪里?快到饭点了!”菲佣撞见火急火燎的她,连忙问。
“不用等我了!”霍明美加快步伐冲向停车场,开着红色敞篷跑车便出了门。
附近公园的梧桐树下,一个男人焦急地等待着,他时不时地抬腕看表,来回踱步,终于等来了那辆熟悉的跑车。
“明美,你总算来了,我公司还有事呢,咱们长话短说吧!”男人将一个档案袋递到霍明美面前。
霍明美接过,迅速打开,里面厚厚的资料让她稍稍神经紧绷,“有东西就好,话就免了吧!”说完,她转身离开。甚至都没有看过男人一眼。
男人还没恍过神来,霍明美就已经钻进了跑车,并迅速发动车子。
不到十分钟,她的车子又开回了别墅。
菲佣疑惑地望着匆匆上楼的她,“小姐……”
霍明美没有吭声,她把自己锁进房间,将档案袋里的资料铺开在桌面,一份一份,仔细地翻阅着……
笛安安,女,二十二岁,孤儿,童年在福利院度过,后来受好心人赞助离开福利院开始求学之旅,成绩优异,保送厦门大门珠宝鉴定系……因为柏长青老师的极力推荐,最终进了欧韩国际。
仔细地翻看完资料。
霍明美眉心微颦,这些资料里并没有提到手链的事情。
但依韩美萍所言,手链是断然存在的,而且这条手链的归属直接影响到欧洛霆对感情的定位。
难道,他们从小就认识?手链是他送给她的?
不然,就算他看到了手链,又能说明什么呢?一条手链就可以让他们在一起吗?
霍明美有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手链……手链!那会是怎样的一条手链呢?
她必须想办法得到手链!
她不能失去欧洛霆!
她必须成为他的妻子!不惜一切代价!
可是现在,她除了等待还能做什么?他们现在在加拿大,贸然跑去抢手链根本不现实。说不定弄清楚他们的具体行踪,他们早已准备打道回府了。
况且,那个男人……他也不一定能找着她们吧?只要手链的事情能拖到他们回来,她就有把握赢得这一切。
此时,霍明美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
渥太华。
笛安安在医院里见到了Derrick,他的肾脏出了点小问题,正在医院做例行检查。虽说要做手术,但气色看上去还是很不错的。
“笛安安,咱们又见面了。”Derrick能在这里见着她,很是意外。伸开双臂轻轻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