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抱着杜丽,我不敢撒手,我怕我一撒手她就跑了!我不相信,活蹦乱跳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此时此刻我能做什么,就是哭!
姜姊妹哭着说:“别光顾哭,还有事要办呢?弟兄,你是男人,送走姊妹是你的责任,你千万不能倒下,你倒下了,孩子怎么办?”
我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我知道这不是哭的时候,还有事等着我呢!虽然我不敢承认,而事实是,杜丽已经走了,做为她的男人,我必须挺起脊梁,把她送走,这是我的责任。
我哭着说:“姊妹,怎么办啊,我没主意了,我已经木了!”
姜姊妹说:“没事,有我们呢,我和你翟姐帮你安排!”
我哭着说:“谢谢啦!”
姜姊妹和翟姊妹帮着穿衣服,我打电话。
杜丽走了,有些人不能不告诉。
岳父岳母年纪大了,特别岳母身体还不好,我怕出什么意外那岂不是更糟糕?我只好拨通了妻弟大伟的电话!
电话拨通了,我哭着说:“大伟,你听我说,你姐走了!”
大伟问:“怎么回事,我姐走了?啥时候的事?”
我哭着说:“你姐突发心梗,没有抢救过来,走了!”
大伟说:“咋整的啊,不是一直好好的吗,前个还通电话了呢?”
我哽咽着说:“一直好好的,没有什么症状啊!我们一起听道来着!听完道你姐去厕所,因为天黑我和她一起去的,我们还唠嗑来着!谁知刚到厕所没多久,她就对我说,马斌,我脑袋疼,没等我过去呢,她就摔倒了,我跑过去听到吭哧两声,等我扶起她来,面无表情,就跟睡着了一样,我打急救电话,让你外甥过来,再给她吃急救药就不赶趟了!急救车终于来了,抢救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有抢救过来……”
我语无伦次的说着!
大伟哭着说:“别说了别说了,这可咋整?我现在就过去……”
我哭着说:“你能来吗,现在封城,里不出外不进的,怕进不来?”
大伟哭着说:“那我得去啊,我的姐啊……”
我能说什么,除了哭还是哭,没有一点主意!
此时此刻,我依然没有放弃,在心里默默的祷告,期待奇迹的出现,杜丽还活蹦乱跳的站在我的面前!
她还是走了,奇迹并没有出现!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伤心流泪……
我哆哆嗦嗦的给大姐打电话:“大姐,杜丽突发心梗走了……”
大姐当时惊呆了:“怎么回事……”
我又哭着说了一遍。
大半夜的,大伟一家驱车来了,没有进来,还是回去了,不让进。她们姐弟二人还是没有见上最后一面!
我可怜的杜丽啊!到现在岳母还不知道呢,她的女儿已经走了,想起来还要打电话问一下,我都不知怎么说!
我在姊妹的帮助下,我把杜丽送到了殡仪馆寄存起来,不出意外第二天火化!
从殡仪馆回来,我一夜无眠,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感觉杜丽就在我的身旁,她不曾离开!她的音容笑貌在我眼前不断闪现!
她真的走了,她已经不在了!她如今躺在那个冰冷的冰柜里,不知道她冷不冷?
我多想给她一丝温暖,让她感觉不到寒冷,我多想……而我做不到,她还是走了,永远的走了,就这么离我而去!
她去了另外一个世界,那里没有哀嚎没有病痛!不过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简直痛彻心扉,我依然不相信她就这么走了,离我而去……
凌晨的时候,大姐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我流着泪读完,刹那间,我感到亲情的可贵与温暖,谢谢你大姐!
这一宿我说什么都睡不着,眼前她的倩影不断闪现!我想你啊杜丽?想不想我和孩子啊?你在另外一个世界,那里没有哀嚎没有病痛,你要好好的,有一天我也会去那里,那时我们在相聚……
我在胡思乱想着,天还没亮,我就起来了,生火做饭。杜丽走了,我不能让孩子没饭吃,这是我的责任!
可我哪有心情做饭啊,我煮了两袋方便面,我对大山说:“儿子,咱们对付一口得了,吃方便面吧,上午还有事呢!”
儿子没说什么,就说了一句:“爸,吃啥都行,你别上火!”
我说:“我不上火,儿子你要好好的!”
大山哭了,眼泪围着眼圈转!
我煮了一大锅方便面,煮面的时候我不尽泪流满面!
我泣不成声叫着杜丽的名字:“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回来?你不想我和儿子吗?”
我不敢哭,我怕儿子听到!我是一家之主,我不能倒。
我叫大山:“儿子,吃饭了,我煮得方便面,打俩荷包蛋,都飞了!”
儿子过来了,我不想哭,可我忍不住!一大锅面没吃多少就不吃了,没有一点胃口,我想杜丽,大山也想他的母亲,我们相对而泣!
杜丽走了,走得非常简单,前前后后地不过十来个人送她!
我和大山,姜姊妹翟姊妹,还有我的老姑父!中途又来了一个弟兄四个姊妹,我们十个人送走了杜丽!
捧着骨灰盒的一瞬间,我不尽泪流满面,我还是不相信那一切是真的!
我擦干眼泪,说:“谢谢姊妹弟兄来送我家姊妹!现在疫情期间不能出去吃饭,等疫情过去了,我在表示!谢谢啦,来送我家姊妹!”
他们说:“不用谢!”并且说了不少安慰的话安慰我!
他们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不过话说回来,我又能怎样呢?
我想说:“杜丽啊,你要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时候到了,我就去陪你!你要知道,我们还有未竟的事要做!你在天上保守我和孩子吧!保守我们幸福安康!你在天上好好的,那里多美啊!那里没有病痛没有哀嚎,多好啊,我在地下祝福你……”
杜丽就这么走了,走得无声无息!
所有的事办完了,姜姊妹送我们父子二人回教堂。一路上我们谈了许多,无非就是一些安慰人的话!
一回到教堂,姜姊妹对我说:“马斌,你要振作起来,因为你是男人!杜丽走了,你伤心难过是难免的,也是正常的!人嘛,是有感情的,何况你们是多少年的夫妻呢!?”
我含着眼泪说:“姜姊妹,我懂!杜丽走了,我要好好活着,孩子还没有长大,我要把他抚养成人!这是我做父亲的责任,以此来告慰杜丽的在天之灵。”
姜姊妹说:“这样想就对了!”
我眼含热泪的说:“姜姊妹你放心我没事,我会好好的,我要对得起杜丽,她把孩子交给我,我一定竭尽全力照顾好孩子,我不能做别的,洗衣服做饭还行吧,让孩子吃口热乎饭,别因为他妈妈走了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姜姊妹点了点头,眼含热泪的说:“你要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杜姊妹在天之灵会得到安慰的!你要振作起来马斌,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要知道亲人离去谁不伤心呢,这是正常的。不过人已经走了,伤心流泪也无济于事,活着的还要活着,我们又不能跟了去!即使跟去了她也不会回来,因为我们的时候没到!到了时候,我们想不去都不行,想开点吧,她去享福了,她在天上美着呢!”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姜姊妹说:“她走的很安详,没遭啥罪,可我就是伤心,到现在我还不相信这是真的,就跟做梦一样!按道理说,我该高兴才是,她身体不好,高血压脑梗塞冠心病,走路都走不动,走急了上不来气,胸口疼。又有动脉炎,颈动脉血管堵塞,病都全了,活到现在都是奇迹,我该高兴才是。说是这么说,可真的走了,我还是接受不了,我感觉她还活着,就在我们身边,她不曾离开,就在我们身边!”
姜姊妹说:“你的心情我理解!我和你一样,经历了亲人的离别!我结婚没两年,就病了,当时孩子还小,你姐夫要上班,是我姐伺候我,后来瘫痪在床,这一躺就是好几年,后来信主了,感谢上帝我好了,而我姐得了癌症死了,那是我唯一的姐姐,我的心情如何你想想?这么多年不是过来了!?亲人盼我们好,所以我们必须好好活着,以告慰亲人的在天之灵。”
我强忍悲痛,说:“姜姊妹我明白,可我控制不住,昨天到现在一眼不眨,就是不相信,仿佛杜丽还在我的身边,一直不曾离开,她的音容笑貌一直在我眼前晃动。我流着眼泪去抓她,可怎么也抓不住!我才知道她走了。”
姜姊妹叹了一口气,说:“你就知足吧,她这身体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孩子一天天大了也不用你管,你省多大心,我那时孩子不丁点儿,那日子是咋过的,想都不敢想!大山已经十八了,马上出手了,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人已经走了,日子还要继续下去!你不想别的,想想大山,不能让他没了妈又没了爸不是,你要坚强,这是你的责任。”
我点了点头,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翟姊妹也在旁边,她含着眼泪说:“别难过马弟兄,我家弟兄走的那年,孩子十二,和你一样,天塌了一样!如今十多年过去了,我儿子二十八了,不也过来了,没有过不去的,要知道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想归想,日子还要过下去,不能气馁,更不能放弃,杜丽在天上看着你呢,你要好好的,带着孩子好好过……”
我点了点头,任凭泪水流下脸颊,我暗暗发誓:“放心吧杜丽,我会好好的活着,把我们的孩子养大!你在天上为我们祈祷为我们祝福吧!”
我在胡思乱想之际,姜姊妹对我说:“弟兄,人已经走了,千万保重身体,不要过于伤心,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孩子不是!不考虑别人,考虑考虑孩子,这是你的责任。你不能倒下,你倒下了孩子咋整!?”
我含着泪点了点头,哽咽着说:“你放心我没事,我会挺住的,我不会倒下,她拍拍屁股走了,不管我们爷俩了,我想她干嘛!?”
姜姊妹一听,就说:“这么想就对了,不想她,她说走就走了,扔下你们爷俩想她干嘛!?我知道劝皮劝不了瓤,弟兄你要好自为之,不要辜负了杜丽,好好的带孩子,就你们爷俩相依为命,好好过日子好好活着,人来世上一次不容易,总有七灾八难的,家家如此!”
我点了点头抹着眼泪,我强迫自己不哭,可眼泪成双成对的止不住的往下流,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姜姊妹问我:“身体如何啊?不要过于伤心,你身体也不好!”
我说:“没事,去年我大哥去世,回来犯病了,我住了一次院,现在问题不大,我会好好的,不为别的,为了孩子我会好好的,上火犯病了还得住院花钱不是,放心吧我会好好的,不为自己为了孩子,我也会好好的,我要对得起杜丽!”
姜姊妹说:“别上火,你那病没事,春秋两季好好保养保养就行了,我看过比你严重的,整个肚子里都是腹水还活着呢,你没事,杜丽没了你会越来越好的,上帝会眷顾你的,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我感激的点了点头,哽咽的说:“要是没有你们,我不知如何是好了,谢谢姊妹帮我送走了杜丽,我真是感激不尽啊……”
说着说着我哭了。
姜姊妹说:“没事没事,一切都在主里,谁让我们是弟兄姊妹呢!今后有啥困难你就说,我们能帮多少帮多少,不会看你笑话的,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
我答应着,把姊妹送走了!
看着她们远去,我心里不是滋味,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不过十多个小时,真是冰火两重天,我还是不能相信,杜丽就这么走了,离我而去,并且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想想昨天活蹦乱跳的一个人,今天成了一把骨灰,我能做什么,除了流泪还是流泪!
我强打精神去做饭,一进厨房我是泪如雨下!所有的东西都有杜丽的气息,我真想嚎啕大哭,可我不能,我要照顾孩子的情绪,要知道我是一家之主……
我看了一眼厨房,拿起抹布收拾卫生!我干活拼命的干活,我要让杜丽知道,没有她的日子我会好好的,带着我们的孩子勇敢的走下去……
我在心里说:“杜丽,你在天之灵,保守我们吧!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对杜丽说:“让思念的泪水化为绕指柔,在没有你的日子里,让我倍加坚强勇敢,直到生命终止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