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完家后,开始了新的生活!所谓新的,不过换了一个地方,认识了一些人罢了,其它的没有什么改变!
这段时间,杜丽没事就和我说起一些往事,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小时候的事记得清清楚楚的,我问了大夫,大夫说,这是好现象,说明她的病情稳定了,并且有所好转,我心里特高兴!
杜丽说:“小时候太苦了,见不着油水,营养跟不上去!”
我说:“谁家不是呢,都是苦巴苦业的过日子!”
杜丽说:“你不知道,我家是多么困难,爸妈结婚的时候,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垄,住在别人家的下屋里,分家时还带着饥荒,后来有了我,爸妈出去干活也顾不上我!本来先天不足,后天营养跟不上去,所以我就长不大,不过一米五多一点儿!”
我说:“个大个小咱自己说了也不算,这是上帝早就安排好的!就是现在增加营养你也长不了了,就这样吧!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它干嘛?”
杜丽笑了,就说:“可不是,我要长个大高个,漂亮的,我会嫁给你,想得美!”
我说:“就是这话,上帝为了把你赐给我,所以让你长不大,这就是缘份。”
杜丽叹了口气说:“我就是遗憾,我个这么小,身板子显得宽,要是个高点儿,就显得协调了,是不是更漂亮了?”
我笑着说:“孩子都有了,还在意什么个大个小的,有那个必要吗?”
杜丽说:“太有必要了,你要是因为我个小,不要我了怎么办?”
我说:“我要在意这些我会娶你吗?净想那没用的,没事闲的你!”
杜丽笑了,就说:“知道吗,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可惜不能回炉再造,要是可能,我长高点,在高点!”
我笑着说:“电线杆子高,有用吗?”
杜丽说:“你怎么抬杠啊?”
我笑着说:“个小的又不止你一个,我们小的时候条件不好,营养不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别想了!”
杜丽点了点头,说:“不知道咋地了,老在那胡思乱想的!我知道这没用,改变不了什么,可就控制不住!你说我多三十多岁,还想长个儿,那不是痴心妄想吗?可我就想,老觉得那是一个遗憾,再也弥补不了!”
我说:“想这干嘛,回不去了,别想啦!”
杜丽说:“我自己也感到奇怪,想那有用吗,可我老想!没办法我和你说,是不是我很傻?你别不爱听!”
我说:“哪能呢,你说吧,我愿意听!”
杜丽说:“可也是,不和你说和谁说呢,这一天除了孩子没别人,过两年孩子大了我也上班!”
我说:“先看孩子吧,等他大了再说!”
杜丽笑了:“不想我上班吧,我不上班可以伺候你们爷俩儿!”
我说:“那当然了,你在家的话,我一回来就吃现成的,你要上班,你也忙我也忙,那就差多了,就没有现在这么轻松了!”
杜丽笑道:“就你这点小心眼子,我太清楚了!我不上班你是得劲了,可咱家啥时候脱贫呀,还有饥荒呢!”
我说:“慢慢来吧,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你上班我真有点不放心!孩子小,你身体又那样,我能放心吗?”
杜丽笑了:“我身体好好的,没感觉咋地,就是有点笨,得一点一点的想,才能想明白。”
我说:“这就不错了,过去的事你不是想起来了吗!”
杜丽说:“过去的事想起来了,现在的事说忘就忘,不知道啥时候又想起来了,你说我笨不笨?”
我说:“这不是笨,这是血管堵塞造成的,对你造成了影响!别当回事,慢慢就好了!”
杜丽说:“你不用安慰我,我的身体我知道,我跟你说,我这半拉脑袋总是木夯夯的,一点也不清楚,哎,啥时候能好啊!?”
我只能安慰她:“别着急,慢慢就好了!老话说的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那么快!?”
杜丽说:“这都多长时间了?这都两年多了,还没好!看来就这样了,不会好了!”
我说:“你好不少了,比以前强多了,要不是有孩子,你上班没问题!不说的话,看不出你有病!”
杜丽笑着说:“不用安慰我,我啥都知道?说这些干啥,活一天乐一天吧,只要活着,就把你爷俩伺候好,等两眼一闭想管也管不了!人早晚有那么一天,只不过是早一天和晚一天而以!”
杜丽嘟囔着,出去了!留下我楞呵呵的站在那里,不知想些啥!
日子就这么过着,一天,我下班回来,杜丽兴冲冲的对我说:“马斌子,你猜今天怎么着!?”
我笑着问:“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杜丽说:“我今天带孩子出去,你猜怎么着,不少人逗孩子,大山不会说话,就是笑,可乖了!”
我说:“这有啥呀,小孩子不都这样吗?”
杜丽说:“可不一样,我碰到一个小孩子,和大山差不多大,谁碰都不让,老厉害啦,这样的孩子不招人喜欢!”
我说:“就这么点事值得你高兴!?”
杜丽说:“那当然了,当妈的谁不希望自己孩子出息呢!哪怕就是夸两句,当妈的也高兴!”
我说:“多大点的孩子,能看出什么来,值得你这样?”
杜丽说:“那我也高兴!夸孩子父母脸上也有光!”
我说:“那倒是,还有什么事呀,一道说出来?”
杜丽说:“我碰到前趟房的女邻居,拄着拐呢,来回上厕所太不方便了,我扶了她一把!她说了声谢谢!就这么认识了!”
我说:“她怎么摔得呀?”
杜丽说:“太倒霉了,上趟厕所,下雨了有些滑,一出溜就摔倒了,结果左脚骨折了,半年了,还拄拐呢!”
我说:“这事多啦,出门得加点小心千万!”
杜丽说:“我知道啦!有一件事我和你说,姐让我没事去串门,你说去呢还是不去?”
我说:“你随便,不过你一走就带孩子,人家烦不烦呀,还是注意点为好!”
杜丽说:“我知道啦,有时候我想不到,所以就问问你!”
我说:“我说的也不定对,还是注意点为好,人家不好意思说,不过就是客气客气!”
杜丽说:“你说的对,我注意点!”
我们的生活就是这么琐碎,没有什么大事可记!
杜丽活在她的梦里,我们何尝不是?
杜丽常常回忆过去,回忆那些老掉牙的往事!其实我们并不老,确有老气横秋的感觉!
杜丽笑着说:“小时候老有意思了,家里不是没钱吗,逢年过节我妈就煮一盆鸡蛋,煮好了我和大伟一家五个,我先吃一个,然后剩下的留着,舍不得吃!大伟可不管那些,一会一个一会一个,不大一会就吃了了!我说他,留着先别吃,可是大伟馋呀,一会就吃了了,我看她吃,我也吃,他吃了了,巴巴的瞅我,没办法,我还得给他,结果一个没留下,都吃了!”
一说起这段往事,杜丽总是脸上带着笑纹,充满了甜蜜!我又何尝不是!
我在家里是老幺,哥哥姐姐都让着我,好东西紧着我吃,那种感觉真幸福,至今难忘!
杜丽说:“从小到大没和大伟红过脸,我是他姐姐,他是我弟弟,我们感情特好!”
我很羡慕,就说:“这可不容易做到,小的时候,总在一起还行,长大了,特别是成家以后,就不行了,我就是一个例子!”
杜丽说:“不一样肯定是不一样,不过我们姐弟情分还在,这一点比你强多了!主要是淑波老实,怕大伟,你大哥呢,听你大嫂的,所以想照顾你都照顾不了!这一点比你强。”
然后杜丽就埋怨我:“你说你咋整的,就你们哥俩儿,整得这么生分!你有责任啊,有些事你没处理好!?”
我低着头说:“我也不想这样啊,是我无能啊!”
杜丽说:“不是你无能,而是这个社会就这么现实,你有用,大伙维护你,你没用,恨不得上去一脚踩死你!都来锦上添花,谁来雪中送炭呢,太少太少了!这就是现实!”
我笑着说:“怎么没事又说上我了,我简直是你的出气筒。”
杜丽笑了:“谁说不是呢,又把你教训一顿!不过我说的是真的,你没事好好想想,就你们哥俩,弄得那么生分,你不对呀!”
我干笑一声,说:“我不想这样,可怎么办呢,好像无解!我一回去,表面看不出来,实际上人家不欢迎咱们,总感觉回去没意思!”
杜丽说:“你不看别人,你看老人啊,那是你爹呀!”
我苦笑着,说:“就是我的亲人,我才不知道怎么处理?不回去吧,不对劲,那是老人!回去吧,人家不欢迎,看人脸色,不得劲!”
杜丽说:“不看别人看你爹,这有啥错,没错!逢年过节必须回去看看,那是老人!”
我说:“夫人说的对,过年了,我回去一趟,看看爹去。”
杜丽笑了:“这就对了,那是老人!”
我说:“放心吧我回去,你真有孝心,你比我强。”
杜丽笑了:“你才知道啊!我就是有孝心,我绝对是一个乖乖女!”
我笑了:“看出来了!”
我们相视一笑,心里好温暖。
快过年了,杜丽说:“手头有点钱了,还份饥荒吧!先还谁呢?”
我说:“哪来的钱呀!?”
杜丽笑着说:“你不知呀?”
我说:“不知道?”
杜丽说:“咱们买房子没花那么多钱,还富余一些,只不过要还回去,咱们就没有生活费了,所以就没还!这两三个月,你的工资加上我的工资,和在一起够咱们生活了,稍微有那么一点富余,所以我想啊,还一份是一份,你说呢?”
我说:“好啊,还谁呢?”
杜丽说:“先还你姑奶家的大姑二姑吧,虽然她们做买卖不缺这俩钱,但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在说了毕竟差了一层,不是亲的,先还她们!”
我说:“虽然不是亲的,对我也不错,买房子没钱,人家是大力支持,这恩情咱不能忘!”
杜丽笑了:“你说哪去啦?我不是在那掰生,而是说你们之间关系毕竟差了一层,这是事实啊!行啦,你看着办吧,到底还谁?”
我说:“先还姑奶家姑姑吧,像你说的,毕竟差了一层,这是不争的事实。”
杜丽说:“那好,你抽空还了吧!”
我说:“知道啦,明天我去,正好明天休息,还完钱顺道买点东西。”
第二天我去还钱,顺道买了一些东西!
杜丽看我大包小溜的回来了,迎了出来,就说:“买这么多不过了?”
我说:“不光我买的,有不少是大姑二姑她们给的!”
杜丽笑着说:“给你就要啊,脸够大的!”
我笑着说:“给我为啥不要,咱也不是大款啥的!”
杜丽帮我把东西拿进去,摆了一桌子。
杜丽往外拿着东西,一样一样的看,就说:“都拿啥啦我看一眼!”
我说:“大姑给拿的菜,我一把蒜苔,还有茼蒿,好几样呢,还拿了不粉头让咱们吃!还给了一条胖头(鱼)让咱们过年吃!”
杜丽拿着那条鱼说:“这么大的一条鱼,少说也有个六七斤呢,不少钱吧?给咱们了,给你就要呀?”
我说:“不要不行呀?说咱困难,让咱们过年吃!”
杜丽说:“你去还钱大姑没说啥呀?”
我说:“大姑二姑正好都在,就说,着啥急,让咱们先花着,谁着急先还谁?”
我说:“有了就先还,还一份利索一份,早晚要还的!再说了,讲借讲还在借不难,我要打不开点了,就找大姑二姑来!大姑二姑当时都笑了,就跟我说,有什么困难就吱声,千万别外道,她们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还钱。”
杜丽说:“要我说呢,还是早点还吧,人家心里都胆突的,借吧怕你还不上,不借吧说不过去,这回可好,一块石头落了地!”
我笑了:“哪能呢,把我说的这么不堪?我家亲戚都这样,不能吧?”
杜丽笑道:“也许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就是那个小人,但愿我是错的!”
我正经八百的说:“我家亲戚都不错的,尤其对我。”
杜丽笑道:“那到是真的,也许他们就是同情弱者,你不是没钱吗!以后好好干,彻彻底底改变一下你的形象,别老那么萎萎缩缩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
我笑了,就说:“你不当老师瞎了材料了,没事就教育我一通。”
杜丽笑了,就说:“你说对了,我真当过老师!”
我问:“真的吗?”
杜丽说:“真的,今天没时间了,以后我和你说,赶紧做饭去。”
我说:“得嘞,娘娘,我马上去,我给你露一手今个儿!”
杜丽饶有兴致的说:“我等着!”
我笑着出去了,嘴里还哼着小曲,连我自己都不知唱的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