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七个头颅的互相咆哮。红色巨龙从青铜柱上高高跃起,飞翔于黑色的天空之上遮挡住黑夜里的最后一点光,喷吐出火焰从四方袭向别林斯基。
连大地也在火焰的余威下变得颤抖。
“进屋来,满屋人静。夜无声,家人深沉沉,我的妻儿床上坐着,他们怎知我的归魂”
别林斯基目视前方袭来的火焰轻轻吟诵家乡的民谣,他的身躯依旧笔直。傲立于火焰流动的青铜柱上,他的脚下是一堆堆黑色蝙蝠的残躯。身上鲜血流动着缓缓向下。那一把长刀立于身前,拖起他的身躯。
博一身鲜血,终得所愿……
火焰越来越近,像是要把整个世界一同点燃。
“咚……咚……!”
突然响起了钟声,这钟声仿佛穿越了时间的夹层,自远古而来。钟声响起的瞬间,从时间到空间的一切都仿佛禁止了一样,火焰掠过的地方快速暗淡,随后消散的无影。
“吼……”
红龙盯着钟声响起的方向再次发出凄厉的吼叫,随着吼声冲向了万米的高空又坠落,七首狰狞的让人觉得可怖,又像是透露出不甘与痛苦一般。庞大的身躯随吼声一起化作尘埃消失不见。
别林斯基皱着眉头看这一切,心中实在不解,赌上性命的一场战斗被两下撞钟轻轻化解?自己已经做好的赴死的准备,连“辞世诗”都tm的朗诵出来了!最后的结果居然是如此一般,这般如此……。这种感觉就像是吃了屎一样的难受……
“安禅不必须山水,灭却心头火自凉”前方幽暗的黑色古道里突然传来诗人吟诵的声音。诗声灭时岩浆沸腾起来,从岩底下升起一排排青铜铺垫的阶梯,一直延伸至高涯之上。
“真的可伶啊!我真的不知此时此刻的心情该如何形容……听以前黎落衣说中国人会说卧槽。可我应该说什么呢?”别林斯基在心里想,随后用刀尖轻轻的点击阶梯,阶梯传出铁与铁碰撞的悠扬声,清脆悦耳。随后他拖着残破的躯体吃力的走在阶梯上。
“极乐地狱之端必有光明,云雾皆散尽而心中唯有明月。四十九年繁华一梦,荣花一期酒一盅。”岸边诗声再次响起。
别林斯基走过最后一阶台阶,站立于高涯旁边。诗人自前方幽静古道走来,他亦然是一个拥有东方男性面孔的青年,一头白发随意的生长在头上,无风自动,羊脂玉的汉族服饰,腰间系着一条青色腰带与三尺无名长剑。
没等别林斯基开口,诗人率先说到。
“在下!燕南天”说话间诗人点头致意。
别林斯基上下打量着诗人,这个拥有东方面孔的青年长得很清秀,看上去气质绝人。但透过他的双眼别林斯基感觉到他实则心已沧桑。
“别林斯基·叶菲莫维奇·格里高立夫”别林斯基轻轻弯腰鞠躬。
“嗯!”燕南天面无表情的点头回答后转身向着来时的小道走去。别林斯基有太多的疑点想问,最终还是没有先开口,只是短暂思考了一下跟随在燕南天后方后方,眉头紧皱。
“别林斯基从哪里来”燕南天背对别林斯基问。
“北极圈的冻土上。”别林斯基顿了一下回答说。
燕南天突然短暂的停住了脚步,随后又步伐适中的继续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极寒的地方也被侵蚀了吗?”
“哪红色巨龙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这一切又一切是怎么回事。”别林斯基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虚幻的东西又怎能对你造成伤害呢?”燕南天没有正面回答,只给出了一个让人猜想的答案。
“你是谁?”别林斯基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守墓人”燕南天头也没回的说道。
“守墓人……”别林斯基重复。
“跟我走!前方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燕南天说话间加快了脚步。
两人走走停停的穿越了长满黑色荆棘的小路。黑色荆棘小道的尽头是一座座中世纪初的教堂。教堂围绕着一座高耸的巨塔,巨塔之高直入云霄。若有幸从上往下俯瞰能看到巨塔与教堂赫然是一个诡异的不知名符号排列。教堂、钟楼与巨塔中央不断的流过溪水,溪水的小沟纵横捭阖。
“那些流动的……是水吗?”别林斯基蹲在小沟旁边问。
“水银!”燕南天依旧站立着回答。
别林斯基心头突然咯噔一下,站了起来,抬头看去,前方突然亮了起来,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却被前方水银组成的星像法阵照亮的通透,条条支流弯弯曲曲的到达一定位置的时候又突然笔直,随后或往左、或往右的继续延伸,最后汇聚在最中央的巨塔里面。组成一个个神秘的符号,与不知名的文字。
“真是奇迹啊!”别林斯基心头俱颤。《冰海残卷》里记载的“领域”。此刻就完完整整的呈现在他身前。
历史之上举全国人力物力建造世界奇迹的案例数不胜数,如秦朝的长城与隋朝的苏杭大运河。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奇迹都给后人留下了极大的便利。可眼前如此庞大的领域根本不是耗费人力物力能够建成的!或者说根本不是现在的人能够建成的!因为没人能读懂他构建出来的文字与符号。它的支流像是根据什么规律的推演。
“这是……自然而然生成的吗?”别林斯基惊讶的问。
“当然不是!这是往前细数好几万年前的遗迹了!是当时的文明产物。”燕南天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别林斯基接着问。
“代代守墓人遗传下来的!”燕南天抬头望向黑夜,眼中似乎透露出难以言明的悲哀情绪。
“进去”燕南天突然生硬的说道。
别林斯基邹了邹眉,最终也没有说什么。站起身来从小桥上走进去。
水银河流边上立起一座座石碑,石碑上面没有过多的文字,只有用现代文雕刻的形形色色的名字,从古至今的名字。那一座座石碑下面酣然是一座座坟墓。杂草从砖头缝子里长出来轻轻摇曳,仿佛穿透了悠悠岁月,像是存在万古一般。
别林斯基突然明白了!所谓守墓之人守的是成百上千或者上万的坟墓。这些墓下躺着的尸骨赫然是个个朝代的人。
燕南天推开了一座中世纪教堂的青铜门。里面陈设这桌椅与牧师祈祷的大台。教堂空间之大延绵数里。墙壁上是一幅幅抽象的壁画。
别林斯基放眼望去,第一幅壁画上有一具七首的巨龙,每个头都带着冠冕。在它的脚下与之对立的是身跨八足战马的骑士。身后跟随着浩浩荡荡的大军铁骑。
铁骑占据山丘与草原,在八足战马骑士的带领下向巨龙发起冲锋。在第一幅壁画的左上角是一串串的象形文字,仿佛在为世人解说这一场惊天浩荡的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