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们俩是真的挺合适的，我们都看得出，小蒋心里挺崇拜你的，而且也很喜欢跟你相处，你对她也很特殊，跟别人不一样。不过这也就是我们私下里瞎聊的，可不是要乱点鸳鸯谱的意思啊。”
杨沐昶失笑，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又是什么。
护士长没有再多留，忙完就走了。
杨沐昶却在想刚才护士长的话。
蒋一卓跟自己在一起确实不像之前那么拘谨，礼节齐全但疏远，现在也会跟自己开玩笑，有了嗔怪的小表情，甚至还会责怪自己对身体不上心。
如果不是今天这番话，杨沐昶也不会认真地想到这种变化的原因。
而自己呢，从一开始只是单纯对她的能力和对工作认真负责态度的欣赏，到后来喜欢她坚韧的性格，再到现在发现她有些可爱的小性子，甚至面对她的责备还会有点心虚。
这也不像之前的自己啊。
是哪里发生了变化呢，杨沐昶想不清楚。
这种问题杨沐昶自然不能找程菲那个八卦的大嘴巴聊，否则他能把两个人以后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还会顺便告诉整个研究所的人，高冷的杨教授也有了旖旎的小心思。
想来想去，杨沐昶把电话打给了恋爱经验相对多一点的小红。
说他恋爱经验多，其实也只有两段恋爱史而已，但是在他们研究所这种理工钢铁直男聚集的地方，属实也不算少了。
“喂，咋了牧场，今天的实验报告我已经发给你了，有啥问题吗？”
“问题是有，但是跟实验没关系。就是一些私人的问题，有点不太明白。”
这可真是稀奇了，杨教授的生活除了工作可真算得上乏善可陈，平时可没听说过他说过自己的私人问题。
“说吧，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那个……”杨沐昶开了口，发现自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头。
“就是……我觉得我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对蒋一卓，我上次带过去跟你们一起吃饭的助手，跟她在一起工作好像跟平时的感觉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说仔细一点，我帮你分析分析。”
“之前第一个死亡病例去世时，她就在病房里。抢救失败后，她给我打了电话，但是并不是汇报抢救过程的，而是跟我说了说她之前养父去世的时候的事。”
“我当时听着她说话，我就觉得，那种看着父亲一点点从衰弱到死亡的过程，对她那样一个刚二十上下的小姑娘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但是她跟我说，直到尸体被送进焚化炉之前，她都没有掉一滴眼泪。我当时觉得特别心疼。”
“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别人的事觉得对自己的心情影响这么大的。后来，我查房的时候手套发现了口子，需要隔离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表情，虽然隔着护目镜我也看出了她当时的担心，就觉得暖暖的。”
“再到我发烧，退烧之后又高烧起来，自己没有惦记着量体温，她居然还说话怼我，有点责备的意思，我当时一点想生气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挺暖的。”
“我跟她一起的时间好像比我之前跟别人一起工作的时候情绪要多，不像之前一直很平静，说不上高兴或者不高兴。”
小红听到这时候，也听出来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了，他们这杨大教授，是对他的小助手动心了。
“牧场，你这是喜欢上她了啊。”
“小红，程菲开我玩笑就算了，你怎么也这样。”
“我跟你开玩笑干嘛，你好好想想，她对你来说，是不是跟之前所有的学生和同事都不一样？”
“确实是不一样，但是这就能算喜欢吗？”
“那必须的啊，上次你托我买我老家那边最好吃的辣椒酱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你什么时候还关心起别人吃什么来了，不像你的性格。”
被小红这么一说，再加上护士长的话，自己似乎真的是对她不一样，也许这真的是所谓的……喜欢？
“但是牧场，你长这么大没怎么谈过恋爱，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确实很好，但是有些事你得想到前面。”
“她的家庭情况你肯定比我清楚，在收养家庭长大，而且是单亲，她跟别的健全家庭长大的女孩子比，内心肯定更敏感，你要是没有充分做好准备，不要随便开始。”
“嗯，我明白。”
杨沐昶想起刚见到蒋一卓的样子，彬彬有礼，进退有度，但却总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跟她说话仿佛总是像同性的磁铁，靠的太近就会感受到阻力。
她这样聪慧又敏感的人，跟比她小四五岁的同学应该也很难像好朋友一样相处，又没有亲人，该是怎样孤独又倔强的活着。
她如果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帮助，自己第一次回到宿舍时，也不会看到她的生活痕迹那么少。
在杨沐昶的思绪正这么飘着想蒋一卓的事的时候，电话来了。
两个好消息，一个是检测试剂盒已经进入临床实验阶段，另一个是杨沐昶的检测结果已经确定，排除了感染“l”型病毒的可能。
另外，杨沐昶也收到了任务，接触隔离后要作为专家组代表视频出席新闻发布会，说明第一例死亡病例的情况。
现在疫情的消息已经在网络和电视上疯狂传播，第一例死亡病例的出现更是触动了公众敏感的神经，虽然目前病毒并没有在更大范围扩大的迹象，但是说是人心惶惶一点都不夸张。
他们长期在封闭的环境里连续值班，对于外界的情况，他们并不是多么了解，反而因为一直处在紧张的环境里，对公众的恐惧感没有什么感同身受的感觉。
杨沐昶或许多少还有一些了解，因为他也参加过许多次疫情相关的政府会议。但是蒋一卓可以说是基本没什么了解。
她没什么会议需要参加，也不怎么看手机上的新闻，大部分消息都是通过杨沐昶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