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仁毕竟年纪小,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地走过路,一开始还有外出的兴奋作为支撑,慢慢地时间长了,就没了力气,只能停下休息。走走停停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能远远地看见鲁乌城了,萨仁去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有气无力地喊着:“休息一会吧,反正都能看见目的地了,很快就能走到。”
“不行。”姜平立刻回答道,“你觉得是能看到了,其实还差得远,就算我们一刻不停地走,也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到,再休息下去,就赶不及在天黑之前回部落了。”
“啊?”萨仁用手撑起身子,哭丧着脸说“还有很远啊,早知道外出这么辛苦,我还不如在部落里待着呢。”
“唉,起来吧,都走了这么远了,总不能这个时候回去啊。”姜平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安慰萨仁。
“唉,也就是我操控图腾的技术还不够熟练,不然,我就能靠风之图腾直接飞过来了!那多好啊!”萨仁幻想着飞行的感觉,突然就来了精神一样,满脸都是憧憬。
姜平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对萨仁说:“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毫不费力地快速赶到目的地,要不要试试?”
“好哇好哇!”萨仁累得筋疲力竭,完全没有注意到姜平嘴角的坏笑。
“好嘞!”姜平如同店小二一般吆喝了一声,拿出生命图腾,双手捧着图腾,对着鲁乌城的方向,向图腾传递出了自己的祈愿。地面上的青草突然疯了一样地生长了起来,长到半人高,朝着城市的方向长出一条青草路,而且草越长越密集,当终于停下的时候,青草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厚实得像毯子一样。
“来吧,坐上去。”姜平招呼着坐在地上看呆了的萨仁,可是她却像没听见一样,还沉浸在对图腾之力的震撼中。姜平只得上前轻轻拍一下萨仁的头,说:“快起来,坐上去,很快我们就能到了。”
“啊,好的。”萨仁用手一撑,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那条“青草路”的前面,拍了拍厚实的青草,准备用手撑着爬上去,结果发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青草虽然密集,但终究只是草而已,尤其是边缘松散的青草,一按就趴在地上,根本不受力。
萨仁在边上折腾了半天,把草弄折了一大片,还是没能爬上去。突然,萨仁感觉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一动一动地要钻出来,她刚想抬脚看看是什么,就被一股大力顶得摔倒了。萨仁闭着眼等待着,可是着地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她睁眼一看,发现自己坐在一个藤蔓的平台上,前面就是自己千辛万苦都没能爬上去的“青草路”。
“这下可以了吧。”姜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要养成习惯,做不到的事情用图腾,不过你现在刚刚接触图腾,想不起来也很正常,慢慢熟悉吧。”
萨仁看着身下结实的藤蔓平台,觉得这一切简直神奇得像在做梦,她站起身了,想迈出一步踩到“青草路”上,却被姜平的声音制止了。“不能踩!”姜平轻喝道,“要整个人扑上去,不然会陷进去的。”
“啊?真的吗?”萨仁将信将疑地收回了脚步,犹豫了一下,闭上眼睛,向前倒去。噗的一声,她感觉自己趴在了一个软软的垫子上,睁开眼睛,看着扎实的青草,感受着那有些扎人的柔软触感,萨仁突然觉得,能当一个图腾师真的是太好了。
“趴好了吗?”姜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好啦!”萨仁有些兴奋地回答道,“那就放松,一会千万别动,不然会摔下来哦。”姜平说,“准备,走!”
随着姜平的那一声“走!”青草路像是活了一样,开始向着鲁乌城的方向有节律的摆动,把萨仁送向城市,速度快得像是在冲浪一样,萨仁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子,紧张地不敢睁眼,只觉得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忽然,她觉得,速度慢慢降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睁眼一看,发现距离城市不过百步而已,萨仁兴奋地打算按着青草爬起来,结果手下的草一软,萨仁一下子向前扑倒了,压弯了终点处的一片青草,不轻不重地滑跌在了地上。
但是她现在也顾不上了,萨仁一个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甚至来不及拍掉身上的草屑,就向城市跑去,想看清楚一点,却突然听到背后的呼声,“萨仁,等我一下。”
萨仁一扭头,看到姜平也坐在青草路上滑行了过来,停下之后,他熟练地一扭身,从侧面跳了下来,看着萨仁那兴奋的表情,问她:“怎么样?第一次用图腾赶路,第一次见到城市,有什么感想吗?”
萨仁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说自己的感想,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说出口的,就只有兴奋的大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说完,萨仁一把拽起姜平的手,向城市跑了过去。
鲁乌城其实并不是什么大城市,毕竟,苍绿原野上地广人稀,居民又多为游牧民族,不在城市中定居,所以也无法形成什么大城市。
但也正因苍绿原野的条件,导致原野上的城市很少,所以这少数的几个城市就理所应当的成为了游牧名族们仅有的补充必需品的地方,因此,鲁乌城虽然规模不大,但也勉强称得上繁华。
萨仁看着城门处排着队进入的人群,心中兴奋得像是要爆炸开来,她扯着姜平,朝着队伍的末尾跑去,跟在人群中顺利地进入了城市。
现在是和平年代,很久没发生过城邦或部落之间的战争了,所以城门口的门卫也放松了很多,除非偶尔有商队入城了,才会起身小小敲诈一笔,对于普通的民众,就随意地瞟两眼,看着没什么威胁就放行。
姜平和萨仁轻松地进入了城市,萨仁看着街上玩闹的小孩子,扛着东西劳作的大人,屋檐下晒太阳的老人,道路上来往的板车、马车,觉得城市里真是热闹的出奇。
正在她犹豫着不知该往哪边走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拍她的肩膀,扭头一看,原来姜平,他指了指另一条街道上的坊市,说:“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图腾用品的商店。”说完就向前走去,招手示意萨仁跟上。萨仁一听要去图腾师的店,激动地跺了跺脚,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不过几步路的时间,萨仁却幻想出了好几种图腾店的样子:店主应该是个睿智慈祥的老人吧,经营着一家古老、神秘的店铺。
不过,大胆、有创意的青年,配上一家杂乱而敢于突破规则的小店似乎也挺好。
但要是店主是一个智慧、沉稳的大叔,或者温柔、优雅的阿姨,不不不,大姐姐,好像也很有氛围,再加上一个看似凌乱,但其实物品的摆放很有逻辑,很有格调的商店,那简直就是完美!
正当萨仁满脑子乱糟糟的想象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姜平说:“到了,这应该是鲁乌城里最大的图腾师商店了。”
萨仁抬头一看,入眼的却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商店,平凡的小屋,平凡的木门,外面挂着一个画在木板上的梦之罗网,表示这里是图腾师的店铺,萨仁在心中安慰自己说:没关系,神秘的东西往往看起来都是平凡的。一边想着,一边和姜平走进了店中。
出乎萨仁的意料,图腾师的店铺跟她的任何一种想象都不相同。整齐的货架上规整地摆着各种瓶瓶罐罐,里面放着奇形怪状的草木,各种颜色、各种质地的皮毛,各色金属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材料。
在商店的进出口旁边,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伙子耷拉着眼睛,为前来结账的客人打着算盘,萨仁和姜平的进来也没有得到他的任何欢迎,只不过是让他抬起眼皮瞄了一眼罢了。
萨仁本以为,在图腾商店里能看到各种奇形怪状的图腾闪着光,兴许还能见到一些会动的奇怪东西。哪曾想,这商店就和普通的卖粮食、卖布料的商铺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货架上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看着姜平轻车熟路地走向货架挑挑拣拣,萨仁不甘心地跟上去拽着姜平轻声问道:“姜平,这里是不是还有什么密室之类的啊,就是,用来售卖那些会动的、活的、或是有危险的东西的小房间?有吗有吗?”
听了萨仁的话,姜平迷惑地皱着眉头说:“当然没有啊,你在想什么啊,这就是个普通的商店而已。”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向萨仁问道:“你觉得图腾师的商店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萨仁尴尬地咧了咧嘴,跟他讲了路上自己的幻想。
听了萨仁的想象之后,姜平努力捂着嘴,免得自己笑出声,引起其他客人的注意。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之后,姜平对萨仁说:“你幻想的那种店铺根本就不存在,各地的图腾师商店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因为绝大多数自制图腾都不能长时间存放,所以货架上只可能出现图腾制作材料,不可能有成品图腾的,而图腾商店里的店员,通常也是被雇来结账的,绝大多数人甚至不知道货架上摆的都是什么东西,他们只清楚价格而已。”
得知真相后,萨仁不免有些失望,姜平见状,对她说:“别慌着摆出那副落寞的表情,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以给你讲讲货架上的东西都是用来干嘛的。怎么样?想听吗?”
没能见到各种神奇的图腾,萨仁觉得能了解一些图腾相关的东西也不错,就干脆地点了点头。于是,姜平就指着门口货架的第一个商品开讲了:“这个瓶子里装的是月光玫瑰的种子,因为它的花期刚好与月亮的周期相合而得名,它的种子通常被用在与梦境或者种植相关的图腾上,而它的成花的用处就多了,除了上面的两个,还可以用在幻境类、攻击类等方面,它还可以...”
姜平对这个可爱的小女孩讲课讲得不可谓不细致,一个人传授所学,一个人汲取知识,慢慢的,两人都忘记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