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我们6个人齐齐地坐在篝火旁,祈祷着星者不会那么快就找过来。
王天尊提议,反正无聊也是无聊,不如大家来讲讲自己的故事,让同伴们更加熟悉自己。
真是荒唐而无意义的行为,但……
在这样的世界下,恐怕以前的时光,才是我们真正值得珍惜的东西了。
李绍锋说,他以前在沧澜州的时候,遇到过箫雲。
我记得,那本来是下一任要继任箭尊者的人,但他好像被圣堂协会陷害,被处分了。
李绍锋说,如果当时他的父亲李洛姚,能够及时带回箫雲,处理掉他身上的麻烦事,伊诺森特多了一个强大的战力,说不定未来会很不一样。
如果当时啊……
他的故事讲完了,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
接下来是箫芷澜……
她看着我,说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她说起以前的事情,说……箫剑背叛伊诺森特的背后,很可能是她有一次去雪地历练的时候。
当时遇到了非常大的危险,但是到了最后关头,幻影出现了,并救了他们一命。
很可能是箫剑为了保全大家,接受了一直潜藏在他们身边的幻影的提议,加入了圣堂协会。
如果当时没有这件事情发生的话……说不定伊诺森特的关键情报就不会泄露,星者就不会盯着伊诺森特的弱处一直攻击。
如果当时啊……
然后是欧阳明……
他说他的经历实在是太过平淡,从头到尾都是作为一个成功的修行者,一帆风顺地走过来。
后来,星者的手下来突袭武道院的时候,他和他的师傅欧阳克联手都打不过他的师傅。
最后武道院被毁,武道峡谷沦陷,他现在仍记得那个星者的手下布满失望的眼神……
如果当时有人能和他一较高下,给他成长的道路上铺上一些崎岖的石块,会不会就会有不同的结局呢?
如果当时啊……
紧接着的是王天尊……
他没怎么说他的成长经历,他只说了他这一生中最失败的那件事情。
当他知道他一直喜欢的人是圣堂协会的副堂主的时候,他违背了自身的情感,遵于大义,将他喜欢的人裁决。
这一直都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一道坎。
他的霸王枪因此消散了威能,气势不及从前。
他说,他甚至没有自己20岁的那时候厉害。
如果当时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重新来过,或许他就不会轻而易举地对他喜欢的那个人下定论,或许他会做出更加明智的决定才对。
如果当时啊……
之后是小雨……
小雨,至今为止都是一个人承担着拯救伊诺森特这份重大的责任,她的压力无人能知。
每天帮助言灵师们成长,研究解决星者的办法,但最终还是没有做到。
她一个细小的身板,承担了天底下最重的重担,这个重担非但没有把她压垮,还让她变成了如此成熟稳重、聪慧伶俐的女孩。
最后的是……我吗?
我回想起迄今为止发生过的一切。
首先和小雨的相遇,是在沙城。
当时我不小心招惹到了一些店铺的小老板们,是一个客栈的老板娘救了我,之后还让我们到她那里打工,给了我们2人生活的空间。
就是在这个时候,小雨开始接触言灵术的。
不久后,沧澜州的人过来了沙城,将小雨接到了云烟阁,好像就是因为她是初圣。
之后,我也尝试着去考了一下,但很可惜失败了。
我觉得我没有动脑的天赋,于是我便去往武道院修行。
修行途中,因为冒犯了内门的师兄,所以不久后就被逐出师门。
还好有柯子夜师兄,他对我很好,经常给我带来武道院的食物,还教我外门从来不会教的武功。
但这之后,我觉得还是不要太麻烦他了,于是就偷偷越过玄武圈,前往鬼谷井。
当时我想的是,反正我这条命也不值钱,早死晚死都是死,还是不要麻烦别人替我收尸好。
不知不觉地……我竟然在鬼谷井生存了好几年,这是我都没有想到过的……
之后,由于我在藏身地点的附近遇到了前来捕猎的弗莱德,被打成了重伤,不得已回了一趟武道院。
治好伤后,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于是脑子一热,决定再去考考云烟阁。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雨从中作梗的原因……这次我很顺利地就考上了。
不过当时作为等级最低的青袍学员,我离已经成为助理讲师的小雨还有一段距离,所以我必须加紧努力,最后,在小雨成为副教授的同时,我当上了助理讲师。
当上助理讲师后不久,我就发现,李绍锋和小雨有密切的联系,虽然在现在看来很傻,不过当时我利用了自己的职权,在李绍锋的食物上面做了点手脚,让李绍锋出现身体不适的症状。
这件事情到后来还是被发现了,虽然没有对外公布,但实际上都知道是我做的。
因为我的一念之差,我在云烟阁已经待不下去了,失魂落魄的我,来到了天源国,准备在这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中等死。
但……一个女人救了我。
雪姬。
如今提到她的名字,我的内心总是洋溢着一股暖流。
但很可惜……她也已经不在了。
星者出世前几年,经雪姬的提议,天源一门把天启目录传授给了我。
虽然对于我来说,这种言灵术成不了对付星者的关键,但是这成了我唯一纪念他们的方式了。
想到这里……我也没有心情要说下去了,转身离开,想独自待一会……
这时,小雨来到我的身边。
她好像想对我说些什么,但是我现在没那个心情。
小雨拉住了我的衣裳……
“我……喜欢你……”
……
估计是看到我一成不变的表情吧,小雨吓到了。
她后退了2步,低下头跟我道歉。
我即不接受、也不拒绝她的道歉。
我只对她说了一句话。
“被半吊子的感情拖累的是你啊,小雨……”
她哭了。
哭得很伤心。
我也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
我只看了一眼李绍锋,发现他也看着这边,在暗暗忧伤。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接下来该怎么办好。
我提议,接下来我们大家各自前往各个地方修炼,找个时间重新聚集在一起,挑战完全恢复的星者。
其他人都不同意这个建议,但我去意已决,我并不想再跟他们混在一起。
这时,箫芷澜将她七星上面的绒毛拔了下来,送给了我。
她说这个绒毛会指引我来到她的身边,要是我觉得可以了的话,就回去找她们。
我“感激涕零”地收下了绒毛,独自一人离开了。
临走前,我回头看了看小雨,发现她只低着头,没有在看着我这边。
我笑了笑,放下心地离开了。
……
我根据小雨占星术所占卜到星者完全恢复所需要的大概时间回到了绒毛指引着的地方。
发现他们已经开始战斗了。
幸好那个断臂的星者手下突然背叛了星者,并杀死了他其余的手下,以至于我们还能跟星者一战。
不然,我们6人根本不可能跟星者抗衡。
渐渐地渐渐地,我们已经耗光了力量。
星者也同样,面对着我们6人,再加上2只神兽,以及神器的力量,星者慢慢坚持不住了。
但原来,这并不是星者的所有力量,他最后爆发出一股极为强烈的混沌之力,就好像伊诺森特里的混沌都集中在他身上一样。
最后的战斗异常惨烈,我们6人死的死,伤的伤……
在被混沌污染的情况下,星者仍然能使用规则的力量。
就好像是混沌的本源给予了他规则之力一样,他用上9个星相的力量,将我的伙伴们一个一个地消灭。
我看到了……他们一个一个惨死在我眼前的模样。
我感受到了……他们死前的绝望。
当我看到小雨被杀死的时候,我崩溃了。
我所涌现的混沌之力直冲天际,破开了什么禁制……
我看到了星者慌张的样子,那既然如此,我就必须加大这股力量的释放才行了!
最后,天上一个莫名的禁制被破开,从天而降的一条金色锁链穿透的星者,将他连接到了不知何方。
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看着周围的景色在一点一点地崩坏……
我看着这个世界在一点一点地被破坏……
我身旁的空间突然爆开,延伸出了一条很长很长,长到不知去向何方的裂缝。
我伸手触碰……触碰了一下这个裂缝。
之后……我就被完全地吸入了无底的黑暗。
……
在这无尽的虚空中,我会不停地念想……
……
如果当时……我接受了小雨的表白……
……
如果当时……我们没有分开……
……
如果当时……我没有做那种蠢事……
……
如果当时……我考上了云烟阁……
……
如果当时……我们没有相遇……
……
我睁开双眼,来到了一个洁白无瑕的世界。
这里的宫殿是如此恢弘庞大、这里的建筑是如此精美绝妙。
我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感到了无上的舒适。
我看着周围飘动着的灵气,感到了究极的惬意。
我听见那优雅的琴声,不由得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是一个洁白的身躯,
她正对我说:
“welco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