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时机已经到位成熟,朱雀再次说话了,道:“再说万一又有人不爽爹,时刻等着抓辫子踩痛脚的去报了官,公人来一看你抱着帝国大法师碰瓷冤枉他捶你,是个什么后果?”
说到这朱雀打个哈欠忧心忡忡起来,仿佛有替他爹愁不尽的祸。
“我嘈!”王大肚被吓着了,立刻松手一骨碌爬起身。
必须得承认儿子说的太有道理了,他完全醒悟过来,有点后悔松手起来得迟了些。
他担心地回头望望门边,还好门可罗雀,没有啥公人出现,也没有上楼的脚步声。
呃,还行,这总算很好。但王大肚还有点不放心,再跑到窗前往下打一望。
出鬼了,呢嘛咋么回事?
外面整条大街都空荡荡的,先前的密密麻麻人脑壳一个都不见,嘈起的嘤嗡嘤嗡蜜蜂被捅了窝的声音也消失了。
天色有点儿阴暗,似乎带着某种不祥。
王大肚阴郁地抓了抓脸脖子,阴郁地喃喃着:“到底怎么回事?”
奇了呢嘛的怪了,难道围观吃瓜群众都以为自己打官司输定了不愿摊上事,惹不起躲得起?
“有人吗?下雨啦!收衣服啊!”王大肚郁闷是郁闷,不过倒也没所谓,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他大摇着其尊头,反正没什么事,干脆扯起声气喊了一嗓子。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玄奘大师见对方还能为他人着想,心中善根未消,见其回身落座便睁开微闭的双眼来微微一笑赞许着道。
这次他活动了一下一直被王大肚抱得十分麻痹的双脚,感觉还行,要即刻走路的话不是问题,总之较之前轻松了许多。
再抬了抬感觉有点麻得厉害的屁股,想起在这是坐得有点久了,硬实木椅子,没有蒲团软垫,一动不动的不麻得厉害才怪。
反正现在是自由的,这比什么都要好,他很感谢朱雀。
而一直到现在,朱雀总感觉玄奘大师的身上有一种无比强大的气场,不是他很能清楚具体地形容的,反正很强大,能转危为安,能化恶为善,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他咋能就那么老牛逼厉害了呢?”朱雀看着他研究起来,心里默默地道。
但也许这就是修行者高僧大德具备的,他可信赖,看得久了就觉得彷如沐浴阳光,心里无私坦荡天地宽。
至于别人是不是这感觉朱雀不知道,反正他这感觉很强烈。
“年轻人你过来!”玄奘大师招招手,再叫朱雀过去,看着他脑门上乌青乌青的那个包,看得有点热烈地喜欢。
“么子事?大师!”朱雀突然又实在有点慌,要是对方再给他来一下,那还活不活。以前被他戳过,说是肿了三年。
虽然如今这个包是他爹用算盘磕的,但在脑门上两眼间也是三年都没消,早已经有人在背后叫他三眼光棍。他又从不讲到婆娘这回事,仿佛跟这个有仇,不那么叫才怪。
反正世人都不明白他到底想什么,家里又那么有钱,人也高高大大的嘴脸眉眼都周正,反正长得不差,是吧?可就是不讲婆娘,难道是那方面先天功能不行?
呵呵。
这事儿难讲。
实际上谁也不知这事儿是玄奘大师做了手脚,十九年前在抓了朱雀来封印在他脑壳里头时,顺便还用法力断绝了他这方面念想。
也就是连男女私情这方面也封印住了,怕他长大了公鸡开叫后乱搞。
玄奘大师当年意思,倒不在于让对方保持童子真身遁入空门当和尚。对方到底要怎么发展他还没想好,但觉得他的确是个可造之材,却又没有太多广大的佛缘,感受不到他是佛门中人。
所以先把他姻缘封印起来再说,是得十九年后自己回来再给他讲个好婆娘的意思。
玄奘大师意思,一般人还真配不上他,怕阻碍了他的伟大前程。
姻缘被封印了后,于是王大肚稀里糊涂到处去给他相亲,朱雀却都跟这个有仇般,内心里有鬼似的发自骨髓地万分嫌恶痛恨起来。
实在拗不过强行给定下的,他也要跑去未来老丈人家里府上撒尿干架,反正无论怎样都要毁掉大好事才甘心,不然不自在。这就是法力封印鬼神作怪。
王大肚毛都不懂,周围街坊邻居们当然更不懂毛,还老拿他这事开玩笑。
“小子!大师喊你过去你耳朵聋啦?让他大法大德之手摸摸你脑壳,给你转转运,尤其是你从不讲到婆娘这回事,都呢嘛十九岁的人了,让他给你种朵大桃花在脑壳头上。”
王大肚是实心实意真拿朱雀当儿,男大当婚,最关心他谈情说爱讲婆娘这号事。
毕竟从朱雀一出生还在襁褓里就养起他盘大到现在,十九年的养育之恩父子情,即便是喂条狗那么长时间都喂出感情来啦,何况还是个大活人是吧?
朱雀在被他爹踹了一脚再两脚后才怂着过去,看着大师的手,防着对方再给他来一下。
传说还小时被对方戳了一指痛哭了三天三夜,肿起的包乌青乌青的三年才消,他那到底是个什么铁指头?如此厉害。
怕!
玄奘大师看着朱雀,目光在清明中透彻出一种罕见的期许和慈祥。
“大师,我过来了,你话事!”朱雀提防着对方手指头,两样睁得大大的不含糊。
其实他发现对方手指头也没什么,不过不知怎么的,错眼间那指头上忽就有了一种指点江山的光明透亮,不知是不是修行得道的高人都这样。
先防着吧,免得脑门上再起乌青无情的一坨,那不得变四眼狗长安城著名光棍了吗?以后这名声难得洗脱。
“年轻人,我跟你说我跟你有点缘分,但不太深,也不太浅。我会为你做三件事,第一件是救你一命,这个在你小时候已经做过了,第二件是为你讲个好婆娘!”
玄奘大师话很直接,没有多余的废话。
他是那种比较讲究高效交流的人。
一旁王大肚闻言格外欢喜起来,他为这个第二件事操碎了心,立即道:“大师,这个好,这个我爱听!赶快给他脑壳头上种朵大桃花,让它在这个春天灿烂无比地开起来。”
玄奘大师转向王大肚,对方笑得很灿烂,说起这回事还像个后生仔充满无比热烈的激情。
一瞬间朱雀感觉要坏事。
怕大师怪罪他多嘴,毕竟打断大师说话是极不礼貌的恶劣行为。
谁料大师春风和煦万物滋生般地道:“王老板,请不要插嘴,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老王你这样会损去很多的福德你知道吗?要么现在你来说,我洗耳恭听。”
玄奘大师的话依旧很直接,不怕人不爱听。
不得不说朱雀很喜欢这种方式,觉得很爽快很舒服很自在。另外就是他觉得他爹就应该给对方如此来一下。
“不不不,大师,还是你来说!我洗耳恭听。”王大肚有点惭愧,赶紧收声忍住了嘴巴。
“那好,谢谢!”玄奘大师转向朱雀,再沉声道:“接着刚才的,第三件,我会为你指明一条适合你的光明大道,助你成就完美辉煌的光明灿烂人生事业。”
听了这话王大肚再次忍不住插嘴道:“大师!是能改行读书中状元娶皇帝女儿成驸马爷这样吗?”
在王大肚看来钱他赚得太多了,留给朱雀的几辈子都花不完,现在他想要的是子孙功名。
若不是改行读书中状元就没意思了,对方提都不要提,谢谢!免得浪费大家的宝贵时间。
隔着海南黄花梨木老板桌面,玄奘大师清瘦的面庞带着慈祥加渡人指点迷津般的微笑道:“阿弥陀佛!王老板,你又插话了!不过我告诉你。”
“啊?太好了!是什么?你快说。”王大肚赶紧跑去,笑眯眯地弓着腰侧过耳朵。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玄奘大师看了王大肚现在他眼前的那只肥肥白耳朵一眼,缓缓地神秘地道。
“我嘈!大师你怎么这样。”听他这话这就真没意思了,王大肚回座打了个哈欠,忽想要好好地美美地睡一个午觉。
怎么说呢,反正就是他啥都不想理了,直想要把一切都暂放下。放下,人生就满足了,再没有得不到的烦劳了,于是生自在心,得自在果,一切都欢欢喜喜。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不扯别的,王大肚一向精力过人从没有午睡的习惯。
但不知为何他一下子忽然顿悟般,又觉得倦得离谱般,反正觉得跟玄奘大师谈话很放松,很自在,倦了就想要睡觉。
一个大大的哈欠打起。
他搞不过大师的,估计是被大师下了瞌睡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