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姑娘冷冷的看着忘川离开的地方,似乎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李老白却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就像是一尊雕塑,唯一不同的或者就是李老白的心脏快要超速了。等了一会儿,而这一会儿对李老白来说似乎就是一个世纪一样漫长。急速跳动的心脏和大气都不敢喘得李老白,涨红着脸,似乎如果再过一会儿他就能把自己活活憋死。
美丽得姑娘似乎从忘川坐着得那把椅子上看出了什么,转过头冷冷扫了一眼还剩下大半桌菜的桌子,以及僵硬的坐在椅子上脸被憋成了猪肝颜色的李老白。
就那冷冷得一眼,李老白的心脏似乎忘记了跳动,恐惧蔓延而来得时候,连思考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幸这个美丽的姑娘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然后如同忘川一样消失在了空气中,就像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感觉压力放松了的李老白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忘记了呼吸,猛吸了一口凉气,用右手捶打着胸口,弯着腰猛烈的咳嗽着。
等到李老白终于捋顺了呼吸的节奏,又盛了半碗珍珠翡翠白玉汤,用以弥补一下刚刚因为紧张出了一身冷汗而丢失的水分,以及肚子里空出来的那么一小块地方。“刚刚,那个女的是谁啊?维护者吗?怎么感觉好可怕啊”。李老白心里想着,“不过她怎么也没有杀我或者抓走我呢?刚刚那个眼神,咦,太可怕了”,想起来李老白就打了个寒颤。摇了摇脑袋想把它赶紧赶出自己的大脑。
“赶紧收拾收拾跑路吧,这地方是不能待了”,李老白自言自语的说道,又看了看剩下的一桌子的菜。
“就是可惜了这些好吃的菜“,李老白又用手拿了几片水晶肘子塞到了嘴里,转身就要就要离开这里,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真的太可惜了“,又回来从正中间自己还没来得及尝的烤的金黄的烤全羊上拽下了一条羊腿提着,才心满意足的转身向桥外走去。
刚刚走出大桥阴影的庇护,炽烈的阳光直射到李老白裸漏在外的黝黑皮肤上,就像火烧一般有着丝丝疼痛,炽烈的阳光下氤氲着的水汽上升,留下了一团一团扭曲的空气。
来不及离开,刚走没两步的李老白,就看到眼前的空气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一身厚厚黑色西装,黑色皮鞋,白色衬衣上打着一条鲜红色领带的年轻人,年轻人短短的头发,一双棕灰色的眼睛冷冷的看着李老白,嘴巴紧抿着,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显然李老白知道这是不能善了的意思。
李老白见过很多次那个眼神,记得第一次是雨下不停的那年,那时候的李老白还是李小白在山村长大,在那一座又一座似乎没有穷尽的大山深处,村子交通不好,李小白每天走上两个小时的崎岖山路去上学,他学习很好,也爱学习,因为在外打工的父亲每次回来都会跟他说外面的世界多么多么好,只有好好学习才能走出大山,一个在家带着自己母亲也总是会摸着自己的头,看着夕阳落下的那座大山,那也是进出村庄的唯一道路,说着自己父亲过年时回家说的话“好好上学,等长大了走出着大山,去看看城市,那里有好多汽车跑起来可快可快咧,大楼好高好高的。”十岁那年夏天老天爷向喝多了啤酒似的,大雨下个不停,站在木屋往外看就感觉世界被蒙上了一层纱,朦朦胧胧,山下小河里水,快涨到李二狗他们家的房子了。山上的水顺着原来的小溪就像是吃了泻药一样湍急了起来,冲刷着房屋地基的石头。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刚刚停了一天的大雨,继续的下了起来,没法上学的李小白睡醒之后来到大屋子看到,是跟着李老白父亲一起出去打工的同村的李德财叔叔,一身湿淋淋的坐在大屋子的长板凳上,旁边靠着还在滴水的蓑衣,从怀里掏出一个像李老白当时脑袋那么大的罐子,说:“这大哥的骨灰”,又从湿淋淋的衣服里拿出了一个卷了好几层的塑料袋,打开之后,里面的钱拿了出来说:“这是大哥的工资,还有老板赔的钱,总共5303块,哥哥在工地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从大楼上摔了下来,没撑到医院就走了,他本来准备带着哥哥的尸体回家,可是太沉了,他带不了,车也不让上,他只能自己掏钱把他哥哥火化了”。
李小白母亲的眼睛里一片死灰色的接过钱,娘,李小白叫了一声,母亲似乎反应过来,看了看李老白,眼睛似乎恢复了一点点光眼泪在眼睛里打着旋,“看了看钱说,怎么这么少啊,他一个月一千二,这都出去6个多月,光工资都不止这些了啊”。
李德财,似乎没有料到李老白母亲这么问他一直以为李老白父亲跟自己一样呢都是八百呢,他也一直跟自己这么说的啊,说实话当他第一次看到那十几万块钱的时候,他没想拿,可是后来把李老白父亲火化了之后,揣着拿十几万的李德财就有点想法了。
自己要是从里面拿点,可以买一身好衣服,吃顿好的,反正嫂子应该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辛辛苦苦把他骨灰给他带回去这是自己应该的,等到买了衣服吃了顿好吃的之后又有了别的想法,就是自己的房子都破了,该修了,自己这么大了还没媳妇,得娶个媳妇......反正自己嫂子是个啥也不知道的娘们。“别人老板就给了这个多啊,我也不太清楚啊”。
“怎么可能嘛,不可能啊,怎么这样呢“。李老白得母亲低着头囔囔道。
“是,是,别人老板就给了这么多,您还信不过我吗?”,李德财说。
“不是,行,多谢你了兄弟,你先回家吧,等雨不下了,我去镇子上给他老板打个电话问问?”李老白的母亲细声说道,她倒没有怀疑李德财,只是觉得这自己丈夫说挺好的一老板怎么自己丈夫一死就成了这样呢?
“啊,行行”,李德财脑袋一片空白,甚至走的时候都忘了蓑衣,还是李老白的母亲叫住他给他递了过来。李德财没有把蓑衣穿在身上,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李德财的思维渐渐回来,刚刚听到李老白母亲要去镇上给老板打电话的时候,他确实有点不知所措,一来他不认为李老白母亲会想到这个,他认为她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娘们。二来他自己其实也没有想到这个。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定不能让她去镇子上给老板打电话,她要是知道了回来跟村子里一说,自己可就没法在这片混了。李德财的眼神渐渐冰冷透着一股阴狠。
李老白那时候还不太明白死了是一个什么意思。
他知道死了会被埋在土里,会堆成一个向馒头一样土包,偶尔还会去土包上烧纸,隔壁家李二牛的爹就死了,就埋在后山,李二牛的娘带着李二牛去后山烧纸的时候,李老白还跟在后面偷偷看过。当时还在想这是要把李二牛的爹从土里熏出来吗?就像抓兔子时一样?
轰隆一声,天空一道紫红色闪电过后一会儿一声雷鸣似乎就在不远处的山头响起,李老白的娘,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看着门外沉云笼罩的天空,这时候眼泪才流了下来,先是无声,随后越来越大声,后来嘴里还骂着李老白爹,说他扔下他们娘俩可怎么活,骂他挨千刀的,李老白的娘吓坏了李老白,原本没有什么感觉的李老白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哭声也渐渐浓烈,就如天空里翻滚的浓云里不时传来的越来越激烈的雷声轰鸣。
半夜的时候,哭累了的李老白已经睡着了,外面依旧下着雨,李老白母亲亮着台灯坐在床边,一手放在李老白的肚子上,一手撑着床边,让自己没有倒下去,两只眼睛死灰一般的看着地面一动不动。
咚、咚、咚,的敲门声音让李老白的母亲悲伤中暂时醒了过来,她擦了下没有注意留下来的鼻涕和眼泪,“谁啊?”她问了一声。
“我,德财”,门外传来小小的声音。
“这么晚了,有啥事啊?”李老白母亲打开了上着的门。
只见李德财穿着蓑衣,站在门外,看了看亮着灯的里屋,“小白睡了吗?”
“嗯,睡了,什么事啊?”
借着微弱的光线,李德财看着自己这位嫂子,虽谈不上好看,但其实也还行啊,本来准备直接动手的心思又起了一丝丝邪念。直接对着李老白的母亲就扑了上去,说,其实我早就想X你了。
李老白母亲挣扎着推开李德财,喊着来人啊救命啊,本来就间隔较远的房子,她的声音刚刚传出去没多远,就被风雨掩盖,消失在劈里啪啦的落雨声里,有点着急的李德财一拳打在她的脑袋上,当场她就晕了过去。喊声似乎喊醒了睡着的李老白,但是却想像是被鬼压床一样怎么也动不了,隐隐约约似乎看到李德财坐在自己母亲的身上,想叫也叫不出来,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李老白的母亲就吊死在自家的房梁上。外面大雨瓢泼,轰隆隆的雷声阵阵,李老白抱着她母亲在半空中冰冷的脚,哭的那个心痛,哭了很有一会儿,才想起来跑出门找人把他母亲放下来,可是雨下的太大了了时间太长了,刚刚出门的李老白就感觉脚下一软半个山头开始向下滑去。李老白看着自己房子倒塌,李二狗的房子越来越近,随后就掉到了下面的小河里,只是现在的小河已经变成了大河,大河漫过了原本高高的堤坝,李老白抱着一根木头,顺着河水就掉了下去,五六米落差的冲击里让本来就不大的李老白,晕了过去只是他死死的抱着木头,就像那是他妈妈的脚一样啊。
醒来的李老白,就看到一张二十来岁的脸,左眼的眉骨处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就像一条红色蜈蚣一样。一双小小的眼睛,冷冷的看着李老白,当时就是这个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死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