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王大敢的话,吴悔也点点头:“我和大敢想法一样,只很好奇这号称‘左州第一美人’的扶柳到底长什么样!至于这皮肉之事,倒是便让给朱兄吧!”说罢咧嘴一笑。这位朱兄名叫朱文浩,父亲是做生意的,家中颇有资产!朱文浩和吴悔、王大敢也都玩得极好,因此三人之间时常相互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傍晚时分,吴悔出了门来到朱文浩家,王大敢也已经到了,三人同乘朱文浩家的马车就往幻天楼去。
幻天楼二楼,40岁左右的老鸨对着一位正在梳妆打扮的姑娘说道:“我说女儿啊,你能回来,我很高兴,但是你真应该改改之前的规矩了!你别嫌妈妈话说的不好听,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嫁了一回钱万两,如今已不是个雏儿了,怎还是卖艺不卖身啊?而且这价格也不愿往下降降,这样一来,谁还愿意买你的账哟!”
这姑娘正是扶柳,只见她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紧致,脸色略有红晕,更平添了一丝妩媚气质,确是个大美人。
听了老鸨的话,扶柳头也不回,继续化妆,嘴上说道:“妈妈,该说的我都已说了,您还是别费口舌了。”说罢不再理会。
老鸨听到这话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强让扶柳接客做皮肉生意吧!毕竟她之前已被钱万两赎走,名义上是自由身了,这次回来纯粹是她自愿的!见劝不动扶柳,老鸨摇头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石口虽说比一般的县城要大,但终归还是个县,吴悔三人乘坐马车很快便到了幻天楼。三人入了一楼,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想来这些人和朱文浩的想法一样,都是为了扶柳姑娘而来。
三人找了一个靠窗位置坐下,静待扶柳姑娘出来。不一会儿,扶柳姑娘没出来,却见那老鸨扭着赘肉满满的肥腰下了一楼!众多熟客见了老鸨都很激动,一人说道:“我说张妈妈,快让扶柳姑娘下来见客啊,我等可都是为了她而来啊!”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哄附和。
张妈妈见此相当为难,苦笑着说道:“各位大爷,实在不好意思,扶柳不愿接客,还是得按照老规矩来。”
众人一听便急了,一人说道:“什么?还是卖艺不卖身?她都已经被钱万两玩过好几夜了,还当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呢?真是当婊子还立牌坊!”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有些人骂的更难听。
这时候又有人说道:“那价钱呢?若还是只弹琴,这价钱得往下降降了吧?”
张妈妈听罢更是有苦说不出,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无奈说道:“价钱同样不变,一百两银子,各位大爷如果愿意出钱,扶柳早已在二楼闺房摆好酒菜,等着各位大爷。”
“什么?价格不变?岂有此理。之前她还是个雏儿我就不说什么了,如今已被别人玩过几夜,成了残花败柳,和其他妓女有什么两样!老子花一百两银子就是为了听一个婊子弹曲儿?当咱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各位都散了散了吧!”说罢转身离去。大部分人都跟着走了,也有一小部分转而寻找那些接客的正常妓女,似乎是必须要将这欲望发泄出来才满足,当然,这些普通货色的容貌气质自是非常平庸。
看着眼前这一切,王大敢楞了一下,问吴悔:“悔哥儿,咱是不是也该走了?”
吴悔笑道:“不然呢?难不成你也想找个姑娘消消火儿?”说罢准备起身往外走。
“等等!”一直在沉默纠结的朱文浩突然说道。
吴悔疑惑道:“怎么了朱兄?”
朱文浩咬咬牙道:“既然来了就不能白跑一趟,今儿我还非要一睹芳容,听听扶柳姑娘的琴音!”
王大敢一听,有些激动:“朱兄不会开玩笑吧?虽说我也十分想见扶柳姑娘,但这确实有些不值当啊!”
吴悔到没有太过惊讶,笑着对朱文浩说道:“你可想好了,一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想好了!就一次咱还是玩得起的,今晚必须见见扶柳姑娘,也算了了一桩心愿!”说罢便向张妈妈走去。吴悔和王大敢见此也不再多说,跟了上去。那张妈妈听说还有生意可做,自是非常欣喜,招呼着三人上了二楼。
到了扶柳姑娘的闺房,自有小厮上了酒菜茶水,不过主角还没到,这“左州第一美人”属实有些神秘,十分善于吊人胃口。
王大敢和朱文浩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一直是东张西望坐立不安的状态,倒是吴悔很淡定,一丝不苟的喝着酒,吃着菜。不一会儿,扶柳姑娘终于携琴款款而来。不得不说,扶柳姑娘的姿色确实属上乘,特别是化过妆之后,更是给人一种惊艳之感。
吴悔见后心想:看扶柳姑娘这姿色,是不是“左州第一美人”不好说,但称为“石口第一美人”想必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三位公子恕罪,扶柳让你们久等了!”扶柳将琴摆好,微笑着对着三人细声说道,那声音如莺鸟一般,十分悦耳。
朱文浩抢先说道:“不碍事,扶柳姑娘美若天仙,等上一等也是值得的!”听声音,朱文浩有些紧张。
扶柳闻言摇摇头,苦笑道:“什么美若天仙,不过残花败柳罢了!也就三位公子不嫌弃,还愿意给扶柳捧场。”
此话一出,朱文浩笑容凝住了,不知该怎么接话。王大敢更是个粗人,面对姑娘还不如朱文浩。人家扶柳姑娘已经自揭伤疤,继续赞美她显然不合适;安慰她则更显苍白无力,毕竟这女子的遭遇实在太过不幸,放眼大苏朝所有妓院,估计也找不出相似的例子。
扶柳见气氛突然凝固,心下更是伤心难过,也不想再多聊,便默默坐下来,准备抚琴。正当此时,一直默默无言的吴悔突然开口了:“谁说姑娘是残花败柳了?美便是美,不美便是不美,以姑娘的姿色,担得起‘美若天仙’这四个字!”
扶柳听罢情绪仍然很低沉,继续摇头说道:“公子无须安慰扶柳,扶柳明白如今自己的处境!”
谁知一直温文尔雅的吴悔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扶柳身边,望着她的眼睛正色道:“谁说我在安慰你?我可懒得去安慰一个初次见面还不到一刻钟的人!”
此话一出,朱文浩和王大敢都吓得不清,生怕吴悔唐突了佳人!二人都在想:悔哥儿这是怎么了?竟如此鲁莽,直接就去到扶柳姑娘身边,还说出这样的话!扶柳同样让吴悔的话给愣住了,内心有些羞愤,又有些疑惑。
谁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吴悔就继续说道:“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扶柳姑娘!所谓残花败柳,本就是世俗之人所说。在下虽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但也从不会以此看人。姑娘破了身子又如何?不破身子又如何?既然姑娘仍坚持卖艺不卖身,不自暴自弃去做那些皮肉生意,我想这便说明姑娘还是自爱的!只要姑娘自爱,旁人就没资格看轻姑娘,至少我是如此!相反,在下已为姑娘的天人之姿所折服!”
吴悔一席话说完,扶柳姑娘低头陷入沉思,不一会便主动起身,抬起头直视着吴悔,眼睛逐渐恢复神采,脸色也不再低沉,随即郑重的向吴悔作了一揖,说道:“多谢公子教诲!公子品德扶柳真心敬佩!”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吴悔见她恢复神采,也不再多说,转身便回到自己位子上!扶柳的视线却从没离开过吴悔,见吴悔面容俊秀硬朗,五官棱角分明,行事也洒脱爽利,但又有一丝无法掩盖的儒雅气质,她的内心泛起一丝别样的情绪。
随即,扶柳姑娘又问道:“还不知三位公子的名讳呢,方便透露给扶柳吗?”三人听罢便依次说了姓名,扶柳笑着称呼三人,却只暗自记下了吴悔的名字。
经过这一小插曲,众人氛围好了许多,扶柳开始弹琴唱曲,席间陪着吴悔三人聊天说笑,倒也算得上开朗。在美人面前,朱文浩和王大敢始终无法完全放开,倒是吴悔谈笑自如,率真洒脱,这又让扶柳另眼相看。
直到喝得微醺,吴悔三人才要离开。值得一提的是,扶柳在和三人告别时,趁王大敢和朱文浩不注意,偷偷塞了一张小纸条给吴悔。吴悔楞了一下,随后似有深意的望着扶柳,扶柳倒也胆大,直接和吴悔对视,丝毫不闪躲。二人对视一瞬,吴悔终究没有开口,拱手作别后,便和王大敢朱文浩一起走了。
到家之后,已是深夜。进了自己屋子,吴悔感觉脑袋比刚刚离开幻天楼时更加眩晕了,暗笑一句:这幻天楼的酒,后劲还真不小!冷冷见吴悔满脸通红,身上又有酒气,边帮他换鞋边说道:“少爷今儿个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也不小心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