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面,我赶紧用右手撑起伞,雨点狂傲地砸过来,让我浑身一个寒颤。
边白不是特别高得那种男生,但是我跟他站在一块儿,他比我高了不少,我尽量抬着手臂才能够得到他的头。
伞好看是好看,在冬季的夜晚,像是雪中红梅一样耀眼,化成漫漫的蝴蝶,可是这根本就抵挡不住边白的身高。
边白叹了口气。
!他在握着我的手腕诶!
我抿唇,几乎跟他同时松开了手。边白目光涣散,直接从我手里拿走伞,高度瞬间就高了不少。
“终于不压着我头发了。”
边白心有余悸。
……
那只有力的手臂打起伞来,我跟边白所在的空间大了很多,与外界隔绝的雨滴徘徊在我们身边,久久不进。我感觉我身边温暖了很多很多。
在我的思绪飘散里,边白已经带着我到一座看起来破旧不堪的矮房前。
大门也很小,几乎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平肩走进去。
屋檐上有的是灰色的瓦,有的像是后来补上去的,看样子这房子年代已经很久远了。
边白手停顿在大门前,似是想敲门进去,又不怎么敢的样子。
“你来敲。”他斜眼看向我,粉色的刘海遮盖住眉毛,露出好看的侧脸。
“奥。”
我没多问,只管听他的话。
手一放上去,蓝色的铁门就自己开了。看来门没有锁,只是从里面关上了而已。
我看着门中间那条缝,有些欣喜地看着边白:“你看!门没锁!那我们要进去吗?”
边白听了这话,反而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一副耐心的样子:“你跟我进去了,就不要后悔。”
???
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我心里是这么想,实际上也是这么问的。
他躲闪我传递给他的疑惑的眼神,眼里满是对这扇门的些许愧疚与恐惧。
“确实有。对于你们这些有钱人来说,会让你们恶心。”
嗯?这么可怕?
这孩子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我对他扯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相信我连虎牙都露出来了,哦,不对,是牙龈。
他轻嗤:“切,到时候哭着出来可不要找我。”
我:“……”
他先行跨步走进门内,我也跟了上去。
里间有两三个房间的样子,客厅很乱,衣服胡乱的堆在一块儿,空气里还遗留着说不出来的味道,像香味,又不像,地上的几个酒瓶子分散在房间各地,这让我一个有洁癖的人根本嫌弃的不得了。
不过这也还好吧?哪里有他说的这么恐怖。
“边白,这就是你家吗?我感觉除了乱一点,还……”好啊。
话没说完,我就被震惊住了。
从一个房间走出来一个看起来很成熟的女人。
她有成熟的波浪头发,在冬天衣服还穿的薄薄的,就一层丝绸睡衣,还懒懒的搭在她身上,整个人因为睡衣,显得身材格外的好。
她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嘴里正点燃一根烟,软绵绵的站在那儿,一点力气好像都没有。
我天,边白喜欢这样的女人吗!看起来完全不像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那个女人莫名的敌意。
看见我们俩,她先是有点震惊,过一会儿又缓过来娇笑,眼角的鱼尾纹荡漾着,显得她更加成熟。
好像跟边白有点像,特别是她的下垂眼。
“哟,还带了姑娘回来呢?”她走近我们,抖一下烟灰,打量起我。
“身段不错,长得也好。”
边白皱起眉,拉着我就往另一个房间走。
那房间转而又走出来一个男人,看起来比那女人大了不知道多少,长得油腻极了,整张脸的皱纹聚集在一块儿,脖子底下戴着大金链子。
上身没有穿衣服,露出大腹便便的肚子,我没再看他,转移了视线。
这难道是边白的父母?但是我看这不像啊。
那男人声音也不怎么好听,离我的距离在无意中变得越来越短,我低垂着头的眼睛,竟然发现了一双穿着拖鞋的大脚出现。
我吓得双手抓紧湿了一点的白色裙子,躲在边白身后。
只要一抬头,我就能看见那个男人恶心不已的油腻嘴脸。
“小悦啊,这女孩儿哪来的?看起来真纯啊。”被边白挡住,他也没恼怒。
“我儿子的女朋友,这可不能乱来啊。”
房间的灯总在有意无意的刺着我的眼球。就像我嫌外面被风吹雨打的路灯暗,又嫌屋里精心呵护的路灯亮一样。
外面寒冷,里面也不见得有多好,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恶心。
我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女人就是边白的妈妈。那这个男人绝对不会是边白的爸爸的。
我突然为挡在我前面的边白而感到深深的惋惜与悲哀。
就从他孤身一人在那个黑漆漆的小巷被人打,还有熟练的不得了的打架,我就有点打心底里心疼边白。
那一刻,一种说不出来的决定在我心底生根发芽,又细滋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