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时候,我还在听这首歌。歌名也叫《凌晨三点》。
我和她聊着天,谈话中的回忆恰好过去了一年。
一切如常态而飞速变转的一年,凝固了的想法不断被重塑和打碎的一年。听那首歌的时候,脑海中的泡影又重现眼前。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我有个爱做梦的朋友,叫白轩,他很喜欢上海,我也很喜欢上海。他跟我讲那时候的故事。我就把这一切记录下来。故事的内容很荒诞,但我能从言语中感受到他对那段经历的热忱。
白轩曾在上海戏剧学院看过一场结业汇演。那场话剧叫《风吹草低》。他听出一首插曲是来自千与千寻的《いのちの名前》。女村姑遭受抗美援朝英雄欺侮后把他告进了监狱,后来她爱上了一位在城里有未婚妻的下乡知识青年。知青不愿干农活受苦,母亲因而勃然大怒不认他。结局皆大欢喜,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最渴求的爱。知青的未婚妻和别人成了婚去过她要的稳定日子,女村姑接受了侵犯自己也保护了自己的人,因为她觉得那般守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知青重新被母亲所接纳,我记得白轩说,最后知青和母亲拥抱了。白轩看完之后叹了口气说爱不是唯一的,都会变质。同样靠在最后一排护栏上的学姐看了他一眼,她说父母之间、朋友之间都可以是爱,爱可以分给很多人。
剧场很简陋,没有幕布。灯光暗下来之后搬道具的人影来来回回。白轩默默蹲在最后一排。学姐偏过头和一位扮相很酷的短发女孩聊天,白轩也想搭话,也许她们中的某一个就是未来的荧屏巨星,无奈找不到话题,偷偷往右瞟了几次,他问:”学姐,这场话剧一共多长时间啊。“
她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小时。“然后她微笑,她说你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吧。
白轩的哥哥是这所学校往届的毕业生。提了白锦颢的名字后,她觉得很诧异,她们曾在一间教室里串过课,她知道白锦颢,但互相不算认识。学姐笑说娱乐圈水挺深的,你是他弟弟啊,长得不像。
话剧结束,演员谢幕,致辞。学员和导师们纷纷上台合影。白轩捡起塞在护栏一角的军绿色随身包。剧院不大但可以说是人满为患。学姐刷着朋友圈等候前排离场,走到门口的时候,学姐叫住了他。她说表演系一会要聚餐你要不要一起,后来她开车带着四五个人,去了一家沉浸式主题文化馆。
学姐说我今天给咱们请了助演嘉宾,白轩一愣发现在说自己,他推辞说我能演什么,组里最终给他安排了一个小角色。演员们负责在场馆内根据自己的剧本即兴与顾客互动,这次是排练。话剧式的演出,还要一镜过的换着房间进行。一场演出结束剧组就放他走了。独自一个人步行回了酒店。
唯一证实了这一切发生的,是第二天早上藏在手机壳里的名片。他不记得剧组所在的位置,也不记得名片是谁塞给他的,更没有留其他演员的电话。名片上被喷了漆,写着联系方式的数字难以辨识,名字也看不清了。他把那张名片收了回去,他意识到自己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