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言利见他们谈得很投契,不免担心起来。
见到夏侯宸拉着七七要进一个花团锦簇的小楼,不免有些紧张,冲上前几步喊道:“夏侯相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夏侯宸转身望着他,笑着说道,“本相听闻苏公子是个极雅的人,这不是就请他听听江南的小曲。”
洛言利听他要带七七去秦楼楚馆,一下子慌了神。
“相爷……他喜欢清净,所以决不沾染这些。”洛言利生怕他会带着七七进了妓院,死死抓着七七的胳膊。
“哦?可我怎么听说苏公子曾在赋韵楼写下不少名作,更是江南名伶云水灵小姐的入幕之宾?”
七七听他这么一说,一下子就脸红了,她不是真正的苏致禾,这夏侯宸明明就知道,此刻却要这番耍弄她,摆明就是要让她出丑。
“相爷,那不过是传言而已。”七七此刻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一边是自家哥哥极力阻止,一边是夏侯宸的故意刁难。
夏侯宸停了手中的动作,满眼暧昧的看着她,“苏兄还这般怯生,莫不是瞧不起本相?”
既是心里有一千个不情愿,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洛将军,既然是夏侯相爷邀请,我也不妨破一次例。”七七对着洛言利眨眨眼,暗示他不要露了破绽。
洛言利见她很是坚持,也松开了手,“相爷,最近城里不安稳,还是不要闹得太晚。”
“这是自然。”夏侯宸率先走进去,迎面而来的老鸨挥着帕子,脸上挤出的笑容活像一个包子。
七七打个激灵,环视着周围摆设相似的场景,仿若回到了京城的芙蓉楼。
洛言利也曾经参加了那次棋赛,虽然最终弃权离去,却是对那一次的事情印象深刻。
他走到七七身边,半是打趣地说道,“苏兄,你可曾听说过,京城的那场棋赛?”
“棋赛?可是芙蓉楼花魁夕颜姑娘摆下的擂台?”
夏侯宸接口说道,“听闻那一次的棋赛,洛将军也曾参加了,结果如何?”
“惭愧惭愧!在下只是一子险胜。”洛言利摆摆手,随在夏侯宸的身后坐在位子上。
“将军谦虚了,既是胜了自然是技高一筹,何言惭愧一说?”
洛言利脸颊微红,摇着头说道,“若是两人对弈,胜了也无妨,那一日却是一对三的阵势,说起来也是以多胜少,实在让人汗颜。”
洛言利一想到那时的场景,就忍不住侧眼望向七七,眼中似有探寻的味道。珍珑棋局源于上古棋谱《玄俢弈经》,这本棋经就存放在暮颜谷的书斋之中,也因此他才会怀疑与七七有关,那一日参加棋赛也不过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可看那下棋的少女性子温婉大方,很是有文人雅士的风骨,他便不再怀疑什么早早离去。
“能让洛兄甘拜下风,那女子必定不是凡品,若有机会实在应当会一会。只可惜……”
“可惜什么?”
夏侯宸看着七七坐在那里烹茶,眼中浮现淡淡的笑意。“只可惜,那女子早已离开芙蓉楼,佳人不知芳踪。”
七七垂着脑袋默不做声,只是在那里静静地洗茶热杯。
看到她娴熟的茶艺,夏侯宸似乎很是惊异,但转而便露出了然的神色。“苏公子也是爱茶之人,改日我派人从府里那些南蛮的贡茶,请教一下茶艺之道。”
“我也是粗通一二,让相爷见笑了。”她装!她继续装!虽然平日甚少接触苏致禾,可她却是知道苏致禾是极为爱茶之人,就连城外的茶山上都有他苏家的几十亩茶山。
洛言利见她突然静下了心性,仿佛见了鬼一般,眼中满是疑惑的目光,越看她的抬手投足,越是觉得仿佛在那里见过。
“苏兄最近可能去过京城?”洛言利皱着眉,顺着她纤细的指尖望去,这才发现夏侯宸的目光同样放在她的手上。
糟了!夏侯宸难道是注意到了什么吗?洛言利心中一慌,一手抓住七七的手,接过她手中的茶杯,七七猝不及防手中的茶杯一下子脱落,碎了一地。
她惊异地望着洛言利,却发现他脸色阴沉,目光落在她的耳垂之上。恍然之间,她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以夏侯宸的精明又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这点,柔白纤细的双手,还有她耳垂上的小洞。
“还好吗?有没有烫到?”洛言利焦急地抓起她的手,仔仔细细地瞧着,看到只留下一小片红色印记,这才放了心。
夏侯宸意味深长地品茶,毫不在意他们二人之间看似暧昧的动作,脸上禁不住露出一抹深沉的笑容。
“一点小事,无碍!”故意推开洛言利,七七走出去唤来侍婢进来收拾,这时那老鸨已带着一个白衣少女走了进来。
“呦——让几位公子久等了,真是罪过啊!”她一脸谄笑,一双绿豆大的眼睛来回巡视着桌前的三人。
怎么看那些人都是出身高贵的富家公子,这几日因为城里出了事,她这里的生意也受了不少影响,难得一个晚上竟然来了那么多出手阔绰的少爷。
老鸨勾起兰花指把那个白衣少女推出了几步,嗲声说道,“几位爷,这位可是我们戏春苑新来的艺伶,曲子弹得好极了,保准您几位满意。”
只见那白衣少女面容清冷,一双柳眉微蹙,如翦水眸幽深如潭,看得人心头一阵发酸。
好一个美若芙蓉,冷若清水的女子!七七心中禁不住暗叹,一双眼睛左右看看夏侯宸和四哥的反应,发觉他们也是一脸的震撼,好似不太相信这样一个小城的风月场所,竟会有如此惊为天人的佳丽。
“奴家清清,不知各位公子要听什么曲子?”
“不知清清姑娘会抚什么曲子?”七七看他们二人都在发呆,一边咳嗽着一边问起来。
“咳咳——”
见他们二人才回过神,她只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挫伤。
男人们是不是都喜欢这种娇弱堪怜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