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云梦回过身打算再次进天御都城的时候夜幕已经渐渐拉下,整个天空笼罩着朦胧的橘粉色,她抬头眯起眼睛看了看西边的天空,太阳即将完全落下,附近的云彩染上了霞光,五彩缤纷的,十分美丽。驻足看了一会儿,直到太阳完全落了下去,西边天空的霞光逐渐淡去,她才慢慢转身回城。
经过中午的那一阵闹腾,守卫也都认识她了,就连掌管都城防务的林都尉都对她如此恭敬,守卫们便一致认为庄云梦不会是普通人,就算不是皇室也一定与皇室有些联系,他们好不容易通过林都尉知道了这么个人物,岂有得罪之理,赶紧狗腿的上前嘘寒问暖。守卫们想着能在庄云梦眼前多露露脸也好,万一能在她面前混个一丁点儿印象,她哪天再跟大人物提上一嘴,自己以后的官路或许会好走许多。
整个入城过程没有如之前一般各种盘问,又或是被要求出示通行手令之类的通行凭证,守卫们见她要进城,一拥而上,在一番极尽讨好后很快就对她放行。为首的守卫甚至用了自己的职权,将其他守卫安排好守城,自己则亲自将庄云梦送进城门内,在庄云梦走后,还一路对她行注目礼,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人群尽头。
守卫们这些反常的讨好在庄云梦看来有些多余了,经元殊哥哥提醒她猜出林都尉是因为白暮山送的手串的关系,而守卫则多半是因为林都尉的关系,他们对自己恭恭敬敬无非是希望自己在白暮山面前为他们说些好话之类的,但是她想的是自己与白暮山也不算多熟,要说帮助他们官运亨通,应该不够格吧!
入城后,庄云梦一直想着元殊哥哥离开的事情,心里越想越郁闷,最后,她找了个酒肆,随便点了些小吃食,要了一壶温酒。元殊哥哥走了,他没有带上自己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全,这说明什么呢,当然是说明自己实力不够,假如自己实力足够,元殊哥哥一定不会将自己留下,那她便可以跟着一起去,甚至能帮上一些忙也说不定了。
她定了定神,右手在身前紧紧握拳,坚定的喃喃说道:“我今后一定要好好努力练功,不再做任何人的累赘!”
随后,她一只手拿起酒壶开始倒酒,另外一只手则握住杯子举起仰头一饮而尽。酒倒得很满,眼看就要从杯沿溢出来,但她毫不在意,一杯接着一杯的酒水直接下肚。
几杯酒过后,她的头开始有些晕沉了,放下握着的酒壶和酒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也许是意识到自己有些醉了,她没再继续喝酒,随手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丢在桌上,不等小二的过来找零就起身出门了。
酒肆在偏离闹市的小巷子里,距离停云客栈并不远,算起来不过两三百米,只是回去的路上需要穿过一条僻静的深巷。
此时天已完全黑透,庄云梦借着月光晃晃悠悠地走着,时不时停下来指着月亮骂骂咧咧的,她的说话声含糊不清,并不能听明白具体说了些什么。
走至深巷中段,迎面刮来一阵凉风,庄云梦被冷风吹得抖了一个机灵,瞬间清醒了不少。她的眼睛闭阖之间,两边的墙头和屋顶突然出现十几个黑衣人,他们提着各自的兵刃,那些刀剑在月光下折射的光打在她的脸上,她觉得更冷了,忍不住拢了拢外面的长衫外套。
“都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元殊哥哥走了,你们就觉得我没有依靠了是不是!?”她将对元殊的埋怨转移到来人身上,怒气冲冲的吼道。
黑衣人没理会庄云梦的酒后撒泼,直接飞身跃下,将她重重包围住。为首那名黑衣人手指翻飞,正在快速的结印施阵,一看起式,她便知道是个能困住自己的阵。
看到阵法,除了霜冷的师兄弟,她立马想到了未羽的阵术诡宗,对于来人也就更厌恶了。
“呵,阵术诡宗的人吧,真是阴魂不散!”庄云梦朝着施阵之人轻啧了一声。
对面为首的黑衣人身影微晃,并没有承认,但手上的动作加快。
庄云梦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眼看为首的黑衣人阵法就要祭出,也立即想办法应对,想了想,欲施展自己最为擅长的千面搜杀术,不料阵法不能成形。她晕乎乎地朝天空看了一眼,轻声自嘲说道:“唉,真是喝多了,都忘记已经天黑了,没有了阳光,我这半吊子的千面搜杀术也施展不出来呀,所有糟心的事都在今天发生了,真是祸不单行!”
趁为首黑衣人结印施阵之际,其他黑衣人对庄云梦先观察了一阵,见她毫无作为,只知道站在前面神神叨叨,嘴里念念有词,便认为她是个不值得动用如此规模杀手的小人物,纷纷志在必得地提刀走上前,准备将她擒住带回阵术诡宗向宗主讨赏。
眼看第一个黑衣人举着刀就要朝着庄云梦扑来,她还是本能的往旁边躲了躲,黑衣人扑了空,手中锋利的刀刃却堪堪擦过躲闪中的庄云梦的衣服,还割下了一片裙角,那片被割下的轻薄的裙角在这夜色中随风上上下下,不一会儿就飘得远了,消失不见。
“该死!这身裙子是我哥哥为我准备的呢,你们这样把它损坏了,我没办法再穿的,你们这么做我非常不高兴。”庄云梦侧头,撩起被割下的裙边看了一眼,满脸不开心。
黑衣人却不管庄云梦开不开心,第一个人没抓到,第二个、第三个人也陆续朝她冲上来。庄云梦瘪了瘪嘴,伸手在领口处摸了摸,黑衣人看她在拿什么东西,也谨慎的暂时停了下来,看着她的动作。
她取出了血玉玉佩,她将血玉玉佩拿至嘴边,轻轻凑上去在玉佩上吻了一下,喃喃说道:“现在我只剩下你了,只有你能帮我了。”
很快,她将血玉玉佩举至身前,脑海里像是有声音响起,提醒着她,她嘴上便跟着大脑行动,脱口而出轻声念道:“血玉蔼蔼,时梦濛濛~”
不得不说,阵术诡宗施阵之人功力也很一般,那么长时间了还未完成布阵,虽然施阵之人身前结出的阵印很大,看起来阵法的力量也不弱,可惜的是,他阵术再也也没有机会完成了。
随着庄云梦最后一声“梦”的声音在深巷里响起,整个巷子蓦地消失,十几个黑衣人身形一顿,呆愣愣地丢掉了自己手中的兵器,再反应过来时惊觉自己已经站在一座巨坑之上,而那巨坑下倒插着无数的短剑和刀枪剑戟,兵刃上还滴着鲜红的血,坑底的血泊则影影绰绰倒映着黑衣人的脸庞。
庄云梦看着对面阵术诡宗的黑衣人,越看越气,莫名就起了杀意,用意念操纵着十几个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往巨坑下跳。黑衣人看着骇人的巨坑心里怕得要死,站在巨坑之上浑身发抖,头上手上冷汗淋淋,整个身体都在抗拒,可是,思想上想退身体却不能动弹,只能不受控制般的朝着巨坑一步步缓缓走过去,排好队列,按照着庄云梦所想依次纵身跳下去。
现实里,十几个黑衣人站在深巷里只是往眼前的青石地砖上轻轻一跳,完全没有插满兵刃可以让他们死无全尸的巨坑,可所有的黑衣人在跳向前的那一刻全部心脏骤停,被活活吓死。
庄云梦停止想象,将血玉玉佩小心收进怀里,迷迷糊糊上前,看了看黑衣人,他们双目眦裂,眼角有血迹缓缓流出,她吓了一跳,蹲下身子在其中几个黑衣人的鼻下探了探,均已经没有了鼻息,死得不能再死。
突然,庄云梦盯着地上的尸体,冷不丁说道:“好好的,你们若是不来杀我,我也不会要了你们的命,何必呢!”她声音冰冷刺骨,令人全身生寒。
说完,她站起身又晃晃悠悠走了一小截路,在即将出巷口的位置停了下来,也许是不胜酒力,也许是第一次小规模操纵血玉坠梦精神力消耗太大,也许是……总之,她直直倒了下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