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原海，你还好吧！”
“没事！”
带着回声的喊声传了上来。
“诶！这么大的坑你是怎么掉进去的？”
司原海看着洞口光亮处蹲着放绳的青年，耸了耸肩，小声嘟囔道，“我怎么知道。”
“喂！”
“我说我怎么知道？！”
“不是！你身后好像有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司原海念叨着转过身，迎面对上了一双血色的眼睛。
“啊喂什么鬼？！”
司原海吓了一跳，接连退了好几步。
“诶！什么东西啊？！你没事吧？！”
“不、不知道啊！诶你快点儿！”
“不是吧你在下面待一晚上都没发现？”
司原海抓住身边的绳子，盯着那双眼睛一点点消失在视野，高悬的心才慢慢放下。
“我掉下去摔到头啦！”司原海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呐！还有一点肿！”
“……”青年啧啧奇道，“我记得你身手超赞的，怎么会摔成这样？国中每次英雄救美都是你，真是让你出尽风头！”
“喂！又不是我想的！”司原海仰着头看着天空，“我只想好好搞音乐。”
“诶！你是头壳坏去了么？！以你的成绩，我一直以为你要当科学家里的艺术家嘞！”
“我只喜欢音乐，如果我不考第一，我爸就会打我，不让我弹琴。”司原海说着，感觉后背上的陈年旧伤又要发痛。
“哎！你家的事……”青年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有我呢！实在受不了了你就跟我走吧！”
司原海小小的笑了一下，又收敛起来，轻微摇了摇头，“不了吧！他也是因为我妈走了，太悲伤嘛！”
“诶！你不悲伤么？他没的是老婆，你没的是……”青年的话堵在嗓子眼没有说出，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用力拢了拢他的肩膀。
……
“我回来了！”
家里乱得很平常，从八年前妈妈去世，家里就再也没有干净过。
“喂！还在睡？”
“别烦我……臭小子……”
“喂！”
司原海叫不醒他也只能由他去了，反正让他睡觉总比自己挨打要好。
不仅仅是成绩不好要挨打，平时他喝醉了不爽也会打他，不过打过又要抱着他哭，又是道歉又是忏悔的，真的很难看。
司原海脱了脏衣服洗了才发现，书包居然不见了！
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让他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顿打，他小气得连笔丢了也要锤两拳。
司原海探出脑袋瞄了眼还在睡觉的人，随便抓了件衣服捞着手电筒又跑了出去。
“臭小子……”
睡熟的男人呓语两句，挠了挠胡子，翻了个身又睡去。
深秋，天黑得早了，才不到七点，太阳就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金边，再有几分钟就要彻底坠入地平线之下。
司原海不担心他醒来会生气他不见，他从来不会因为这打他，只是天黑下来，那片林子黑洞洞的，连个鬼影都看不见，很是吓人。
不过看到鬼影貌似更吓人。
司原海一面想着自己这个时候还有闲心情想有的没的，一面打开手电筒往林子深处摸去。
那双让人记忆深刻的红眼睛在脑海里不断闪回，让人心神不宁。
好在很快就看到了书包，司原海拎起包赶紧往家跑。
心头的不安和恐惧越来越盛。
司原海推门而入，丢下包直接冲上了二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手指触到钢琴的那一刹那，心尖弥漫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散去了。
琴声在指尖流淌。
“喂！你写完作业没？”
“哦！马上！”
司原海惊醒，慌忙停下弹琴，却发现书包还在楼下，只好起身跑了下去。
“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司原海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每天沉浸在醉酒之中的爸爸是国宴五星级厨师，要提前预约才能等来一个清醒的大厨，但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强大冷厉到令人恐惧。
“爸？”
“你碰到了什么？”
“就……那林子里有一双红色的眼睛。”
“过来。”
男人的表情更加严肃了，他伸手招呼司原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
“干嘛？”
“你刚才弹琴？”
“对啊！你不是听到了！”
“你有什么感觉？”
“嗯……就没那么怕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小子！不愧是我的儿子！”
男人笑得司原海满头雾水。
“元素瓦解！”
仿佛笼罩着整个房子的阴云被打扰，晨曦的微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
“你弹了三个小时。”
“啊？诶爸！”
“不要紧。”
男人抹去唇角的血，头发霎时白了一片，“我们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魔法师，二十年前，两个世界莫名其妙融合了一部分，那片区域恶念肆虐，人魔皆惧，有人开启教堂圣阵强行封锁了融合扩大的趋势，两个世界才得以保留，不被恶念彻底侵蚀，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的，现在恶念兽已经出现在了人类世界，你恐怕要离开这里，去学习真正的魔法了。”
“啊？”
司原海懵道。
“我……时日无多了，我会守在这里阻止恶念兽往人类世界深入，你去S市找咖啡小屋的老板！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会指导你的！”
男人出手快如闪电，只伸手在他眉心点按，地上浮现的魔法阵便将人带走了。
……
木门后传来几声异响。
老板抬眼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了柜台上，又给自己的茶杯里填了水，坐回到了椅子上。
门无声地开了。
“你就这么过来了？以你剩下的力量，还能回去么？”
老板头也不抬道。
“您……您好……”
老板抬头，侧头思索了几秒，勾了勾手指，“过来。”
“我爸他……”
“他不会有事的。”
老板打断他的话，“你叫什么名字？”
“司原海。”
“倒是情深。”
老板嗤笑一声，“走吧！”
“去哪儿？”
“随便你去哪儿。”
老板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没有力量了。”
“我爸说您看在他的面子上，会教我。”
“哈？他的面子？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司原海看着老板毫无波动的表情，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原原本本地说了。
“恶念兽……哈哈哈哈哈哈，行吧！你留下，那里面有书和练习室，学多久你自己看着办吧！”
随着老板手一指，壁炉旁的墙上浮现了一扇小门。
“快去！”
老板不耐烦道。
“可是……”
司原海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下一秒，场景已经彻底变换。
老板面无表情地收回手，门再次消失。
11月13日，整二十年。
老板漠然地摆弄着手指头，魔术比赛又要开始了，他又要忙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