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小人物传1:德时
有时候,你看着别人的日子心疼,而别人却不是如此!
一、五十多岁的德时离去了
时间就是这样一个有力量的东西;它是人事间最巨大、最神秘、最长远的力量。
时间这个东西,狂妄而自大,目空一切,总是张口血盆大口,它的嗜好就是吸收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鲜花、绿叶、树枝、鸡、鸭、鹅和狗的生命……也吸收人世间最神奇的、最伟大的、最充满欲望的人的生命。
春天来了,故乡的山上有灌木丛、有松树、杉树、枫树、樟树、桑枣树……但是,这些都是习以为常的、不神奇的东西,也都是不会让人感觉恐惧、寒冷、阴森的东西。春天的灌木丛带着绿色和鲜花,人类将其视为自然的馈赠,人类从春天的大自然中感觉到其显露出的、无比的美丽。其实,这不是大自然的馈赠,而是人类的想象!
人类是需要这些风景来安慰其死去的灵魂!
而让人类恐惧、寒冷、内心无比恐惧的东西的是什么呢?让我告诉你,就是位于这些风景中人类的坟墓!人类的坟墓将人和青山绿水融合一起,但青山绿水永在,而人类被积毁销骨,毫发无存!这就是时间的无情,这就是自然的无义,这就是时间和自然的狂大……这些都表现在这里啊!
但人类至今没有觉醒,至今不知道,时间和自然对人类的合谋!人类以为自己战胜了自然,赢得了时间……
说了这么多时间和自然的事情,这里我要开始说一个乡村的小人物——德时。一个在我们看来,德时是一个可怜、沉默、勤奋而又孤独的人。他已经去世几年了,他的年龄也许只有五十岁多一点。
现在,他的坟墓就在山上了。自然和时间将他合谋,让他度过了自己的相对短暂的一生,最后,大自然啊,只给了他一个坟墓。一个坟墓,就意味着,他已经死亡。
尽管我不太清楚他的坟墓在哪里,但正如德时很少离开他的家乡一样,他的坟墓也不会离开他的村庄。尊重的读者啊,你也不要考虑德时的坟墓在哪里了,就在山上,在大自然当中,他回到了哪里!
庚子之年,我回到了家,回到了我的邻居德时的村庄。这一天,德时的妈妈来到了我家,说起了德时。她说:我的侄子德时死了,有人说我绝后呢?你看看,那个人不是也死了吗?这个老女人的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德时那五十多年的人生。
这一段时间,我就在心里想,我要写写他,写写德时。德式是一个小山村的小人物,恰恰是这些小人物,是作为山村故乡的记忆而存在。如果我不写写德时,谁以后还会记起他呢?
我写写德的目的,是作为对这个在我看了比较可怜的灵魂一生的慰籍;也许这是德时不需要的,但我还是要写写他……写写他的家,他娶的病了的妻子;写写他两岁时就去世了的母亲;还有他的如土地般沉默的父亲和叔叔;还有其他的人……
我不知道德时是否幸福,因为德时不和任何人谈论幸福,谈论他的家庭,也不和任何人谈论他的人生……我只想记录德时在这个小山村的时光。
谨希望德时来生中能得到更光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