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大班结束的那个暑假,我同妈妈一起又回到了乡下外婆家,跟我们一同的还有表妹,在那个父母都要忙碌挣钱的时代,像我们一样的留守小孩子太多了。
外婆家很有意思,院子里总会养着一群小鸡、一群小鸭,和一只小花猫,小花猫养过很多只,但名字都叫咪咪。导致有一段时间我总觉得全世界的猫应该都叫咪咪。
外婆家的院子里还种着一颗石榴树和一颗无花果树。等果肉成熟的时候,我们就会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打下来吃。
我们看着小鸡和小鸭都慢慢的长大,每天早晨起床第一件事一定是去看看它们有没有下蛋,然后小心翼翼的像捧着宝贝似的把蛋收好,放进篮子里。
雨过之后,外公总会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筐里面放着锄头,带着我们走很远去河堤上挖杂草、去小河里捞螺蛳。偶尔会捞到小鱼小虾和小螃蟹,带回家热油下锅,吃起来又酥又脆,那味道真的是回味无穷!
夏天的傍晚,老屋的烟囱里炊烟袅袅,那是外婆正在烧饭。屋后的大树上落着很多的知了,它们总是喜欢不停的叫。院内却显得静悄悄。那里总会放着一张大竹床,我睡这头,表妹睡那头,外公就坐在中间。外公摇着扇子,给我扇一下,给表妹再扇,谁也不偏不向。外公的嘴里总会叼着一支用纸卷成的烟,当我们被蚊虫叮咬了时,外公就会哄我们说:“来,让我用烟喷一下就好了!”然后他会深吸一口烟,再朝着那地方吐出一口烟气,这么一喷,好像就真不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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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欢闻外婆蒸馒头的香味,手巧的外婆还总是会给我们用面团捏好一个斑鸠,一人一个,捧在手里,却总是纠结先吃斑鸠头呢还是先吃斑鸠尾。
外婆还会在下雨之后熬上一大锅的三根茶,趁热何进肚子里,暖暖的,真舒服。
记忆中外婆总会有一个神奇的口袋,里面总会装着很多好吃的。有时是一把大白兔奶糖,有时是几块饼干,或者是汽水等等……外婆就是这样,总是会在平凡是生活里给我们制造各种各样的小惊喜!
对了,我们还会在天热的时候去拿啤酒瓶换棒冰,那个时候总会有人推着车挨着村叫卖,然后我和表妹就着急的一人拎两个啤酒瓶就跑出去了。通常是两个瓶子就能换一个棒冰,拿在手里,那冰凉凉的感觉能回味一整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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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家的屋前面有一个很深的地窖,里面种着很多的红薯,好像那个年代的人家里应该都会有这么一个地窖,用来储藏东西。
每次外公下地窖挖红薯,我和表妹就负责在上面给他照亮。虽然觉得挺好玩,但却真心不喜欢那里,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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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皮捣蛋的我俩好像聚在一起就总有歪点子,记得有一次趁家里人不在家,我俩翻箱倒柜,翻出了好多的面霜,药膏,还有舅舅学画油画的颜料,一股脑全抹在身上,学着大人的模样臭美。吓坏了从地里回来的外婆。
那天晚上,三个大人,愣是给我俩洗了好久,换了好几盆脏水才洗干净。看着大人这么忙碌,我俩还觉得挺好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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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周五,我俩都会回到城里和爸妈短暂相聚,然后周日下午,外公和外婆会骑着自行车,再把我们从城里接回来。
当时外公骑着自行车,车后座两边一边挂一个竹篓,那就是我和表妹的专坐,一边一个。或者表妹坐在车把上,她总是比我胆大些。
外婆还总是会给我带几包方便面,那时候的方便面可真是一个稀罕物,一包面里面只有一个粉包,面弄碎了倒进去摇一摇特别好吃。还可以用小茶碗泡着吃,味道也不错。我俩坐在车上吃,总是引来路上一群小孩问我们吃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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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的集市每年都会起几场会,四面八方的人都会过来摆摊子,卖小鸡的、卖簸箕扫把的、卖锅碗瓢盆的……
这个时候外公外婆就会带着我俩去上街买点儿农用家具,我俩也嚷着想要东西,外公外婆就会给我俩一人买一个卡通水壶,再买一袋雪糕,就这样我俩就打发了。
回到地头,外公外婆去地里除草,我俩就坐在树下面吹着风喝着新水壶里装的水。也不是真的想喝,而是喜欢那个水壶,喝上一两口还总要“干杯”一下,这样我俩能玩上一下午。
收获的庄稼外公都会用捞车拉进院子里,摊在塑料袋子上晒。或者是摊在大门的房顶上晒。如果是玉米,外公就会把玉米的外衣拴在一起,在树和树之间搭上木棍,再把玉米搭在木棍上晒。这样纯天然的捉迷藏地就做好了!我们穿梭在玉米和玉米之间,玩的满头是汗。外公外婆却总是会喊我们过来,怕晾晒的玉米须掉进衣服里,弄的浑身痒痒又得换衣服洗澡。
大门房顶下面常年会垂放着一个自制的木梯子,这是方便上屋顶晒东西做的。这也成了我和表妹的玩具,每天总喜欢坐在阶梯上玩儿,看着天空,看看大树,听鸟叫。早晨,坐在上面能听到布谷鸟的声音,午后傍晚是知了,有时是斑鸠,有时是秋凉,当秋凉一叫,外婆就会说“天凉了,该加衣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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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到了上小学的年纪,我就和表妹一起来到这里的乡下小学。乡下的学校是自制的木桌子、木椅子。桌子经过常年累月的使用,变得破烂不堪,甚至桌面都不能用来平整的写字。妈妈说她们那个时候没电了还得点蜡上晚自习,现在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
记得有一次上课,老师问:“你最难忘的事是什么?”一个孩子回答说“我最难忘的是我家离学校太远了,有一次下雨了,风刮的很大,路很不好走,爸爸背着我走了很远的路还没有到学校,路上我们还摔了一跤,满身都是泥,后来把我送到学校。”那个时候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上学要走很远的路来这里,别的地方没有学校吗?为什么要背着走,没有车吗?后来长大才明白,那条上学的路不是对每个孩子来说都是那么的简单。
记忆里的很多事情都变得模糊了,但还有很多的事却好像在昨天……
下雨天的时候上学的路确实不好走。外婆家离学校有一段路程,走小路有意思也比较近,走大路比较远,所以通常我们都是走小路的。有一次下着雨,外婆打伞送我去上学,我固执的要走小路,结果就在一个要经过的上坡处摔了一跤。当时我还开心的笑,去捡风吹走的雨伞,后来回到家才知道外婆扭伤了腰。
小孩上学是不带雨伞的,因为每家只有一两把,怕小孩弄丢,或者是大人还要用。所以放学后我们就欢喜的一大群孩子统一头顶蛇皮袋一起回家,那场景不要太壮观:一条很宽的沥青路上全都是头顶蛇皮袋的小孩,一起说笑走路回家。遇到泥泞路怕弄脏鞋子,干脆鞋子脱了光脚踩在泥里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