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我爸每天都会起的很早,然后出门买早点,打包回来分好,然后他自己随便吃两口,在还没迟到之前赶到厂里上班。
是的,为了生活,我爸不得不重拾旧业:又找了个新的纺织厂从头再来。后来我曾翻看过那段时间他写的日记,才明白我爸这一路走来到底有多难。
我爸上班后我妈在家也没有闲着,洗衣服做饭、照顾我妹妹、辅导我写作业。偶尔腾不开手时我还得一手抱着襁褓中的妹妹,边哄边写作业。
“妈,你看我,又是哄妹妹又是写作业的,忙死了!”我笑着跟我妈说话,我妈在厕所洗妹妹用的湿布,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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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住对门的小男孩,他是我那时转学后新交上的第一个好朋友。在班级里我俩是同桌,放学后我们是邻居。他的爸妈曾经也是纺织厂的工人,第一纺织厂倒闭后他的妈妈重新找了纺织厂,父亲则另谋生路,日子过得倒也可以。
他的爸妈很忙,很多的时候下午放学他都是在我家写作业,直到作业写完了天都快黑了,才听到对面有人叫他回家吃饭。
他总比我聪明一点点,每次考试的分数刚好比我高那么几分,但是算数不是很好,当我已经会心算时他还在扳手指头。人也长得有点儿憨憨的,说话还有点儿结巴,因为门牙掉了,偶尔吐字不清,说话漏风。
都说小孩子的友谊最单纯,那时的我们无话不说,形影不离。导致有一次放学回家,他又站在我的身后扮丑脸吓唬我时,我毫无防备的把他一手弄摔倒在地上。那地面附近是一片石子堆,他的额头就那样磕在了地上,摔破了。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闯大祸了,吓得脸都变了色,一个劲儿的大步往前走,然后回到家,关上门。抱起我妈瓢里晾好的白开水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但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内心的恐惧。我试着让自己冷静,但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哆嗦……
没一会儿,他哭着找上门来,跟我妈说清楚了事情经过,我妈就赶紧领着他出门去包扎,剩我一人留在屋子里反省。尽管后来我妈跟我说没事,他的妈妈也跟我说没啥大问题,但我自己知道,那只是大人表面的客套话而已。
到了学校,上课时老师问他的额头怎么了,他脱口而出是我弄的,换来的又是一顿老师的批评
“一个女孩儿家,怎么那么多事情?比男孩还捣蛋?”班里开始起哄。
下课了,许多男孩走到我跟前,一个个的来讽刺嘲笑:
“你怎么这么牛呢?我一个男生都做不出呢!”
“厉害啊!我们都不敢跟你玩了!”
我生气的把他们都赶走,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这件事,毕竟已经发生了。谁的小时候又没有闯过祸呢?闯祸了为什么就不能被原谅呢?
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大家淡忘了,当大家都不再去提,我也以为已经过去的时候,事情却根本不是这样。
他的妈妈再不允许他在我家写作业,更不允许他来找我玩。每次刚来没多久,就会听到对面大声的吼叫
“***,快回来!”
他也被父母各种教育离我远点。一时间,我好像成了瘟神。
就这样,我们的这段纯情小友谊也越来越淡,在班级里我们也不再是同桌,毕竟他的成绩好,我的成绩比他差。我也没太在意,旧的好朋友走就会有新的好朋友来,这只不过是成长中的一个小插曲,我又何必那么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