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庄内。
陈渔轻靠椅背，眼放青光……
糙汉子与缪歌两人只察觉到一瞬间的恍惚。
闭眼，再睁眼。
仅是眨眼之间，四周的景象便地覆天翻。
“这是哪?”
缪歌发现自己此刻竟身处在一处完全陌生的院子里。
“这是……我家。”
他身旁的糙汉子不可思议道。
缪歌诧异道:“你家?”
王铁刀怔怔地打量着四周，确认无疑。
他向缪歌问道:“陈渔施了什么仙术?竟然把我们送到这来了?”
缪歌蓦然想起昨日替陈渔取到的陀罗妖果，沉声道:“这是幻境!”
“幻境?”
糙汉子皱着眉头，他觉得眼前的一切太真实了，怎么会是幻境?
于是抱着王三月缓缓向屋内走去。
推开门，只见丰腴女子正蹲在地上择菜，她抬头看了眼王铁刀，臭骂道:“又带三月跑去哪儿疯玩了?”
“媳妇你……”
王铁刀痴痴地盯着她的双脚道:“你能下榻了？”
“好你个王铁刀!”
丰腴女子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活腻歪了?竟然敢咒老娘?”
“哎呦!”
王铁刀求饶道:“媳妇轻点，我错了!”
“孩子给我，你来择菜!”
丰腴女子一把抢过他怀中的婴儿，往里屋走去。
王铁刀嘿嘿一笑，老实地蹲下身子，继续择着地上没择完的青菜。
缪歌眯着眼睛，默默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可他实在是瞧不出这幻境的破绽到底在哪。
“大块头，”
他对着糙汉子道，“你难道忘了为什么会去找陈渔了么？”
正蹲在地上单手择菜的王铁刀瞬间醒悟。
“三月!”
他冲进了里屋，可哪里还有丰腴女子的身影?
缪歌对着在里面一脸紧张的糙汉子道:“放心吧，肯定是被陈渔抱走了。”
王铁刀走了出来，无奈道:“老子的女儿谁都不许抱!哪怕是我兄弟也不行!你赶紧施展妖法破了这幻境!”
缪歌白眼道:“陈渔的就是仙术?老子的就是妖法?”
“那你能破这幻境吗？”
“不能。”
“那你就是妖法!”
“大块头，我劝你说话小心点，我怕陈渔，但可不怕你?!”
“咋的?难道老子怕你这不男不女的家伙?”
“行了!”
陈渔的声音传了出来。
……
两人眼前再是一恍，又回到了真实的场景。
陈渔紧紧抱着三月，对糙汉子笑道:“怎么样?现在放心我去龙虎山了么？”
“你先把孩子还我!”王铁刀急道。
陈渔摇头，“你不答应，我便不还。”
“不行!老子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王铁刀咬牙道，“哥哥当年在江湖上混的也不差，可却连龙虎大会都未曾听过。
这只能说明人家压根瞧不上我，你这幻境对付我、还有这不男不女的半吊子还行，可龙虎山这等道家圣地，只怕是凶多吉少!
我知道兄弟你讲义气，可就算让你嫂子下半辈子都躺在床上，也不能让你拿性命去冒险啊!”
缪歌难得没有逞口舌之争，而是衷心地佩服王铁刀道:“没想到你这大块头人还不错嘛。”
陈渔逗了逗怀中的王三月，旋即抬头望向王铁刀道:“我只是说去取还春丹，可没说要去挣什么魁首啊。”
“你不去挣魁首，如何得到还春丹?”缪歌疑惑道。
陈渔将襁褓小心翼翼地托到糙汉子怀里，然后开口道:“办法自然是想出来的，你觉得我硬抢怎么样?反正夺魁首的话，他们要使阴招，干脆直接抢得了。”
“你这办法真是够荒唐!”
缪歌摇头道:“根据天机阁的情报，当世除了我家老头，还有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御妖阁阁主。
其余之人，绝无可能上龙虎山硬抢。”
陈渔不置可否。
缪哥再道:“而且你的幻境我虽然瞧不出破绽，可龙虎山的那些道士们却未必!
更何况你的幻境能持续多久?只怕有命进，没命出，被那帮道士当成妖物给宰了!妖物虽然杀不死，但妖修却杀得死!”
陈渔起身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惜命。
刚才对你们施展幻术，除了想让铁刀兄对我多几分信心外，最重要的是想让你帮我分析下我的实力。”
“让我分析你?”缪歌不解道。
陈渔说道:“我对儒释道三家所谓的上三空境界了解颇少，你觉得以我的实力，能对付上三空境界的人么？”
缪歌看了一眼身旁的王铁刀，说道:“武道一途，从一至九，从高到低，一品便为宗师，如果没看错，你这大块头就是一品宗师吧？”
糙汉子点头道:“不错。”
“一品宗师在世人眼里，固然强大，”
缪歌向陈渔解释道:“可当面对上三空境界的人时，却连一丝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这是因为境界上的绝对压制，就好比你的土属性绝对压制我的水属性一样，这是因为压制缘故，而非我实力真就不堪。”
“那上三空跟妖修相比呢？”陈渔问。
缪哥再答:“上三空分为空心境，空人境跟无空境。
若只论杀人，哪怕是寻常妖修，都不亚于任何境界的高手。
可若是让他跟空心境的人对敌，因为道术符箓本就对妖物有所克制的缘故，一个空心境的道士便足以碾压寻常妖修。
可若是有些妖修的妖物比较特殊，有如我这般，空心境的敌手未必能在我身上讨好。”
“那我呢？”陈渔再问道。
缪歌摇了摇头，“你掌握了两种妖物之力，别的我不敢说，但至少，空心境之人绝非你的对手。
但你要知道，龙虎山卧虎藏龙，五百年的底蕴，光是空心境便有数十人，更遑论还有不少空人境的存在。”
陈渔疑惑道:“哦?难道没有无空境的吗?”
“不清楚。”
缪歌摊手道:“老头曾说龙虎山是有两位无空境的老家伙的，后来又说一个都没有……我猜大概是死了吧!”
陈渔呼出一口浊气，道:“如此说来，想要得到还春丹，要么龙虎大会上夺魁，要么硬抢，可不管如何，都会得罪龙虎山，结果都是不可能。”
缪歌无奈道:“正是如此，除非你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将还春丹交予你。”
陈渔嘴角翘起:“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