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驾马车由远而近向这边驶来,鱼宝宝还没见过这么扎眼的交通工具,红厢红顶红轮子,红毯红帷红流苏,就连拉车的两匹马都是大红色的。
“这是新娘子的马车。”
冷战说道。
“这附近有人娶亲?”
黄臣不解。
“黄兄,新娘子是九喜坊的姑娘……”
“哼!原来是做皮肉生意的!”
鱼宝宝听到此言顿觉刺耳,可又不知怎么反驳。
“黄兄,别说得那么难听嘛……”
冷战也没料到黄臣那样说,赶紧打个哈哈道。
“好听的话儿,二位大可花银子从这娼妇口中买来,我这可是没有!”
“这……”
冷战鱼宝宝互望一眼,心想,这位大爷可别在新娘子面前乱说!
“黄兄,你做靴子是不是很忙呀?”
冷战冷不丁咧着大嘴问道,心里却想,你快走吧。
“不忙,我和二位一样,闲得很!”
说完,气定神闲的瞧着马车驶到三人跟前。
挑开车帘,新娘子温柔娴雅的笑容又出现在鱼宝宝面前,鱼宝宝不知为何,心里没着没落的,嘴里发干……
“鱼公子,多日不见,可安好?”
“好,好,嗯,姑娘呢?你也好吗?”
“嗯,我呀,挺好的!”
“嗯,好就好,好就好……”
“是呢,好就好呀!”
新娘子笑吟吟的看着鱼宝宝的窘态,再不做声。
“嗯——嗯!嗯!嗯嗯!”
冷战抻着脖子,大声的清嗓子,除了四匹马斜眼瞅他,再无人理会。
心里纳闷,什么情况啊!他们竟然无视我!
许久新娘子才转过脸来,
“冷爷,这位是……”
“哦哦,这位是黄……”
冷战刚想介绍,这话却被一阵嘶哑模糊的声音打断,
“哼,我身上没有银子,你不必打听我了,咱俩没生意做!”
新娘子闻言,眉头微蹙,看向冷战。
冷战尴尬的搓着大脸,
“啊,是这么回事,刚才我跟他俩说,姑娘身上的香气实在好闻,我想跟姑娘那买些香囊,孝敬我妹,不是,我娘啊,总跟我使小性子要我给买,不是,是我妹!我娘她……哎呀反正就是我想买香囊,可是这么好的东西怕是价格不菲!黄兄他身上没带银子,所以才有此一说!”
新娘子看了眼满脸汗津津的冷战,转头问向鱼宝宝,
“是吗?”
“嗯——是,冷战说得对,你身上的香味真好闻……”
说完便在心里暗暗骂自己,你个傻子,你说什么呢!
新娘子直视黄臣的眼睛,面对这双虽然漂亮但是充满仇恨和鄙夷的双眼,不避不惧,口中缓缓说道,
“没银子无碍,香囊我可以送给这位公子一只。”
“哼!谁稀罕娼妓的烂东西!”
此言一出,冷战鱼宝宝大惊!
可新娘子淡淡一笑,脸上的不豫之色一闪而过,叹了口气,
“唉,我的烂东西没人要,可怕死我了……”
说完手里的帕子轻轻一挥。
黄臣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身体忽而如坠冰窟般寒冷,忽然又像被按进油锅中炸了般灼烧!渐渐支持不住,软到在地,痛苦的呻吟着。
“黄兄!”鱼宝宝急忙上前,扶起黄臣的头,
“黄兄,你可有旧疾,这是发病了吗?”
冷战僵在一旁,胆怯的看着新娘子,
“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要不,高抬贵手吧。”
“冷爷这是何意,这位公子旧疾复发,与我一个小女子有何关系?冷捕头要我高抬贵手,可是认为我是凶手,要逮我吗?”
听到新娘子口气生硬起来,冷战再不敢做声。
鱼宝宝听到二人的对话,不解的看向新娘子。
看着鱼宝宝焦急的神色,新娘子心软了,轻声说道,
“鱼公子,这种病我见过,快了一日,慢了两天,自己就痊愈了,你安心吧。”
“冷捕头,我来这是找你的,九喜坊又有一个姑娘失踪了!”
听到又有人失踪,冷战再不多言,上了马背,同新娘子一起奔九喜坊去了。
鱼宝宝把黄臣扶到大妾背上,牵起缰绳,往赵十七家返回。
这一路上,黄臣口中胡话不断,但是身体痛苦,所说的话更加难懂。
不过,鱼宝宝发现,此时的黄臣,你问他什么他就答什么,是因为太痛苦,心里没有了丝毫的抵抗能力了吗?这是什么病,太过可怕,能够让人痛苦到知无不言!
“黄兄,我听说你是屏洲启县人,可怎么到了九津呢?”
“我……我被人……陷害……他们都想我死……我师父也想……我死……不对……他们不想我死……他们想让我生……生不如死……”
鱼宝宝听到此话,心里也愈发难受,再不问了,问了都是痛苦的记忆,黄兄此刻身上痛苦,又何必让他心里也痛苦呢!
这赵十七的新家也在赵庄,不过和原来的家却离得很远,两处在赵庄的两端,从新家也能进仙子岗,但是路难走。
看到鱼宝宝牵着马回来,柏贾远远的就迎了出来,
“鱼兄弟,黄老弟他怎地了?看起来好痛苦。”
“黄兄他发病了,不知是什么旧疾,只听说一两日便好,应该除了疼些并无大碍。”
“哦,这样啊。”
柏贾把黄臣从马背上扶下来,背着进了屋,鱼宝宝瞧在眼里,心下留意,只这一串动作便可看出,这柏贾身手灵巧,下盘稳重。
按体型比较,这几个人里冷战个头最大,其次鱼宝宝,然后是黄臣,再就是赵十七,最小的是柏贾,以小背大,却并不吃力,反而身上如无物一般,这是练家子。
鱼宝宝沏了杯白水放在床头,只听柏贾跟黄臣说道,
“黄老弟,你这是什么病?可告知如何医治?老哥给你寻药去。”
“我没……没病……都是……那娼妇害的……啊……”
鱼宝宝面色尴尬,跟柏贾解释说,
“黄兄他身体痛苦,难免说些胡话缓解疼痛……”
“哦,胡话啊。”
柏贾眼球一转,接着问道,
“黄老弟,近来我总觉得你对我冷言冷语,可否告知我做了什么错事,惹得你对我如此有成见?”
“我平生最恨……恨……谄媚之人!你每日来此,与一疯子大献殷勤,实在是心中有鬼!我……我每看你……你那虚假之笑,就反胃欲呕……”
柏贾听到此处,闹了个大红脸,转向鱼宝宝,讪讪道,
“这不是胡话,这是实话,嗯,大实话。”
鱼宝宝也不知说什么好,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待不下去了,这一神态被柏贾瞧见了,
“你走吧,鱼兄弟,我照顾他好了。”
“这……”
“怎么,你怕黄臣说了我几句难听的,我就能害他不成?”
“柏大哥这是从何说起!”
“放心把,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放心走吧,可是跟黄臣聊天可不敢了,呵呵。”
“那好吧,柏大哥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