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继续问话,小五在枝头眺望后立马告别。
“胖达,我表哥过冬回来了。”
潘达抬起头一看,小五已经和一只燕子并排飞走。
小五的表哥是尖尾雨燕,这种鸟是蓝星飞行速度最快的鸟。
两鸟并排高飞,小五的速度甚至还要压过他表哥一头。
再看小五的尾巴和尖尾雨燕一样,都是细长的“剪刀”。
看来小五是杂交品种,他妈就是雨燕。
至于他爸,应该就是鹦鹉。
如果小五真是混血,那就是鸟中的骡子,有生殖隔离不能生育....
“啧啧啧,恐怕是交配不成了。”
正在这时,山下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潘达连忙往回跑,刚到院里就听见阿妈再跟大郎说话。
“村长叫咱们过去,应该是商量插秧的事儿。”
天擦黑的时候,阿妈才跟大郎一齐回家。
大郎神色激动,走路虎虎生风,倒是阿妈一脸愁容。
“晚饭你自己吃,我有些不舒服。”
阿妈说完就回了自己的卧室,看到潘达时勉强挤了个笑容。
大郎微微叹息,只能自己去厨房做饭。
可惜潘达不能和人类对话,不然他真的想问问发生了什么。
没曾想,大郎倒是把潘达当成了倾诉的对象。
大郎一边烧灶,一边说道,“怎么阿妈就不想让我去当兵呢。”
潘达心想,我还想知道呢。
大郎转头看了眼胖达,“今天村长说了,村里的年轻人下个月都得去定安郡集合,阿妈听到就不高兴了。”
见潘达要打盹,大郎立马把潘达揉醒。
“待在这儿山里有什么好的,一辈子种地吗?”
“不让我读书,不让我当兵,到底是为什么啊。”
听到这儿,潘达心中疑惑更甚。
看阿妈的气度恬静温和,相貌也上乘,一看就不像普通人。
而且望子成龙都是父母的盼望,阿妈怎么会百般阻拦呢?
这可是大郎一生的大事,难不成,大郎是捡来的?
正纳闷,大郎又叹息一声,“去年还让人给我说媒,谁愿意嫁给老山上的庄稼汉啊。”
这么一说,是亲生的?
潘达这好奇心被勾起来就没完,翻来覆去琢磨也没想明白。
土灶里的火光将一人一熊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潘达连忙后退,而大郎立马给潘达揉脑袋。
火太大,头上糊了一大片。
大郎我告诉你,今晚上的烧洋芋你要是不给我吃,我跟你没完。
吃过晚饭,舒畅的感觉再次袭来。
等潘达睡醒时已经是第二天,家里空无一人。
盆里的羊奶又少又稀薄,看来母羊也知道他不用再喝奶了。
潘达三两步就溜达出了门,站在山坡上眺望。
山下的人们正在水田里插秧,时不时还能听到阵阵牛叫。
昨天和小五分离的突然,潘达只能去樱桃树下等他。
就在迷糊的时候,潘达却瞧见了阿妈。
阿妈背篼里放着锄头,手里还拿着开路的镰刀,一看到潘达就朝他走了过来。
“胖娃儿你一天就晓得到处乱跑,跟我去挖笋。”
潘达在阿妈怀里睁大着眼睛,这是他第一次看清紫竹林。
外围的紫竹并没有腹地那般高大,不过也有挨边40米高。
潘达没看错,这不少紫竹都开了花。
阵阵嗡嗡的响声,拇指大的蜜蜂飞来飞去。
这可真是个奇特的世界!
潘达过去在野外调查也算是见多识广,从没见过竹子开花。
根据研究,竹子开花的周期是六十年...
民间更有人将这个现象认为是凶兆。
这儿的紫竹得生长了多少年啊!
潘达被阿妈放下后,连忙跑到紫竹前观察。
面前这一株紫竹有成人大腿那般粗,每一节相距五十厘米。
用爪子刨开紫竹边的土,暴露出来的根茎也是紫色。
“这可不能吃啊。”正说着阿妈就把潘达放在了她身侧。
就在阿妈挥舞锄头时,潘达看清了她的手臂。
之前看到阿妈的手背干枯皲裂,颜色还很深。
此时看到白皙的手臂,潘达觉得有些不对劲。
而且阿妈用锄头的姿势也有问题,根本不省力,不像是正儿八经成长在老农家庭的女性。
正纳闷儿,阿妈开口说话了。
大郎肯定是阿妈亲生的,母子二人都找他这只“狗”倾诉...
“紫竹笋价格俏,多卖点钱可以找村长帮帮忙,希望他能别把大郎报给官府。”
阿妈接着叹了口气,“大郎骨子里就不安分,不让他读书,他就趁着放羊借书来看。”
“不让他习武,他就整天举那石锁。”
大郎这觉悟不错,换一般人肯定就报废了,还挺自强。
而阿妈却欲言又止,等她低头看到潘达,就卸下了防备。
毕竟,潘达是听不懂人话的“狗”。
“我只希望他能够平安活下去,我不希望他觉醒....”
觉醒什么玩意儿啊?
好巧不巧,紫竹林深处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打断了阿妈的话。
潘达连忙钻进背篼,阿妈背上就跑。
“大嫂且慢。”
听到是人的声音,阿妈步伐不停反而开始加快。
见到阿妈远走,喊话的人直接不在出声。
两人一前一后落在阿妈跟前,阻断了阿妈的退路。
“你,你们要干什么。”
阿妈面带惊慌,握着镰刀连连后退。
这两人潘达和小五见过,就是那陈善武和他的属下。
属下看到阿妈情绪紧张,没有逼近,站在原地抱拳道。
“海涵,叫住大嫂是想打听一件事。”
陈善武虚眯着眼站在属下身后,稍一打量阿妈。
心想,“这老山里居然有这等相貌之人...”
阿妈闻言长出了一口气,而潘达却听到了她的心跳如鼓锤。
她在担心什么?
“那汉子,你要问啥。”
听到阿妈回话,属下脸上挤出了笑容。
“你经常在这儿挖竹笋?”
阿妈点头,属下再问。
“一周前,你可来过这儿?”
“来过。”
阿妈话落,属下回头看了眼陈善武,后者微微颔首示意属下继续提问。
属下再次开口,“大嫂可见过一只狗,身上有黑白斑块。”
潘达却是听得真切,“找我?找我干嘛啊。”
不过潜意识告诉他,这不是好事儿,只希望阿妈不要承认。
阿妈如他所愿,直接否认,“没见过。”
陈善武听到阿妈的回答冷笑了一声,“七天前你散落了竹笋在这儿,上面有你的气息。”
阿妈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紫竹林有很多野物,我那天在这儿听到了野猪叫,我立马就跑了。”
逻辑没问题,毕竟阿妈刚才听到声音时,第一反应也是跑。
陈善武闻言微微眯眼,继而退后了几步。
属下连忙迎上,“多有叨扰,海涵。”
看到二人凌空飞渡,阿妈惊呼一声后怔在原地,十来分钟后才回过神。
这一切都被暗中观察的陈善武二人看在眼里...
阿妈果真不是一般人!
她的所有行为,都是在骗那两人。
撒谎时镇定自若,而怔在原地才是正常人见到“飞人”的正常反应。
这是一个山野农妇所具备的心理素质吗?
结合阿妈刚才对他说的那些话,潘达心中已经有了假设。
阿妈和大郎不是本地人,她带着大郎来是为了躲避什么。
而且母子身世不一般,既然大郎要觉醒什么,肯定也跟修士有关。
换言之,阿妈跟修士打过交道!
不过有一点他没想通,为什么阿妈会撒谎保护他?
如果被修士发现,她可要承担被报复的风险。
一路颠簸,潘达入睡前一直没想通。
阿妈回到家掀开背篼,见到他瘫软成泥,这才放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