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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财神券

当陈绅儿醒来,破马关之战已经过去了三天。揉了揉睡眼,陈绅儿依旧觉得头脑发沉,下意识的摸起了枕头边的酒葫芦,嘬上了一小口,这才感觉精神了几分。

抬眼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奔流山上的闺房内。陈绅儿突然凤眸一瞪,大声叫喊着。

“来人,来人!”

听到了陈绅儿的呼唤,房门被打开,进来的是小七。

“庄主,您醒了。”小七将陈绅儿扶起,却被陈绅儿紧紧抓住了手臂,焦急问道。

“小七,破马关,怎么样了?”陈绅儿仿佛做了一个梦,梦中依稀记得自己是被陈白白救了,但记忆很模糊。

“庄主您别急。破马关之战结束了。不死军团已经全部覆灭。”小七急忙答道。

“真的?”陈绅儿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才落了地。

“当日可能是我受伤太重了,很多事记得不真切。你给我好好说说。”陈绅儿平缓了情绪继续追问着。

小七扶着陈绅儿依靠在床头,整理了下思路,缓缓开口。

“当日情况危急,我们都不是那莫言的对手,幸亏天机观主‘七杀真人’亲自出手,灭杀了蛊王,白魔们失去了蛊虫控制,这场浩劫才彻底结束。随后您被真人送回了奔流山,而我们还在破马关打扫战场。没多久无心主管便带人赶到,让我们七人返回奔流山,她接手了善后事宜。”

“我睡了多久?”

“三天了。”

“莫言呢?”

“被拿下了,我们已经将她押解了回来,此刻正在庄内,阿九她们看守着,等候庄主发落。”

陈绅儿一愣,没想到莫言居然被抓回了奔流山。

“洗漱,更衣,我要去见她。”陈绅儿急忙起身。

“庄主,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莫言已经失去了武功,仿佛也认命了,所以不急于一时,现在您的身子太虚弱了。”小七担忧道。

只见陈绅儿摇了摇头。

“我没事儿。”

陈绅儿坚持,小七只得从命,唤来侍女伺候陈绅儿洗漱更衣。刚出房门,陈绅儿的脚步突然顿住。

“对了,淳子宇和兀术狼呢?还有陈白白。”陈绅儿这才想起二人。

“回庄主,狼主殿下和亲王殿下当日也受了重伤,无心主管将他们暂时安顿在破马关修养,想必不日便可康复,庄主勿忧。至于七杀真人,无心主管说他将你送回便离开了,具体去了哪,我就不知道了,那种高人,来无影去无踪的,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揣度?”小七尴尬的笑道。

陈绅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不再纠结。来到了关押莫言的屋子。守在门口的财神卫们,见到陈绅儿,都松了一口气,躬身施礼道。

“拜见庄主。”

“嗯,不必多礼,辛苦各位了。莫言呢?”陈绅儿淡淡问道。

“回庄主,莫言就在屋内。”十一答道。

“你们就守在外面吧,我单独见见她。”言罢,陈绅儿推门而入。

房间内有些昏暗,莫言呆坐在床上,略显几分狼狈与没落。

陈绅儿径自来到椅子上坐下,盯着莫言,良久,叹了口气。

听到了陈绅儿的叹息声,莫言缓缓抬起了头。

“你还活着?”没想到莫言开口居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败得不是我,我自然活着。”陈绅儿冷冷道。

莫言咧开嘴角,摇了摇头。

“你没赢,若不是陈白白出手,你早就死在了我的手里。”

“听你这意思,是心中不服?诚然,陈白白的出现并不在我的计划之中,但却是意料之内。如今你身为我的阶下囚,我随时可以取你性命,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呵呵……那你还废话什么?索性杀了我,一了百了,你不是恨我么?”莫言嗤笑道。

陈绅儿却缓缓摇了摇头。

“莫言,说来奇怪,你我有仇,因为你伤害了陈白白,杀了我的义父和最好的姐妹,还想抢走我的男人,按说我该恨你。可此时此刻,我非但不恨你,还有些可怜你。你不是普通角色,从一个家破人亡,流落异乡的婢女,步步为营,摇身一变居然成了狄柔女尊。你有心计,有手段,能隐忍,更有胆色,要不是女儿身,当得‘枭雄’二字。若是你没有执意要我性命,也许数十年后,西域将会出现一个实力不弱于萧岚国的王朝。从这点来说,我甚至有些佩服你。但也许是天意吧,你我注定为对手,仿佛一个死结。得到了‘半碗天下’的你,却为了一个男人,让自己陷入了如此境地,所以,我可怜你。”陈绅儿幽幽道。

“哼,陈绅儿如今我为你阶下囚,你若想羞辱我,直言便是,犯不着阴阳怪气。成王败寇,我自己做的选择,我不后悔。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莫言冷哼道。

陈绅儿凤眸微眯,却突然笑了。

“不,莫言,我不会杀你,你会活得好好的,活得很久,依旧做你的狄柔女尊。明日,我便会放你离开,狄柔的流民们此刻都在天痕山脉中,我可没那么多闲钱去养活这么多张嘴。这些是你要还的债,我陈绅儿不当这冤大头。”言罢陈绅儿起身,准备离开。

莫言惊愕的看着陈绅儿,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陈绅儿,你到底打着什么鬼主意?”莫言急忙爬起,怒问道。

行至房门口的陈绅儿没有回头,却停下了脚步。

“粉碎了你的疯狂和野心,陈白白的仇,义父的仇,翠屏的仇,我都报了。至于你的命,本就该陈白白这个当‘儿子’和‘丈夫’的自己来收。他饶你不死,我自然不会越俎代庖。莫言啊,对于这天道和命数,你难道还不懂?端好你那‘半碗天下’吧。”

“半碗,半碗……呵呵,我明白了,看来我的命数,便只有这‘半碗’了。可我很好奇,陈绅儿,你那‘整碗天下’到底是什么?”莫言苦涩笑了笑,接着问道。

陈绅儿略微沉默后,丢下一句“重建狄柔,需要用钱的地方找财绅庄。”言罢,推门而出。只留下莫言一人皱着眉头,揣测着陈绅儿此生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的言中之意。

从房间出来,陈绅儿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我们走吧。”陈绅儿淡淡道。

“庄主,您的意思是,我们都离开么?”阿九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只见陈绅儿点了点头,没再言语。七名财神卫互相对视一眼,应命随着陈绅儿离开。他们虽然心有疑惑,可却从来不会质疑陈绅儿的决定。

次日,陈绅儿果然放莫言离开,同时驱逐了逃难至天痕山脉中的西域流民。至于莫言用什么手段再次取信于民,陈绅儿便不关心了。既然她“命不该绝”自然有本事重新端起那“半碗天下”。

而莫言果然也没让陈绅儿失望,毕竟她还顶着个“圣女”的头衔。外人理解不了“信仰”的力量。莫言也能忽悠,居然将她打造不死军团的浩劫,说成什么“真主”对“神仆”们的考验,把那蛊娃儿子,渲染成为了解救子民不惜“舍生取义”的“圣子”。还说什么通过了考验的子民们,将永远沐浴在“神辉”之中,死后能登上那“极乐天堂”。随后带着狄柔子民们返回西域,寻找什么“真主恩赐”去了。若是淳子宇在此,便能猜到,那所谓的“真主恩赐”便是纹在莫言背后的家族宝藏罢了。毕竟“信仰”再坚定,再虔诚,也得能吃饱肚子活得下去才行。

狄柔的不死军团败了,灰溜溜的撤回了西域。而东海诸岛国也发生了惊天变故,“长生不老”的截天教圣教主“老死了”。截天教分裂,诸岛国间自此陷入了长期的混乱与纷争之中。萧岚国镇军将军宋柯引五十万大军南下增援镇南将军宁傲霜,平定了北境之战的忠武王宁天衡班师紧随其后。宣和帝誓要给不安分的南方诸国们一个沉痛的教训,让其为此番“助纣为虐”付出惨痛的代价,严旨不奸敌三十万不退兵。对于此次的“龙颜大怒”,摘星楼主魏慧文用沉默表示了对儿子的支持。

天下依然动荡着,战火依旧不停歇,可以狄柔女尊莫言为首掀起的此番“天下浩劫”彻底结束了。无论是哪方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北胡铁骑和大宁八旗伤亡过半,怕是没个一二十年恢复不了元气。

但“破而后立”,财绅庄在各国的恢复重建过程中积极奔走出力,名望空前。

破马关之战一个月后,陈绅儿再次出现在了城关之下,重铸“金台”,广发“财神贴”,邀请天下各势力代表齐聚破马关。此番,她有四个目的。

第一,祭奠英灵,为在破马关之战中捐躯的勇士们追悼。并邀请这些烈士们的直系亲属前往破马关,接受陈财神的三鞠躬。

第二,酬谢天下。陈绅儿要兑现承诺,对所有前来破马关助战的各方势力们进行酬谢。北胡代表自然是狼主兀术狼。萧岚国虽然并没有军队在破马关之战中出力,但魏慧文和坐在了轮椅上的萧美华均亲自到场,因为魏慧文知道,这才是陈绅儿酝酿多年的“大计划”的重头戏。而淳子宇,也最后一次以和硕睿亲王的身份,代表大宁参加此次聚会。当然,“一门三宗”的掌门人还有天痕山脉内幸存下来的各位当家们也齐齐到场。

至于这第三个目的,陈绅儿在祭奠完英灵后,居然下令将财绅庄所有的金砖“熔炼重铸”,这可是聚集了天下八成以上的现有黄金了。整个熔铸过程持续了七天七夜,除了少数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陈绅儿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就在最后一块金砖熔炼完毕后,破马关下筑起了一道金墙。陈绅儿提起轻功,跳上了这块“金墙”之上。缓缓扫视四周,朗声道。

“诸位,现在我脚下踩的,乃是这天下间八成以上的金子。但金子,并不代表财富。在没有黄金之前,老祖宗们用过石头,贝壳等等东西来进行物资的交换,这便是我们口中的‘钱’。今天,我把这些金子都融了,在座的各位,怕会觉得,我陈绅儿太贪心,这岂不是把天下间所有的‘钱’都揣到的我的口袋?”言罢,陈绅儿顿了顿,观察着金墙之下众人的反应,果然所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陈财神,你就别卖关子了,我老秦不相信您是如此背信忘义之人。既然您窜了这么大的一个局,要‘酬谢天下’定然会给我们个说法,直说了吧。”秦锦年跳出来大喊着。其他人纷纷点头应和。

陈绅儿笑了笑,在金墙之上遥遥冲着众人施了一礼。

“好。既然天下信得过我陈绅儿,信得过我财绅庄,我便明说了。从此这天下间,黄金,不再作为流通货币,只用作货币价值的衡量,以后天下将通用我财绅庄发行的‘财神券’。”陈绅儿拍了拍手。封无心会意,命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纸质“财神券”搬到的金墙之下。

“这些‘财神券’是根据我脚下的黄金价值准备好的。从‘两’到‘百万两’,每十位分为一个面值。由特殊的印制方法制成,除财绅庄外,他人无法仿冒。今天过后,天下各地会陆续建立财绅庄的分部‘钱庄’。所有人都可以将自家墙根下埋藏多年的金银珠宝,带到钱庄按照价值兑换‘财神券’。以后,这‘财神券’便是‘钱’,从今天开始,财绅庄不再接受任何‘财神券’以外的货币交易,只认‘财神券’。”陈绅儿正色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哗然,议论纷纷。陈绅儿只是默默的看着,等着,为了今天这个“大计划”,她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和心血,此刻,早已“大势所趋”,所以她不着急。

“从今天起,摘星楼所有的生意往来,只认‘财神券’,不认黄白之物。另外,我手里还有宣和陛下的圣旨,萧岚国以‘财神券’为国家货币,国内所有‘钱庄’受朝廷保护。各位,就不用我请出圣旨了吧?我还没那么大胆子在此事上矫诏。”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魏慧文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顿时让所有人鸦雀无声。

“哼,从今天起,不管是谁,想要从草原上换取牛羊马匹,矿产物资,若是没有这‘财神券’,免谈!”兀术狼也撇嘴撂下了话。

“我代表大宁宣布,‘财绅券’为大宁货币,无论与各国通商还是国内流通,绝无它选。”淳子宇也正色道。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本以为这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儿一定不会如此顺利,没想到中土三大巨头,居然同时发声支持,这下其他人不认也得认了。

“哈哈哈……妙,妙。这纸质货币可比那金疙瘩方便多了,本来我还头痛,陈财神的‘酬谢’该怎么运回去,这下方便了。”百兵门的段天澜笑道。

天下多愚民,本就对这货币体系没什么认识,既然这“纸票子”能当“钱”,只要能换东西,管它是什么做得?江湖豪杰们更是不甘示弱的要捧陈绅儿的面子,纷纷大呼着“陈财神”。

如此,大势已定。陈绅儿终于完成了整个“大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金墙之上的陈绅儿,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

“无心,酬谢天下!”陈绅儿朗声道。

封无心点了点头,扯出了一张长长的清单,开始宣读。“天痕山脉夜枭寨,破马关之战有功,财绅庄答谢‘财神卷’……”

封无心宣读着“酬谢清单”,众人才明白,陈绅儿说到做到,虽然融了天下黄金,可却真的把所有的“钱”都酬谢了出来。当然,陈绅儿也不会在此时上“意气用事”分什么亲疏,在拟订清单的时候,还是让封无心反复计算了各方势力的财产比例,再加上了财绅庄所有财产划分后的酬金。天下人不知道,此刻口中高呼着的“陈财神”,在今天“酬谢天下”后,几乎是“身无分文”了。不过没人担心掌握了“天下货币”的陈绅儿会真的“穷了”。

宣读着夯长的酬谢清单,货币分配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完的事儿。陈绅儿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都丢给了苦命的封无心。

只见陈绅儿跳下了金墙,遥遥的冲着淳子宇和兀术狼勾了勾手指,随后钻进了早已等候好的奢华马车中。七名财神卫护卫着马车,向着天痕山脉的方向行去……该完成她最后一个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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