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78931400000001

第1章

一切为了石油!

一切为了祖国!

——石油师誓言

“同志们,冲啊……”随着一声震天怒吼,一匹白马嘶叫着从炮火浓烟中跳了出来,马背上的石兴国目光如炬,枪指前方。他紧握缰绳,连人带马飞奔过沟壑,冲向对面炮火密集的敌营阵地。与此同时,西北野战军五十七师的一支又一支部队紧随其后,排山倒海般向敌军猛攻过去……枪炮声、呐喊声,裹挟着雄壮的冲锋号声,响彻云霄。

石兴国带领的这支能征善战的连队曾是我党的秘密武装,隶属十七路军,经历了西安事变、中条山战役,为抗日救国立下赫赫战功,后回归人民军队的序列。解放战争中,这支雄师又加入到解放大西北的战斗中。

阵地上炮声隆隆、硝烟弥漫,前敌指挥所里电话铃声、收发报声此起彼伏,激战正在进行。师长宋豫杰和政委王振华站在军用作战地图前,研究着战局。一名参谋上前:“报告师长、政委,我一七○团一、三营和一七一团二营已攻占小牛蹄岭。”

“好,命令部队,一鼓作气拿下牛蹄岭。”两人眼神碰撞了一下,宋豫杰下令道。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报告,随后一位身材高大的军人走进指挥所。军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师长好,政委好!”

王振华侧头见是石兴国,含笑着上前拍打他结实的肩膀:“石兴国,好小子……有什么好消息?”

“报告师长、政委,安康新城国民党匪徒大部分肃清,全歼500余人。”石兴国声音洪亮。

“好!”宋豫杰转身用笔在地图上标注着:“加上兄弟部队在老城西关包圆的那两个团,胡宗南留下的这点老本快输光了。”

“师长、政委,还有一部分残匪正向宁强阳平关、青木川方向逃窜。”石兴国继续报告。

宋豫杰双眉一拧,立刻命令道:“宜将剩勇追穷寇。石兴国,你带领尖刀连马上出发,残匪务必全部肃清,不留隐患。”

“记住,一定要保证群众安全!”王振华补充道。

“是!”石兴国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出去。副师长张大海恰好走进门来,看着离去的石兴国,问道:“这小子是谁,怎么这么面熟?”

“石兴国,中条山战役立过功的。他父母不识字,那时大家都喊他石蛋,是我帮他改的名儿,取‘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之意。他受伤后去了延安,做过西北军区习仲勋政委的警卫员。”王振华介绍道。

宋豫杰眼睛里含着笑意:“就是这小子,小小年纪为了给父母报仇,愣是抱着炸药包炸毁了鬼子的坦克。去了延安也待不住,就盼着打仗,听说我们有任务,就闹着跑回来了,现在是一七○团尖刀连连长。”

“好钢用在刀刃上,这尖刀连连长选得好,师长、政委,你们可太有眼光了。”张大海透过窗户盯着石兴国的背影不住点头。忽然,他的眼神定住,脸上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宋豫杰、王振华见到张大海的表情也不禁凑到窗口。

前敌指挥所门外,拿着电报夹走来的许茹与正离开的石兴国擦肩而过,又都止步互相回头凝视着。石兴国首先压低声音说道:“对不起,又有任务了。这一仗打完了,我立马就回来。”

许茹张了张口,低下头,片刻,抬起清澈的眼眸注视着石兴国,轻声道:“我等你……”

石兴国深深地看了一眼许茹,转身便大步流星地离去。许茹垂下电报夹,依依不舍地望着石兴国远去的方向。

“小许呀……”一声呼唤让许茹倏地转回头,发现王振华正笑吟吟看着自己。许茹有些羞涩:“报告政委,我……我来送电报。”

这时张大海也走了出来,凑近许茹戏谑道:“烽火关头送情郎,战地儿女情更长啊!”

王振华接着说道:“一个是延安军政大学的优等生,一个是北平女中到延安的进步青年,也算才女配英雄。打完最后一仗,你们就可以团圆了。”

脸色绯红的许茹羞赧地笑着,将手里的电报递给王振华。王振华打开电报夹,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原来川陕公路运送物资的车队遭到土匪袭击,车辆全部被劫了。刚好石兴国率领尖刀连正赶往宁阳方向,王振华与宋豫杰商量后迅速给石兴国下达了任务。

油灯下,接到任务的石兴国抓紧与大家一起研究行动方案。他们还没找到土匪老巢,但土匪抢了汽车和物资,想要运走,缺的就是汽油,因此石兴国让人摸清了县城中的汽油公司只有一家后,决定夜里来个守株待兔。

夜深人静,石兴国带着齐占山、段铁生的两个班,悄悄潜入汉江汽油公司的大院。他们迅速找到掩护,观察了一下形势,便互相配合,快速拐过一排房子,向亮着灯的经理办公室靠近。

石兴国小声命令:“一班盯紧仓库,二班守住大门,来了人先放进来,再动手。”

夜幕下,齐占山、段铁生带领战士们悄无声息地抵达指定位置。

不久,果然有一辆汽车驶到汽油公司院外,车灯闪了三下,值班室跑出一个人,打开大门。

汽车开进门,刚刚熄火,“不许动!”段铁生一声暴喝,十几名战士持枪守住门口。一个人影蹿出驾驶室刚想跑,被段铁生一串子弹打到脚前,其他人皆不敢再动,惊恐地举起双手。

此时,县城北关一辆汽车正向汽油公司行驶,听到突然传来的枪声,坐在驾驶室内戴着眼镜的田义文立即拔枪对准司机:“调头,快走!”

司机稍一迟疑,田义文便一脚将司机踹下车,刹车、调头,迅速绝尘而去。

石兴国听到远处的汽车声,急忙招呼齐占山:“快,还有人。”众战士跟着石兴国冲出大院,但汽车早已消失在夜幕中。

齐占山懊恼地看着远方。石兴国拍了拍他,招手示意大家回去。

汽油公司经理室内灯火通明,战士们执枪对着一个只穿一件白褂衫、一条大裤衩子的四十多岁微胖男人。一个浓妆艳抹衣衫不整的女子缩在墙角,嘤嘤低泣。

段铁生押着那个欲逃跑的青年男子进屋,石兴国和齐占山也跟着进了屋。

齐占山冲着胖男人开口问道:“你们谁是土匪?”

胖男人看到持枪的解放军,几乎吓傻了,哆哆嗦嗦说道:“土匪?老总,我们都是生意人,正经生意人呀。我叫邱财旺,是这儿的经理……”说着指了指墙角的女子,“这是我婆姨,阿香。”

瑟缩着的女人立刻慌乱点头应和:“对对,邱经理说得对,俺就是邱经理的婆姨。”

段铁生冷笑:“唬谁呢,婆姨?婆姨管自己的老汉叫经理?!”

气急败坏的邱财旺狠狠瞪了一眼那女子,女子忙闭口不再说话。

石兴国转身面向被押进来的男子:“你是干什么的?”

男子挺了挺胸,不卑不亢地看着石兴国:“送油的。”

“送什么油?”石兴国追问。

“玉门油田给汉江汽油公司的油。”男子看着石兴国等人手里的枪,有些轻蔑,“你们是来剿匪的?成王败寇,无非是换一拨人做官罢了。”

“我不管你说什么,我们的任务就是剿灭匪患,还陕南百姓一个安宁。我叫石兴国,是这里的最高军事领导。剿匪期间,我们有权对一切有土匪嫌疑的人和土匪藏身嫌疑之处进行搜查。”石兴国义正词严。

男子张开双臂,装作配合:“我叫刘大勇,从玉门来的,这十桶汽油,都是邱经理的货,既然共产党想要,那请便吧。”说着拿出货单,刚要递过去,被齐占山一把夺过,扔到地下。

“齐占山,还给他。”石兴国严肃道。齐占山嘟哝着捡起货单,没好气地塞给刘大勇。

石兴国语气威严:“是不是邱经理的货,我没时间查。不过,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不是我们的财物,我们一点也不会要。段铁生,把人跟货都押回去,交师部处理。”

刘大勇不干:“你们凭什么?”

见风使舵的邱财旺却是一脸谄媚:“我同意,这兵荒马乱的,我这汽油公司再开下去,命都没了。”

师指挥部门口,王振华看向汽车上刚刚被带过来的油和空油桶。穿上长褂衫的邱财旺跟在身后不停地解释:“长官,我真的是正经商人呀。在这汉中,在川陕公路卖了四五年的油,您打听打听,我汉江汽油公司,我邱财旺,绝没干过什么私通土匪的事。”

王振华似乎并没听邱财旺说什么,他伸手从车上拿过一个空桶:“邱财旺,油老虎是你吧?整个川陕公路跑的车,在汉中,都是用你邱老虎的油,没错吧。”

邱财旺一愣,连忙解释:“小本生意,混口饭吃,混口饭吃。”

王振华指着大小空桶:“大桶进,小桶出,以小卖大,这中间,连空气也让你卖成钱了啊。”

邱财旺见被识破,吓得不断擦冷汗。

王振华正色道:“我们共产党的政策是支持合法经营,只要配合人民政府,愿意为新社会建设出力的守法商人,我们都保护。但是,如果有不法奸商想做投机生意,跟政府过不去的话……”

“不敢,不敢,报告长官,这兵荒马乱的,我也是为了谋生,那‘救国军’……呸,是那些土匪非逼着我把汽油低价卖给他们。为了保本,我就只好大桶小桶做手脚,我也是没办法呀。”邱财旺急忙说道。

“真的?”王振华严肃地看向邱财旺。

邱财旺连连点头:“绝对真实。长官,你放心,给贵军的油,我绝对不短一斤。这样,原价卖给你们,不,八折,也算我邱财旺对贵军剿除匪患、解放陕南做贡献。”

王振华看了看油桶:“我们公平买卖,不会占老百姓便宜的。以后,等陕南匪患一除,这些装不下良心的桶,希望不要再让我看见。”

“不会,绝对不会。”邱财旺边说边看向刘大勇:“卸车,快卸车,这车油,解放军全帮我们买了。”

卸完车,刘大勇驾驶汽车向指挥部外驶去。师部大门外的空地上,许茹、唐娜几个女兵站在板凳上,正在教一群识字班的妇女唱歌。

刘大勇听到歌声,侧过头去看,正好与许茹的目光相对。刘大勇像被电击一般,浑身一颤。转眼汽车转弯,许茹从刘大勇视线中消失。刘大勇猛然停车,全然没有理会车里坐着的邱财旺,嗖地一下跳了下去。

远处,许茹等人刚刚散去,刘大勇愣愣地盯着许茹的背影,一动不动。

不明情况的邱财旺紧跟着下了车,见到呆立不动的刘大勇,用力拍了下他肩膀:“刘大勇,你疯了?”

刘大勇如梦方醒一般,自言自语地说:“共产党也不是那么处处招人烦,谁要是能讨这么一个婆姨……”

“你做梦了吧?连共产党的女兵也敢打主意!走了,快走。”邱财旺说着拉刘大勇上了车。

根据尖刀连侦察的情况,师指挥部内宋豫杰和王振华等人围在作战地图前研究剿匪计划。现在的几股土匪,都逃到了宁强以西阳平关、青木川一带的深山老林里,而且元气大伤,必须趁他们没缓过劲来,将其一网打尽。大家意见一致,宋豫杰下令一七○团担任主攻,一六九团负责在元坝和川陕公路围堵,防止流匪回窜。一七○团的尖刀连则负责在朝天驿方向做个口袋,把赶来会合的土匪都装进去,一网打尽。这是陕南的最后一仗,大家都干劲十足,即刻领命出发。

一片寂静的山林里,石兴国带领尖刀连悄悄潜伏着。

“哒哒哒……”远处的林中小路上响起了几匹快马飞奔的声音。身穿国民党军军服的田义文和铁三等几名贴身随从策马奔来。忽然,马嘶叫了一声,田义文勒起缰绳停了下来。

跟在后面的铁三等人也赶紧停下:“少爷,怎么了?”

田义文环顾一下四周:“有情况。”

铁三见周围一片静谧,又望了望远处的山说道:“没事吧,马上就到咱们地界了。”

“不行,这空气里火药味太浓,不能让共匪跟着我们找到六爷的地儿。我们往回走,回县城给六爷弄点大礼。”田义文边说边调转了马头,几人也随之飞奔下山。几只乌鸦似乎受到了惊吓,纷纷扑棱着翅膀鸣叫着飞起……

山坡上,头顶野草埋伏着的石兴国举着望远镜观察到这伙土匪突然转头下山,忙下令:“段铁生,上。”

段铁生应了一声,端起狙击步枪。瞄准镜内,两骑不停地变换路线,以曲线前行。

“曲线避弹!没见过这么狡猾的土匪。”段铁山有些沮丧。

“奶奶的!”齐占山忍不住骂了一句,一挥手打出一枪,尖刀连众人也纷纷瞄准射击。但经验丰富的田义文带领铁三等人猫腰紧贴在马上,快马加鞭迅速以蛇行路线朝山下跑去。

眼睁睁看着土匪逃掉,众人又气又恨。端着狙击步枪的段铁生更是恨恨地骂了一句“老狐狸”,却也是毫无办法。

不远处密林中的土匪窝内,三四个土匪头子正躲在山洞里喝酒。几个人边喝边争论是应该跟解放军对抗到底还是要顺应形势,保命要紧。说着说着,意见不合的两人突然伸手去掏枪,眼瞅着就要动手。

一直在旁边抽着旱烟没吭声的田老六腾地站起来,喝道:“好了!都给我消停点。现在是起内讧的时候吗?共匪没来,你们自己就先乱了阵脚,兄弟自残,那是找死!都给我坐下,等田参谋回来了,自然会有办法。老三,你先出去,吩咐弟兄们睁大眼睛,咱们劫了共匪的物资,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派人在各个路口守着,千万别让共匪摸过来……”

田老六话没说完,外面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洞里所有人都吓得趴在了地上。时间不长,枪声停止,田老六忙派人出去打探情况。

第二天一早,宋豫杰、王振华赶到宁强县城。城内一片寂静,倒塌的断垣残壁、烧焦的树木、满地的碎砖瓦片……到处是烧杀抢掠过的痕迹。看着眼前的一切,两人心情无比沉重。

临时找了一处空屋子做指挥部,两人将军事地图铺在桌子上研究土匪动向。

王振华看看地图又望向前来汇报情况的石兴国:“这个田老六,确实有两下子,敢在这时候杀回县城,抢了东西不说,还抓走百姓做人质。”

“政委,田老六倒没什么,但他有个侄子不容小觑,那人叫田义文,以前在胡宗南司令部干过副官,肚子里有点墨水。昨天我碰到他们了,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跑掉的,我请求把消灭田老六的任务交给尖刀连。”石兴国介绍完情况主动请战。

王振华点点头,看向宋豫杰:“小庙出高人,有点意思。我同意石兴国的请求,看师长……”

宋豫杰冲石兴国一挥手:“好,给你两天时间,务必全歼。”

“记住,一定要保证老百姓的安全。”王振华再次叮嘱道。

“坚决完成任务!”石兴国行了一个利落的军礼,转身出去。

山林中的土匪窝前,有土匪在站岗把守,其他土匪出出进进,秩序井然。

田义文带着铁三和另一个土匪四处巡察,见并无异常,便交代另一个土匪再去后山看看,他与铁三往回走去。

铁三边走边问:“少爷,咱们能打得过解放军吗?”

田义文笑了下:“打得过?几百万正规军都打没了,就凭这些虾兵蟹将……唉,尽尽人事而已。”

铁三愣住了,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山洞前的空场上,四周燃着火把。田老六坐在桌子前一碗一碗喝着酒。

一排排哭天喊地的人质被反绑着双手,身上绑满了布条,还被浇上了汽油。

“六叔,外边没有一点动静,这可不像共产党的打法呀。”田义文走到田老六身前说道。

田老六一笑:“要我看,共产党也就那点把戏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带人杀回县城,弄回这么多人肉火种。”

田义文看着百姓:“六叔,这么多人,都做人肉火种?”

田老六恨恨地道:“共产党不是护着老百姓吗,他们要真来攻山,我们只有鱼死网破。”

田义文犹豫了一下:“我们的汽油只有不到两桶了,还够吗……”

“够了够了,多弄点布条,关键是要让那些老百姓弄出点动静,让共产党投鼠忌器,不好动手。”田老六得意地又干了一碗酒。

两人正说着,一边传来哭闹声。一个老头被两个土匪拖着走,后面跌跌撞撞紧跟着一个胖乎乎的姑娘,边跑边大声呼叫:“爹,你们放开俺爹,别动俺爹……”忽然姑娘一大步冲向一个土匪,低头就咬住了土匪的胳膊,土匪疼得大叫:“哎哟!你这个臭婆娘,属狗的?!”说着拿起枪托就要砸向姑娘。

“住手。”田老六喝止了土匪,笑眯眯走了过去,“这肥婆娘细皮嫩肉的,长得真不赖啊,给我做个压寨夫人吧!”说着,伸手欲摸姑娘的脸。

姑娘一歪头躲开,怒视着田老六咬牙切齿道:“王八蛋,俺梅大妮就是死,也不会跟你这种人……”

“这脾气,我喜欢,哈哈哈……给我带走,今晚就成亲。”田老六大笑着向屋里走去。

“不要碰俺女儿,求求你,大爷,你不能这样啊,求求你放过她吧。”一旁的梅老爹一下子拦住田老六,跪地苦苦哀求。

田老六厌烦地一脚踢开梅老爹,扬长而去。

梅大妮被连拖带拽地关进一间屋子里,任她不停哭闹、砸门都无济于事。梅大妮仍在不停地用力拍门,门忽然开了,田老六走进来并迅速反关上门,梅大妮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你,你想干什么?”

田老六笑嘻嘻朝梅大妮走过去:“肥婆娘,爷相中你了,今晚就成亲。”

“你别过来,别过来啊……”梅大妮边说边拿起手边的瓶瓶罐罐,噼里啪啦砸向田老六。

田老六哈哈大笑:“好,压寨夫人就得有股子野劲。”

梅大妮后退着,突然摸到一把剪刀,横在咽喉:“你,你别过来,再过来,俺……俺就死给你看。”

田老六一下愣住:“别,肥婆娘,你要敢死,你爹就活不成……”

梅大妮犹豫着,剪刀缓缓离开咽喉。她想了想,抹了把眼泪:“让俺和你成亲也行,但是,俺有两个条件。”

田老六满脸堆笑:“哈哈,别说两个,就是二十个,二百个,我也答应你,说吧,什么条件?”

“第一,必须放了俺爹。”梅大妮说道,“不能糊弄俺,必须马上就放人。”

“这个好办,来人啊。”说着,田老六朝屋外大喊一声,一个土匪应声跑了进来。

田老六吩咐道:“去,把我未来的岳老爷放了,好好伺候着。”土匪领命出去。

田老六回过头来笑眯眯问道:“那第二呢?”

“第二,俺是黄花大闺女,要大摆宴席,要明媒正娶……”梅大妮转着眼珠,“还有,成亲之前,俺……俺要跟俺爹见个面,要给俺爹单独找个房子,也算是从娘家出嫁。”

田老六大笑:“这都没问题,我这就去办。”

夜色渐浓,操办喜事的土匪窝人声鼎沸,酒令声不绝于耳。梅老爹被推进一间屋子,看到已经穿上新娘红装的梅大妮:“大妮,你怎么能答应那土匪呢。”

梅大妮小声道:“爹,俺如果不答应,根本就见不到你。爹,趁着他们都去喝酒了,你快跑吧。”

“要跑一起跑,要死一起死,俺不能丢下你啊。”梅老爹心疼地道。

梅大妮催促着:“爹,你听俺的,你快跑,下山找解放军,带他们来救俺。要是没人跑出去,那全都是死路一条。你放心,俺有办法,他不会把俺怎么样。”

听闻女儿的话,梅老爹虽然担心,也只能先去找救兵。他又嘱咐了几句,才从后门离开。

后山上,梅老爹一边跑,一边不时地回头张望,见并没人追来,才松了一口气,一门心思埋头向山下跑去。不知过了多久,梅老爹举头望了望,看到山口处一队解放军疾走而来,他不由加快了步伐。

跑了大半夜的梅老爹早已筋疲力尽,还没到队伍跟前,就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声音虚弱:“救命……救……命……”

队伍前面的石兴国立刻跑过去,扶住梅老爹。喝了点水后,梅老爹渐渐缓过气来:“你们是剿匪的共产党部队……”

石兴国点头:“对,老乡,我们是解放军。”

梅老爹紧紧抓住石兴国:“快,快救人,土匪要放火烧山,俺们所有被抓上去的人,都是人肉火种,放火之后,必死无疑啊。”

石兴国大惊:“这个田老六,一定要抓住他。”

“太没有人性了,老乡,怎么就你一个人逃出来了?”旁边的齐占山问道。

梅老爹低头叹气:“哎,我女儿,她,她……她答应和土匪成亲,那田老六才放了我。”

“快,送老乡下山,咱们立即攻山。”石兴国转头吩咐。

梅老爹连忙摆手:“不,不,我不能走,我要给你们带路,我一定要看到我女儿没事才放心啊。”

石兴国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喜宴厅里,众匪依然在吃肉喝酒,猜拳行令。地上燃着一堆篝火,桌上堆满了酒肉。

歪七扭八穿着新郎礼服的田老六拉着一身红装的梅大妮举杯:“弟兄们,看清楚了,这就是你们的压寨夫人,你们以后怎么孝敬我,就要怎么孝敬新夫人,听清楚了吗?”

一个土匪站起来拍马屁:“来,敬我们的压寨夫人一杯……”

梅大妮接过酒杯,一下倒在地上:“今天是六爷的大喜日子,你们光敬俺,把六爷放哪里了?”

田老六和土匪们都愣住了。

“在这里,六爷为大,俺为小,六爷喝两个,我喝一个。”梅大妮说着自己倒上酒,一饮而尽。

“好!”田老六哈哈狂笑,拿过酒杯,“给我倒上两杯。”

田义文警惕地凑过来:“六叔,今天可不是喝酒的时候……”

田老六一把推开田义文:“行了,今天不喝什么时候喝?你别管了,到门口给我守着去。”

田义文看着喝得正酣的众土匪:“六叔,今天确实不能多喝,您让弟兄们都少喝点。”

“我大喜的日子,你小子怎么回事?出去,给我出去。”田老六不耐烦地向外挥挥手。

田义文见劝说不动,只好愤然转身离去。

那些被虏来当人肉火种的百姓一排排站在山头,身后站着一手拿枪一手拿着火把的土匪看守。

见田义文过来,土匪小头目抬头看着天:“少当家的,这马上要下雨了,共军不会来了吧。”

心中本就憋着气的田义文喝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越是这时候,越要小心。”

看着田义文走远,土匪们有些不以为然:“共军又不是天兵天将,这时候怎么可能上来呢。今天是六爷大喜的日子,弟兄们派几个当值的,其他人都回屋里喝酒去吧。”说着留下几人,其他人纷纷散去。

狭窄的山路上,石兴国和梅老爹一起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路越来越难走,最后梅老爹拨开一片茂密的植被,前面豁然开朗。远处的土匪窝,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石兴国低声交代众人:“听老爹说,土匪把老乡当了人肉火种,注意情况,万不得已,就是牺牲我们也不能伤了老乡……”

这时梅老爹抬头看了看天,仔细闻着空气中的气息,说道:“不妨事,连长,今晚可能有雨,人肉火种没啥用了。”

众人听闻惊奇地看向梅老爹。

梅老爹解释道:“我原来是这山上的道士,自幼跟师父学了些用鼻子闻雨水湿气的法子。”

“那太好了!”石兴国低声传达命令,“注意隐蔽,保护好老乡,还要当心他们点火。”

夜色掩护下,尖刀连悄悄移到土匪窝下找好位置。

远处瞭望楼上的哨兵若隐若现,素有神枪手之称的段铁生举枪瞄准。石兴国一声令下,段铁生手起枪落,瞭望楼上的土匪从楼上应声栽下。

田义文听到枪声,急忙跑回到山上:“快,共军上来了,都给我出来,准备点火!”

众土匪连滚带爬纷纷出动,开始点火。正在此时,电闪雷鸣,大雨突降。拿着火把的土匪顿时慌乱起来,胡乱点燃百姓身上包着的布条,把人往山下推去。铁三眼睛四处扫了扫,见没人注意,扔掉火把,悄悄消失在大雨中。

随着一声声惨叫,人肉火种滚下山去,身上的大火很快被雨水和泥土熄灭。

田义文探出脑袋来看,气得猛拍大腿:“天要灭曹啊!”

雨越下越大,在林中潜伏的石兴国向梅老爹竖起大拇指,然后与身后的众人互看一眼,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上……”说着已经跳起来,边开枪边向山上冲去。

所有人直冲山顶,梅老爹也躲避着枪林弹雨向山顶狂奔。

山洞布置成的洞房内,早已喝醉的田老六半躺在椅子上,梅大妮站在一旁边给他捶腿,边伺机逃跑。

忽然,一声巨响,梅大妮吓得蹲在地上。田老六也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什么……什么动静?”

这时,一个土匪冲进屋:“六爷,不好了,不好了,共……共产党打进来了。”

“他妈的,给我顶住。”醉醺醺的田老六边骂边摸枪,不料一个踉跄,一下子摔倒在地。

梅大妮紧张地看着挣扎着要爬起来的田老六,猛然拿起一旁的椅子,狠狠向他头上砸去。田老六一声没吭,倒在地上。

梅大妮刚要开门逃走,听到外面电闪雷鸣,枪炮作响,犹豫了一下又退回屋角。

忽然,外面传来梅老爹的呼喊声:“大妮……大妮……”

“爹?爹……俺在这儿……”梅大妮边答应边跑出屋去。

石兴国的队伍已经攻到了洞口前,气急败坏的田义文挥舞着枪指挥土匪们:“快打,打!”

梅老爹拉着梅大妮跑出洞口。一串子弹飞来,梅老爹急忙将女儿按倒。趴了一会儿,梅老爹见枪弹都向解放军方向打去,一把拉起梅大妮:“大妮,快走……”两人还没跑几步,又有土匪将枪口对准了他们。

梅老爹见势不妙,用力推开女儿,自己却中枪倒地。梅大妮看到老爹倒下,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爹……”

趁着土匪们的注意力分散,齐占山等人纷纷举枪射击,尖刀连瞬间冲到了洞口。石兴国见一个土匪向只顾悲痛哭喊的梅大妮举枪,立刻飞身将其扑倒在地,梅大妮下意识地紧紧抓住石兴国的衣服,两人滚到一旁,子弹打在石头上,火花四溅。

这时齐占山已经冲上前,用枪抵住了田义文的头,大喝一声:“放下武器!”

田义文见大势已去,无奈放下手枪。

刚刚爬起来的梅大妮看到田义文,发疯般冲过去,双手用力扑打着哭喊道:“畜生……你还俺爹,还俺的爹……”

“不是我,真不是我……”田义文招架不住,出声辩解。

石兴国过来拉开梅大妮,梅大妮却疯了似的,转头就对着石兴国又捶又打起来,似乎这样还不够解恨,疯狂的梅大妮竟然抱起石兴国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石兴国咬牙忍住,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累了的梅大妮趴在石兴国身上大哭起来。石兴国轻轻推开梅大妮,安抚她坐下。

梅大妮脸颊挂着泪痕呆呆地坐着,看着远处来来往往的人影,突然感觉手里有什么东西,张开手一看,是一枚纽扣。梅大妮脑海里顿时浮现起石兴国飞身将自己扑倒的一幕,那粒纽扣,正是她无意中从石兴国衣服上拽下来的。梅大妮默默将纽扣收起,紧紧贴在胸口。

尖刀连将抓获的土匪暂时押到汽油公司大院内。经过一夜的战斗,再加上天上大太阳的炙烤,几十个土匪蹲在墙根,个个口干舌燥、饥肠辘辘,几乎快要被晒晕过去了。旁边几个拿枪的战士也渴得舔着嘴唇。

这时邱财旺拿着水壶、茶碗跑出来:“哎呀,解放军为民除害,百姓之幸,百姓之福呀。来来,喝水。”

战士们没动,看向齐占山。齐占山看看邱财旺端来的水,对大家说道:“喝吧,邱经理恨不得水都当油卖,今天难得这么大方,大家就别客气了。”

邱财旺有些尴尬:“这小同志,怎么说话呢。”

战士们笑着接过碗。田义文见状也凑上前,齐占山立刻端起了枪。

田义文推了推眼镜:“说什么共产党优待俘虏,是仁义之师,我看未必。”

“嘿,败军之将还嘴硬,不要命了。”邱财旺呵斥道。

田义文撇撇嘴:“有本事就给我个痛快的。”听到这话,一个小战士怒目而视,拉起枪栓,齐占山急忙喝止。

大门外,一辆吉普车远远驶来,到了门口,王振华打开车门下了车。早已等候在门口的石兴国端正地敬了一个军礼。

王振华还礼后,拍着石兴国:“行呀,尖刀连又立了大功一件。人在哪儿呢?”

“谢谢政委鼓励,人都在院里看着呢。政委,这姓田的,什么西南联大高才生,简直又臭又硬……”石兴国有些沮丧。

“有本事的人,能没点儿脾气吗,走,看看去。”王振华边说边率先向院子里走去。

靠墙或蹲或坐的土匪中,唯一穿着国民党军装、站立着的田义文,让王振华一眼就看到了,他走上前去:“哦,这就是那个上过大学的高才生?”

田义文轻蔑地看了王振华一眼,转过身去:“败军之将,要杀要剐,随便……”

“嘿,这家伙,见了大首长还这么横,真不想活了。”旁边的邱财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打断了田义文的话。

石兴国刚要上前,被王振华拦住。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哭喊声,接着,穿着孝服的梅大妮愤怒地冲进院内。她手里拿着哭丧棒,一下子冲到田义文面前又打又抓:“王八蛋,你还俺爹,你个王八蛋。”田义文躲闪不及,眼镜被梅大妮抓掉。

齐占山上前阻止梅大妮,梅大妮却一下子夺过他的枪,对着田义文就要开枪。田义文吓得抱头蹲到地下,石兴国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将枪夺下来:“胡闹,把她弄出去。”

几名战士拖着哭喊的梅大妮出了院子。王振华捡起地上的眼镜,递到蹲着的田义文手里:“看到了吗,你们欠老百姓的,老百姓都会向你们讨回来的。”

“她爹真不是我杀的……”田义文还想解释,一抬头见众多枪口对着自己,“好吧,大不了还你一命。”

王振华意味深长地说道:“仗打完了。战争,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报仇,不是为了讨还血债,是为了不再打仗,和平建设我们这个国家,这将会是我们今后的任务。田义文,你有知识,有文化,希望你能认识到自己的罪行,将功补过,想想怎么医治战争创伤,怎么建设我们这个国家。”

田义文不语。

“好,说得太好了,我邱财旺盼的就是这一天,我就是想好好建设建设……”邱财旺说着说着突然停住,看看自己破败的汽油公司,叹了口气:“可惜,本钱都赔光了。”

王振华看着邱财旺:“有人在就行,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邱财旺连忙点头:“对对,从头再来。”

按照王振华的指示,尖刀连原地休整,处理后续问题。对于那些土匪,只要没有血债的,全部释放回家。对于匪首或罪行重大的,押到汉中请示上级,集中改造处理。

西北石油管理局,一栋陈旧的两层小楼里,刚刚从北京回来的局长唐国恩,命令立刻召开紧急会议。

简单的会议室里,一身工装的唐国恩看着参会人员:“我这次从北京开会回来,中央有重要精神要向大家传达。在北京,中央组织我们听了几场报告,特别是朝鲜战场的报告,参观了一些工厂,亲身感受到咱们石油战线拖了国家发展和战争的后腿。现在全国各条战线都在飞速发展,朝鲜战场上也打得非常残酷,各方面都需要油。可是咱们油供不上,许多工厂只能停产,北京大街上跑的公交车都背着个大气袋子。而战场上,坦克大炮上不去,只能靠战士们用血肉之躯抗击武装到牙齿的美帝国主义。”

众人表情凝重。

唐国恩翻开手边的黑色笔记本,继续说道:“毛主席的意见很明确,要让社会主义的车轮动起来,让朝鲜战场的坦克动起来,关键就是石油。朱老总说得更直接,现代战争打的就是钢铁和石油,没有石油,飞机、坦克、大炮不如一根打狗棍。”

大家纷纷点头。

唐国恩环顾一下大家,继续说道:“但是,现在全国年产原油加上人造油不足二十万吨,远远满足不了战争和建设的需要。国际上,帝国主义对我们实行原油禁运,进行经济封锁,妄图把新中国困死、渴死。毛主席和中央领导忧心如焚,连觉都睡不着!作为石油部门,我们必须为国家分忧,千方百计找到大油田。”

“可咱们是贫油国,英国专家、美国专家就连苏联专家都下了定论的,中国的地质状况是贫油构造,不可能储存石油!”一个人插话道。

“那是外国人的说法,我就不信这个邪,中国这么地大物博,就没有石油?!”有人不服气。

“对,这话说得好。中国的地底下有没有油,得咱们中国人说了算。但是找油打油,得要有人。这次在北京我给朱老总打了报告,请求从解放军选调一个建制师转业搞石油。”唐国恩的一番话让众人一愣。紧接着大家纷纷议论起来:“调部队打油,不可能吧?”“是啊,解放军现在忙着剿匪,朝鲜那边还打着仗呢。”

这时,会议室的门开了,秘书拿着一份电报递给唐国恩。唐国恩一看,眼睛顿时亮了:“批了!周总理批了,调给我们一个建制师改编成石油工程师。”

“太好了!”“这下咱们有人了,一个师,好几千人呢!”众人听闻都兴奋起来。

唐国恩站起来,感慨地说:“12天,仅仅12天,中央就批准了咱们的报告。同志们,这说明了什么?”他顿了顿,“说明了中央对石油工作的重视,说明了石油在国家发展大局上的重要!所以,我们石油人要快马加鞭啊!”

众人频频点头。

唐国恩合上笔记本:“大家分头准备,我立即去西北军区,请示军区政委,要抽调最强的部队组建石油工程师。”

到了西北军区政委办公室,唐国恩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精神矍铄的老政委听完唐国恩的话,思索了一下,和蔼地问:“你是咱们军区的老人了,说说你的想法,想要哪个师?”

唐国恩沉吟片刻,干脆地说:“如果可能,请首长把五十七师抽调给我们。”

老政委一愣,然后如数家珍般说道:“参加过西安事变、中条山战役、延安保卫战、上党战役、陕南战役……这是一支能打仗的队伍啊!为什么偏偏选这支队伍?说说你的理由。”

唐国恩面色严肃:“正如首长所说,这是一支能征善战的队伍。而未来的石油战争,也是一场硬仗。我们面临的情况,甚至比战争年代更复杂,也更艰难。”

老政委点点头:“未来的战争是石油战争,说得好啊。二十世纪,人类进入工业化、现代化时代,能源是国家社会进步的动力,任何行业都离不开石油,这是国家发展的重中之重。这样吧,我们军区党委研究一下,尽量满足你的要求。对了,国恩啊,你知道杨宇照的情况吗?”

“杨将军的长子,亲历过西安事变,现在在玉门油田当局长。”唐国恩说道。

“是啊,他那个局长还是我和彭总安排的。”老政委有些感慨。

唐国恩惊讶道:“这我还真不知道。”

“杨宇照回国后,周总理给我打电话,嘱咐把他安排好。宇照想到部队,我考虑战争快要结束了,国家建设需要人才,就和彭总商量,将他安排到玉门油田当局长。现在他父亲的旧部又改编为石油师去玉门,你说这是不是缘分?”政委微笑着看向唐国恩。

唐国恩连连点头:“真是缘分!但也都是首长安排的。”

这时,秘书走进来递过一份电报。政委接过一看,皱眉道:“说玉门,玉门油田就有情况了。情报部门截获敌人密电,国民党派特务秘密前往玉门,企图与潜伏特务联系,伺机炸毁玉门油田。”

唐国恩一惊:“玉门是新中国唯一的油矿,他们是想釜底抽薪啊!”

老政委沉吟片刻,下令:“让作战部通知十九军,从五十七师抽一个连,迅速赶到玉门,缉拿敌特,保护油矿。”

秘书领命出去。老政委看着唐国恩:“既然你点了五十七师的将,就让他们尽早进入状态吧。”

唐国恩由衷地赞叹道:“首长想得太周到了。”

老政委笑了,口吻不无欣赏:“你不知道,我那个警卫员石兴国,现在是五十七师一七○团尖刀连连长。那是个渴望打仗的家伙,硬是离开我去了战斗部队。说不定,这个任务就落到他头上喽。”

夜色已深,宋豫杰、王振华两人还在办公室里讨论着剿匪的事情。

“这个石兴国,还真是块好材料。陕南残匪肃清了,这回可以过几天安稳日子了。”宋豫杰由衷地道。

王振华摇摇头:“有人可不愿看我们过太平日子。老美在朝鲜那边一闹动静,台湾的老蒋也不安分呀。”

宋豫杰皱眉:“是呀,树欲静而风不止。所以咱们还真不能马放南山!对了,政委,下一步各团训练计划,我让参谋长提前做了,要尽快开常委会研究定下来。”

两人正说着,忽然一声“报告”让两人都有些诧异,毕竟时间已经很晚了。王振华喊了一声“进来”后,许茹拿着电报夹快步走进来:“报告师长、政委,军区急电。”

两人看完电文,都皱起了眉头。

“保护玉门油田。这可是新中国唯一一座油矿,不是大麻烦,老领导不会亲自找到我们。”王振华正说着,电话铃忽然响起,许茹拿起话筒交给宋豫杰。

“是,是,一定抽调最强的兵力,保证完成任务。”宋豫杰一番保证后挂断电话,来到地图前,“军区又是电报又是电话的,情况紧急啊,这能最快赶到玉门的部队……”

“尖刀连。”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同类推荐
  • 老王小故事

    老王小故事

    著名作家王蒙的生活故事。老王,一个大智若愚的老头,以信手拈来的文字,勾勒出大千世界之百态。一则则生活小故事,看似简单,却底蕴深厚:时而新鲜,时而幽默,时而淡雅,里面是玄奇……将点滴哲理包容其中,配以二十幅原创漫画,让您在会心微笑之余,得到智慧的启迪。
  • 角逐

    角逐

    这是一个高智商的对局故事,也是企业深度运作的真实案例。东都置业是东州最大的民营商业地产公司,为了进一步扩大规模,把蛋糕做大,相继吞下了中岛百货,商业大厦,荣盛集团等多家企业,挤掉了老对手陈伟斌的花园集团,坐上了头把交椅。树大就必然招风,蛋糕好吃,想要分上一块的人自然便不会少,时值裕隆集团欲出售旗下品牌“裕隆连锁”,老对手陈伟斌、实力雄厚的林浩军……纷纷杀出,高手对决,有时候,实力并是不决胜的唯一资本,如何运作才是成败的关键。
  • 青春滴血:三线学兵绝唱

    青春滴血:三线学兵绝唱

    每个人的青春都是滴着血走过的,让我们一起重走青春路。在成长为无坚不摧的人之前,享受那痛苦的青春。
  • 玛雅封印

    玛雅封印

    在西方,流传着这样一个预言:已经消亡的玛雅文明留下十三个具有特殊能量的神秘物件,里面隐藏着人类一切的智慧和大自然的能量,把它们聚集在一起,既能改变这个世界,也能毁灭这个世界。据说这是与2012年齐名的古老预言,它是那么的神秘,也是那么的可怕!职业为前世催眠师的黑尚莲,好朋友贝拉在一夜之间失踪,为了找回好友,她和贝拉的男友风天扬展开一系列的追查,一段无比曲折且充满艰险的旅程就这样开始了。中国西南边陲的鬼村,加勒比海的海盗岛,另一个时空的玛雅神殿,还有沉睡在亚马逊雨林深处的印加黄金湖……当神秘物件全部集齐,消失千年的玛雅文明重返人间!谁能拯救黑暗笼罩下的这个世界?
  • 走出非洲

    走出非洲

    《走出非洲》是卡伦·布里克森的一部自传小说,《走出非洲》描绘了1914年至1931年“我”在非洲经营咖啡农场的生活故事。作者匠心独运,将众多的人、事、景、物融于一炉,字里行间流露着对非洲这块热土及其在繁衍生息的人民的纯真热爱。作品的“我”既有男子汉创业的魄力和冒险精神,又有女子的软心肠和经得起挫折的韧劲。这种刚柔并济的性格使她在事业上勇于进取、不畏磨难,在生活中又富有人情味、重友情。作者以同情的笔触描写了当地人愚味、落后的一面,更赞扬了他们吃苦耐劳、质朴真诚、乐于助人的一面,并真实地再现了欧洲人民在非洲这一特殊环境中的生活面貌。
热门推荐
  • 第叁只眼

    第叁只眼

    三年前,为了调查父亲的下落,陈沫根据在父亲书房内找到的一张黄金邀请函,通过破译邀请函上的数字密码,参加了一场改变他人生轨迹的游戏。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陈沫逐渐发现游戏背后的操纵者,是一个势力极其庞大的犯罪集团。面对一个于他而言几乎不可战胜的对手,陈沫最终将如何抉择?
  • 黑暗龙神之魔法学园

    黑暗龙神之魔法学园

    黑龙帝君本名李凡天身份:黑暗魔法学园园长灵根:雷,火,暗影三系灵根。雷系初级魔法雷之力,雷印。
  • 萌翻甜心宝贝

    萌翻甜心宝贝

    ‘小样,樱月雪你以为你能逃得了我的手掌心么?’慕容云皓挑了挑他那好看的眉毛。樱月雪坏坏的笑了笑,看着他,说:‘你说呢?’
  • 灵钗I

    灵钗I

    【非鬼夫文,下面同类啥的别误导了,呵】一支古老而精致的钗,一段唯美忧伤的往事……这支钗带着惊悚和恐怖,同时也带着矛盾与凄美,说它是诡异的不祥的,不如说它是可怜的孤独的…这支钗既害了她,也救了她。看似无情中却也有情…当一切的真相解开,是否?能回到最初美好的过往…(这本书讲述的不仅仅只是男女主角间的故事,那些配角的故事也同样重要,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同,何必只执着于主角,也许你可以在这本书中找到你自己的影子,又或者是你所向往的人生…)欢迎阅读此书!
  • 夜半一点钟

    夜半一点钟

    在香港做了十年私家侦探的夜枯兰官突然放弃一切,回到广州,转行做电台主持人,主持一档叫《夜半一点钟》的午夜节目。在这个节目中,听众可以拨打热线电话,讲述那些曾经发生在自己或身边人身上的,不可思议事件。从第一个故事开始,诡异之门缓缓打开,原罪者、偏执狂、少年犯、残缺人……
  • 狂章

    狂章

    什么是邪,什么为正?何为天地,何为乾坤?我心向往之处,即是正义,有得选择,才是真正的自由。即便要我踏过山河,踩破苍穹。即便要我灵魂一分为二,亦要追逐我心中的自由。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复仇系列之三兄妹的复仇计划

    复仇系列之三兄妹的复仇计划

    他们三兄妹是同一天出生,前后只相差20分钟左右,1998年3月22号间,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一家4口大人(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刚帮家里的两个小王子一个小公主过完6岁生日,隔天三个小孩就面临家破人亡的场面。他们三个离开了中国。12年以后,他们带着仇恨的心态回到了中国。
  • 不太正经的英雄

    不太正经的英雄

    这是一场喜剧,也是秦夏的悲剧。……灵气复苏,异能者频频出现。千年前一直守护秦家的桃花仙子也在这个时代有了使命,她赐予秦家后辈传承,使她们拥有维护世界和平的力量。只是,当桃花之灵融入到传承者的身体里面的时候,传承这就会长出一对小翅膀,穿上粉红色的桃花甲……也正这种在外的变化,桃花仙子的传承只传女不传男。所以,秦夏真的是悲剧了。因为,身为健身狂魔的猛男的他,阴差阳错下得到了桃花仙子的传承。
  • 诸天红包聊天群

    诸天红包聊天群

    (QQ阅读一组签约作品)大马宗师拳碎高楼!小马宗师踏空而行!任大宗师掌断江河!叮!鸣人加入群。叮!佐助加入群。叮!秦始皇加入群。叮!蓝染加入群。叮!香克斯加入群。……意外死亡,穿越平行世界,成为诸天红包聊天群群主,从此畅游诸天,无敌天下!PS:书荒的朋友,可以看看完本老书《超级红包神仙群》。普通聊天群238670809;铁杆粉丝群(粉丝等级学徒以上可入)5996590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