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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化天再现

同一时间,金陵城东城的一间药铺处。

东城在金陵来说都是不富裕的区域,说是药铺,当然没有济世堂,万安堂那种富丽堂皇的大招牌,只是一间普通的药铺,屋檐上挂着一个写着“药”字的吊旗而已,此时吊旗正在风雨中摇曳着,让本来就没有什么人光顾的药铺更显得冷清,这时一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人走进药铺。

小小的药铺里面,靠内墙壁立着一个简单的药架,上面大概只有三十几个格子,上面写着各种药物的名称,一张柜台上放着几种常见的药物,柜台外面的空间只有一张简易桌子作为就诊台,桌子上放着一块枕石,应该是病人搭手供郎中把脉用的,桌子两边放着两条板凳供郎中和病人对坐,整个房间里只有一位老人在柜台里埋头碾药,彷佛这种风雨和孤独的感觉一直伴着他,斗笠男走进药铺时,老人仿佛没有看见般,依然在低头做着手里的工作。

斗笠男独自坐在了就诊桌前,先是扫视了一下药铺内周围的环境,之后摘下头上的斗笠立于长凳边上,任由雨水顺着斗笠流向地面,如果陈纪在这里的话一定会非常开心的,因为这个斗笠男正是陈纪的爷爷,陈老头。

陈老头环视过四周之后轻叹一声,随后药铺的门无风自动的闭合起来,关门的声音好像是一个信号,把屋外的世界隔绝开来,整个药铺中只剩下老人碾药的声音,外面的风雨变得异常的遥远般。

“既然已经消失了这么多年,又何苦再出来搅浑江湖这潭水那?”陈老头说到。

“覃中兄,我以为这么多年不见,你来只是想和我叙叙旧,原来只是想来向我说教吗?”药铺老头的声音一点苍老的感觉也没有,更像是正值中年的壮汉,中气十足且极具磁性。

“你还是放不下吗?这么多年过去了,魔道也已经四分五裂,人心不古,江湖早不是当年的样子,一统魔道对你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又何必那?”

“魔道?哈哈,一统天下又如何那?”老人停下手中碾药的动作,站起身来,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整个佝偻的身体渐渐的挺拔起来,刚才老态龙钟的样子荡然无存,刚才还和颜悦色,慈祥温柔的感觉变得非常坚毅霸气,俊朗冷漠,仿佛从一个普度众生的慈祥弥勒变成了君临天下的嗜血君王,而这一切的变化那么的自然又让人抓不住变化的过程,整个面容好像没有任何五官的变化却又好像已经是另外一个人。

自碾药老者站起之时,从他身上自然的散发出一股摄人的气势,瞬间笼罩整个药铺,于此同时,斗笠男陈覃中身上也才发出一股威严的气势,如果说碾药老者的气势是睥睨天下,嗜血成性,那陈覃中身上的气势就是刚正不阿,浩气凛然,碾药老者一步一步向就诊桌的陈覃中这边走来,看似平平无奇的走路,其实内含凶险,在两人势的契机牵引下,无论哪个人的任意动作,甚至是心神的变化都会引得对方不得不出手,而碾药老者的每一步靠近好像都暗合了天地间的至理,好像踏着屋外的风雨节奏般,让陈覃中无法抓住破绽出手。

而随着碾药老者的逼近,势的影响逐渐增常,如此下去坐着的陈覃中将落入下风,若想保持气势的平衡对峙,陈覃中只有站起身来与碾药老者平起平坐方能不落下风,但若是自己随意的站起碾药老者必然在气机牵引下抓住机会果断出手,自己可能会落入一发不可收拾的劣势之局。

这正是一场无形的,生死一线的对决,就在碾药老者准备踏出关键的一步之时,突然天空一道闪电划过,整个屋子变得亮如白昼,就在闪电闪起的瞬间,陈覃中就如碾药老者踩着风雨的节奏般,抓住这自然之法,万物妙理般随着闪电而起,气势亦是陡然增强,又与碾药老者成分庭抗礼之局,此时碾药老者正好来到陈覃中对面长凳前站定。

整个过程在外人看来就如常人从柜台后走到就诊桌前与人就诊,病人起身迎接般简单自然,而身处其中的两人却都明白经历了怎样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

“坐”碾药老者说到,此字出口时,正好也是雷声响起之时,此刻陈覃中突然感到对方借着雷声突然真气外放,瞬间将自己的场震碎,之后身体在极小的空间中做了微妙的晃动,摆脱自己的场的束缚,坐于对面长凳之上,从来没有人能用这种手段摆脱自己的场的束缚,心中惊讶的同时也知自己和对方实力尚有一线差距。

双方自然撤去场的约束,陈覃中也坐在凳子上,说到,

“恭喜雾兄功夫又有精进啊!”

“柳儿,上酒~”雾化天说到。

其实在陈覃中刚步入药铺的一瞬间就已知道屋后隐有一人,此时雾化天叫来也并不感奇怪,随着雾化天的话,屋后之人端着一壶酒,两酒杯进来,将其放在桌上之后就又径自离开了,此人正是陈纪花钱想去一睹芳容的铂州探春院新来的花魁红柳姑娘,当然自青衣卫上门抓捕陈纪之事后,探春院的老板娘都吓跑了,谁又会去在乎一个风尘女子的去向那。

“覃中兄,这可是我亲手酿造的果子酒,尝尝我的手艺”雾化天说着,顺势为陈覃中及自己斟满。

“雾兄既已归隐这么多年,何以还要重出江湖,参与争霸天下的纷争那?国家的纷争只会带来民不聊生的惨象,我们经历的还不够吗?现在天下一统的局面不正是当初我们想要的吗?”说着,陈覃中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哼~是你们想要的,并非我们想要的,天下一统是怎么争取来的,天下人不知,那李家的人还不知吗?既已将天下让给了李家,依然要逼得皇甫帮主自缢才甘休,若非皇甫帮主遗嘱不得颠覆大威的根基,魔道危机来临之时方可开启青龙宝藏,哪里还有李家这几十年的风光。”雾化天气愤的说到。

想起当年之事,陈覃中却也是无言以对,对于李家的做法就连他也是心有不忿,别说是当时的魔道众人了。

“既然已经过去了,你也归隐了这么多年,就让往事随风吧,冤冤相报何时了那?而且你还答应了皇甫帮主的临终嘱托,何必现在年逾百岁的时候还如此那?”

“我答应皇甫帮主的事自然会做到,但既然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以前的承诺自然随之而亡,我已经不是曾经的雾化天了,你知道,雾隐山之后我经历了什么吗?”雾化天一边说着,一边饮酒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

陈覃中也陷入了沉思,自洛阳事件之后确实对雾化天带来了沉重的打击,自己少年不断的努力练功,凭着异禀的天赋,二十岁是就以成为名震江湖的高手,之后追随自己的偶像圣门百年一遇的天才人物皇甫杰行走江湖,潇洒飘逸,风流洒脱。

皇甫杰凭借自己超凡的武功和魅力,统一了离散多年的圣门三宗六派九门,创立青龙帮,后辅助李子布更是一统了天下,可谓一时无二,可是人居高位危机感随之而来,皇甫杰的才能和表现,自然是有种功高盖主的趋势,皇甫杰也确实没有做皇帝的想法,于是继续行走江湖,而雾化天也一直追随在其左右,谁想李家却对圣门赶尽杀绝,皇甫杰为了曾经追随自己的人,不得不又和李子布谈判,但是即便皇甫杰退隐,李家依然觉得他是大威王朝不可忽视的威胁,以整个圣门的存亡做威胁逼得皇甫杰自缢身亡,却对外说皇甫杰归隐山林。

皇甫杰在临终前,却还命令五尊者不得伤害大威王朝的根基,不得为自己寻仇,一切的选择都是自己自愿的,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左右皇甫杰,皇甫杰死后风,雨,云,电皆以各种方式退出江湖纷争,以兑现对皇甫帮主的承诺,而只有雾化天无法释然,纠集圣门各派势力,明里暗里的破坏大威王朝的统治,却也兑现承诺,没有对李家皇族动手,也不算动了王朝根基,但是即便如此对于李家来说雾化天也是非常大的威胁,于是想尽各种办法追捕他。

而陈覃中,在李子布还是不知名对起义首领时就一直追随他打天下,屡建奇功,是李子布亲信之一,天下一统后,李子布发现自己的江山既是依靠江湖力量打下的,朝廷不能断了和江湖的关系,于是由陈覃中成立青衣卫,专职负责收集江湖中的消息及处理朝廷于江湖的纷争或其他适宜,以平衡和保持朝廷和江湖的关系,对于有关皇甫杰的事情陈覃中自然都看在眼里,但是对于李家对待皇甫杰一事也是心有结缔,感觉李子布已经不是曾经自己追随的大龙头,但是各为其主,也是无能为力,还要负起追捕雾化天的职责。

雾化天和陈覃中分别是皇甫杰和李子布的亲信之人,在争霸天下的过程中自是颇多合作,更是有无数次的出生入死,绝对是过了命的交情,所以陈覃中一直的想法就是找到雾化天,推心置腹的谈一谈,让他放弃对大威王朝的对抗,自己也会和皇上说明对他不再进行追捕,可是一直却找不到雾化天,直到一天收到下属传来的消息,在雾隐山找到了雾化天的踪迹。

可是当陈覃中赶到之时,八门统领已经和雾化天战在了一起,陈覃中太了解八门统领了,那是自己在千军万马中选拔出来的最杰出的八个人,又经过自己的精心培养,更是按照太极八卦之法创造极具威力的合击阵法八极伏魔阵,就算自己被此阵法围攻也必然落败,陈覃中赶到雾隐山时,雾化天已精疲力竭,而八门统领也已经有六位战死身亡,陈覃中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再三下令不许动手,等自己到来,统领们还是动了手,但是已经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他来到山顶看到雾化天的时候,雾化天见到他并没有给他劝解的机会就纵身跳下了雾隐山后的悬崖,包括陈覃中在内所有人都以为他身死道消了。

直至那日在铂州城,红柳姑娘找上自己才直到雾化天并没有死,但是这几十年发生的事情却一概不知,今日终于有机会从雾化天口中得知发生的一切,正待雾化天开口之时,突然二人同声喝到。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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