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还没有第四舰队的消息吗?”
“乔锌,不要急,说不定通讯船就在路上了”
。。。。。。
炮兵就是洪世峰的手臂。洪世峰将他指向战争的方向。那些海贼开始了反扑,巨大的潮水就这么的打在了洪世峰的脸上。对方在左翼反击的强度比洪世峰想象的还要猛烈。粟修玉已经开始命令张玉良率部冲击了。无数的礼花炮弹在空中炸响,整片战场的人都能看的清楚。
步兵中现在还参杂着不少的新兵,那些向粟修玉挺起过胸膛的青年战士顽强但缺乏经验。却还是坚定不移的将白色的绑腿向前移动。优秀的帝国陆军,在排枪的烟雾中一片又一片的倒下。这些年轻士兵的攻击势头不由的使敌人有些退缩。
这条长蛇般的战线就在月光下慢慢的铺摊开来,红色的溪水不断地在脚下流淌,骑兵开始从敌军的后方冒出来,那些骁勇并且属于帝国的骑兵就这样挥动着马刀,右手拔出左轮,冒着飞过来的冷箭,在即将撞击到对方长矛的时候勒住了属于自己命运的缰绳,右手扣动五下的扳机,拉过马头飞快的逃去了。这六千名骑兵整齐划一的动作,当然,也有倒霉的人没有及时的拉住自己健壮的马匹,撞在长矛上成了肉饼。
很快不就能取得胜利了吗?至少现在洪世峰是这样想的。当即就将总预备队———一支游荡在不远处的一万五千名骑兵,还有五千名的步兵投入战场。前方已经有四万名步兵和两万名骑兵了。加上这两万人的军队,一共是八万人。有什么是八万人所做不到的呢?整个西方军团的精锐全部都在这里。
就要击溃对方了!步兵已经在血红的刺刀下面挤占了高地。占领了高地,骑兵也撞开了敌人的后方。现在就等着总预备队被彻底的投入战场,给予入侵者们最致命的一击!
帝国的鹰旗在旗手的保护下已经奔赴到了前线。禁卫军!他们已经护卫着鹰旗准备加入战场了,六千名的禁卫军骑手就这么坐在马背上。多么漂亮的白马,六千人在不到半公里宽的排成了紧密的骑墙一步一步的推向战场,高举着长刀,穿过烟雾又投身至另一片烟雾之中,他们在前线吹动了总攻的号角。
无数的步兵在他们的鼓舞下打完最后一发子弹,给枪口安上刺刀就这样的扑向了满是烟雾的地方。全部都是年轻的青年士兵,就这么倒在了这里。
宴会在乐曲声中结束了,吴良和他的同伴争论了起来,五个人互相争论着谁也说服不了谁,大家现在所处的阶级都是相似的,并不是很能够下定决心,虽然都希望这个国家会越来越好,但四名军官和一名文官又能做些什么呢?
曾经是那么亲密无间的关系,在经历了流放再归来后,多多少少的再思想上出现了裂痕,太学这些剩下来的学生有多少能做到思想统一的呢?
陆子游出生于帝国的军功贵族家庭。现在是帝国禁卫军的中校。前途无量,大概是能混到中将安安稳稳的退休。
大山本名何林山,出生再一个商贾之家,现在是帝国近卫军团的少校。
老七本名马观海,南方的士族家庭,现在是帝国禁卫军的大尉。
王哥本名王绍勋,皇族,现在是帝国近卫军团的上校。
吴良,出生于自耕农家庭,现在是帝国中书省中书舍人。
他们都有着光明的前途。
脱离了宴会的喧嚣,吴良骑着马又回到了中书省,不是他真的一心为国,而是中书省的床铺比他自己的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而且中书令晚上又不在,中书省就他和文翰两个人说了算。
在总预备队的冲刷下,洪世峰赢得了这场夜战的胜利,高地上密密麻麻是小伙子的身影,静静地趴在那边,马匹不停的周旋在它们主人的身旁。所有活着的胸膛挂满勋章的军官还有士兵都把象征着荣誉的勋章收进口袋里面,粟修玉在前线不断的巡视着,看着这满目疮痍的战场。
士兵们在抬着他们同伴的尸体,装上大车,这些尸体会统一的被送去后方火化,然后披上鹰旗安置在这里。他们的母亲会收到军团转发的有着千篇一律的公文,总是用华丽的辞藻告诉伤心欲绝的母亲你儿子死了。将军们对这种行径嗤之以鼻,都认为不如直接在公文上直接写你儿子死了。
粟修玉手指着高地,太阳已经快要升起来了,东方的天空已经有点亮了,军官们都看着粟修玉的手臂指着的高地,在夜间,这里被反反复复的拉锯了二十七次,每一次都有上百名小伙子在这片高地下失去生命,连后来投入战场的骑兵也只能踩着自己人的尸骨一路碾压过去,最后还是在刺刀之下才彻底的在这片高地站稳了脚跟,每个士兵的眼里面都是血红的,不知道是熬夜留下的还是血渍。
“那里,立块碑,纪念这次战役,纪念他们的牺牲”副官看向那片布满着尸体的地方,连忙记录下来。
洪世峰和张玉良有说有笑的向粟修玉所在的地方走过来,旁边的军官再给他们汇报战后的一些统计数据,粟修玉听到这些有些渗人的数字,“过来,念给我听!”用手这么一勾,军官就跑步过来把手上的纸张翻到前页,不急不慢的念:“报告长官!本次战役共投入兵力八万四千两百二十人。步兵五万一千三百人。骑兵三万三千一百二十人。步兵减员三万一千二百五十人。骑兵减员两万四千六百二十人。剩余部队人数为二万八千三百五十人。其中步兵剩余二万零五十人。,骑兵剩余八千五百人。战后重组后战斗部队为步兵一万八千人,骑兵为八千人。战损率约为百分之七十。”
“好,我知道了,下去吧”粟修玉用手撑在马背上。副官赶忙的扶住他,他看向老洪用手指着他:“洪世峰!”洪世峰没敢答话,“你战前跟我说战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现在都他妈的打光了,你赔我的兵来!”洪世峰也没躲:“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还要战后重组,那么多军旗就被你这样的扔了,你对得起先帝吗?你对得起那么多为保存军旗战死的同袍吗?你今天把这么多孩子送上战场,打仗是要死人,但也不能死这么多啊!都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那些军官二十四岁都没有啊!”粟修玉质问着洪世峰,他觉得洪世峰不应该骗他。
“我们的小伙子都是很英勇的,夜里面对面和敌人贴着,一个一百二十人的小方阵打的就剩十三个人还没有溃退,都守住了,小伙子们都很棒,比他们前辈棒多了,如果活下来,个个都是当将军的料!”洪世峰就没有那么有什么太多的表情。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是不是?”
“对,我知道,当我们将火枪大规模的列装之后,我们就可以训练一支优秀的步兵,不需要去维护那些骑兵老爷们了,我们就能训练出更多的部队,修玉,你又不是不知道火枪的未来,我们只需要撑过去暂时的阵痛,就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但你那是让孩子们去送死!”
“没有他们的死,哪来你胸膛上的勋章,你胸前挂的,我胸前挂的,他们,还有他们,还有那一群,胸口挂的勋章怎么来的?还不是因为他们还有他们死了?”洪世峰的手不停的在指,先指活人,后指死人。修玉的眼睛就跟着他的手臂,看着那些胸前除了资历章什么也没有的士兵还有军官们。
“但是他们死了!”修玉有些发飙!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又不是第一年当兵!”
“那你就不能缓一缓再进攻吗?”
“我怎么缓,军团那些大佬都在后面看着。”
“那好啊,反正现在禁卫军全折在这里了”
“新皇帝,他懂个屁!”
“也对,你老洪啊!四朝元老啦!”
“老粟你不也是四朝元老?”
“为什么我能当四朝元老,你老洪心里面跟明镜似的”
“修玉,我知道你对我不满,但是战争总归要死人的,避免不了的,至少我们现在的小伙子们没有一个溃退的,排枪本来就是这样的,看谁更狠,谁就能赢!”洪世峰就安静的坐在马上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老张在一旁不断的圆场,好制止住两个人的争吵。
但洪世峰还要接着说下去:“像今天这种,我们接下来还会碰到两三场,我们一定要把对方打怕了,让他们再也不敢来,要不然还会死更多的人!”
“源源不断,除了我们跨海远征,还有什么办法能制止战争?”
“除了把对方推下海还有投降之外我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
“我们打的过去吗?舰队从来就不听我们的!”
“修玉,你等我,等我攒够了钱,我们就打过去!”
。。。。。。
中书省,文翰和吴良还在孜孜不倦的摸鱼,现在他们两个把中书省无关紧要的工作都交了出去,反正现在的上官也就剩中书令大人一个了,皇帝老儿又不肯批复新的名单,这中书省的所有工作就都落到吴良和文翰的肩上。
七个常侍也没什么事情做,他们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等奏折在上面转了一圈回来之后,按照中书舍人的意思重新撰写三份,一份留在中书省。一份送到尚书省,至于另一份嘛,则送入宫中封存,当然,原始的奏折也一并会被送入宫中。
“你说这次禁卫军是用什么名义扣押他们的?”吴良啃了口馒头问文翰。
“我可听说和老皇帝的死有关,这搞不好扣一个弑君的屎盆子在他们头上,那就全完了,搞不好你我二人都能受到牵连”
“怕什么,新皇继位的时候我还不在帝京,关我屁事”吴良撕下一大口的白面馒头咽到肚子里面。
“也是,关你屁事,可老哥我一值都在帝京啊!这要一直这么抓起来,我脑袋也得搬家。妈的,这分明就是大清洗嘛,逼着我们站队!”文翰现在很是不满,但还是要心平气和的喝上几口茶水,“我说老弟,多喝点茶水,中书省特供,你要去了其他地方可没这个待遇,要进了牢房可就没茶可喝了”文翰又端起一杯新茶就往嘴里面送,“这原来是从常侍到中书令都有茶喝,可现在少了那么多的人,茶叶定额又没减,加上中书令又不怎么喝,常侍们又不喜欢喝苦的,他们那群小年轻就天天喜欢喝那个什么热巧克力。我上次去他们那喝过一回儿,他们那个糖放的是齁死人。现在整个送到中书省的茶叶,基本上都在我后面那个柜子里。你要喝就过去拿,千万也别跟哥哥我客气,反正是公家的东西。”
“看你说的还以为你有多大方,原来都是公家的东西呀!”吴良对着文翰打趣道。
“谁当官不捞点?我就好喝口茶,又没去贪污,谁能去检举揭发我,倒是你小子爱财,以后千万别栽在这跟头上”
“周哥,道理我都动,可现在抓上去的这批人哪有什么弑君的罪名,最后不都按个贪污的帽子扣在他们头上,然后等秋后问斩嘛!”吴良又是一口的馒头。
“哪有那么麻烦的事,直接弄死在大牢里就成,反正大家都不敢出声,费那么多事干嘛,等皇帝怒气消了,文官们也缓过神来,这事就算结了,那些被抓的也会陆陆续续的放回来,不过我们就别想了,皇帝老儿不往我们这掺沙子就不错了,还指望他放人?痴心妄想”文翰又是一口茶像是意有所指一样。
吴良赶忙吞下这口馒头,喝了杯清茶辩解道:“我不就是那皇帝掺进来的沙子吗?你这么说就不怕我去告发你吗?”
“皇帝老儿是把你当沙子掺进来的,但你绝对的不是他的人,如果不是先帝把你们外派,你们可能就是皇帝的人手,可外派了,你们大多数就不站在皇帝那边了。吴良,你出生在小农村,家里也不富裕,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军队现在都在更换火枪,西方军团基本上已经见不到成建制的重骑兵了,一个训练了十年的重骑兵现在就能被一个训练不过十天的农民干掉,局势变了。禁卫军可还保留着成建制的骑兵。”
“我知道,大家都是聪明人。属于骑士的时代已经落幕了。”
“不,小吴,没有结束,只要步兵还对马匹恐惧,就不会结束。你当过兵,你很清楚没有严厉的军纪,步兵一定会后撤,禁卫军还是可以随时的拉出上万名骑士发动冲锋,没有步兵会不害怕,只要禁卫军还忠于皇帝,时代就不会被彻底终结”
“结束了,火枪会不断的发展,现在至是技术上的不足,骑兵现在已经用上转轮了,不是吗?瞬间就可以打出六发子弹”
“太贵了,你要是想给步兵都配上,财政部那些老爷们会杀了你的。而且那个准头不行,也就骑兵贴脸的时候好用些”
“但技术总是会进步的,不是吗?文翰,只要能保证三十米的有效命中率,军团是不会放弃给所有步兵配发的”
“在这一批的转轮没有卖完之前,那些供应商是不会去搞下一批的,他们需要先清仓才会去搞下一批。关于技术的进步,我倒是想起来梧州前几天交上来的报告,他们那里的煤矿已经开始使用一直烧煤的巨型机械从煤矿里将水提取出来了,当地的官员都说这是未来。”
“利用蒸汽?”
“是的,很聪明不是吗?科学院对这种东西十分感兴趣,实物估计已经在路上了。再过上几个星期,你可能就能看到它了”
“文翰,这是好事啊!”
“好事?那可不一定吧,当地的官员可可是又喜欢有憎恶这东西,当地半数以上的矿场都使用了这新的发明,但后果是什么呢?解雇了大部分用来抽水的工人,仅仅保留了少部分的工人,官员们可不喜欢这些不稳定的因素。他们在当地制定了新的税法,叫机器税。听起来是不是很怪?”
“是很怪异”
“这不是一年或半年一收,而是每个月一次,用来雇佣那些失去工作的工人们去修补无用的城防工事,分明就是在浪费钱!这也导致了还有一些煤场没有办法换装机器,这样下去,那些小煤矿都会通通倒闭,然后那些有机器的煤矿会不断的兼并他们,直到垄断一个地方上的所有煤矿!”
“那尚书省怎么看?”
“他们有个屁的看法,只要地方没有民变,按时纳税,还不是任由地方官瞎折腾。地方上有多苦这些老家伙跟心里明镜似的,可还不是在上面捞的盆满钵满。你过段时间升上去还不是和他们一样,捞的自己床上都是金子。”
“那可不一定。”
“拉倒吧,你小吴什么人我不知道吗?在等过几天,我们两个估计就会被赶出去,加个御史头衔,估计还是个正二品或者从二品的,也让我俩兄弟过把官瘾去下面视察视察。”
“为什么?”吴良这安稳日子还没过几天又要被拉出去,心里苦啊!
“为什么?还不是想让中书省停下来,让陛下知道好歹,好缓和一下关系,没了我俩,就凭罗大人能撑起一个中书省?”
“那不还有常侍吗?”
“老家伙能放心那些现在还只知道忠君的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那要是陛下不退缩怎么办?”
“那他也不能像太祖爷一样吧,看所有的奏折吧,你干了这么多天,你才看多少奏折,不就累成狗了吗?”
“那也是”
“而且我们被派下去巡查,挂的还是京官,还可以大捞一笔,上面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哪个不长眼的言官御史敢站出来?老家伙们不锤死他们。”
“那周哥你看能捞多少?”
“到了地方才知道,还要看老家伙们给我们几品官,要是给个三品官,那对不起,哥们我是不去的,三品能捞个鬼,说不定还要被地方上的大员压上一头,从二品就行,要是老家伙们良心发现,想多补偿一下我们,那就是正二品的大官。你周哥我混了这么多年,还没混到个紫衣,等公文下来,你我哥俩就下去为民除害去,打倒那些贪官污吏,顺便提拔一下自己的亲信。反正我们是中书舍人,哪个不长眼的地方官敢惹我们,惹急眼了,把他奏折直接扣下个十天半个月的,不玩死他!”
“周哥你说的是。”吴良又是一个大白的馒头进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