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长枪插进贼人的肉体,
弩箭射进贼人的胸膛,
刀刃带出贼人的肠子,
剑锋剖开贼人的肚皮,
大刀斩下贼人的头颅,
这可都是钱,等战后,再把民夫的脑袋割下来,
来一个杀良冒功,那就要多了点赏钱,
何乐而不为?
最多把这钱,分一半给他家眷,
还不是照样换来的是欢天喜地,大家都高兴。
但首先得有命拿着脑袋去向上峰要钱,没了命,有脑袋有何用?
但西部就是富啊!就这二十几名士兵的盔甲对方刀就没什么用,
但是有锤子,这锤子一锤下来,这打不穿军士身上的盔甲这军士也受不了,
只能靠弩手的事先射杀和长枪兵的提前预判。
吴良也站起来了,拿着刀,
王保长也拿着刀,
王保长砍人可利索多了,毕竟这当过兵的人就不一样。
吴良第一次在杀人,
拿着刀,
有点慌,
但王保长总是帮他处理掉这能威胁他的匪徒,
吴良拿着刀刺穿对方的肚皮,没捅穿,
只能收回来,再捅一次,
这两下子,对方算是完了,
但也没死透,王保长转身就是一个补刀,划开肚皮,
也只能这样子了,
万一砍脖子,这刀卡骨头上,那就完了,
吴良的鞋子上是血,
脸上是血,
眼上也是,
手上还是,
整个世界都是红的,
贼人是越来越多,像是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
割了长,
长了割,
那二十八个军士和剩下的民夫还有王保长和吴良,就四十人不到,
王保长游刃有余,但对方这数量搁谁谁也白瞎,
一个又一个的民夫,军士被砍翻,被锤子打到在地,被扑到在地上,被砍下头颅。
“大人”
小队长一声喊着了吴良。
“大人,下令撤退吧”
吴良不能走啊,这税银就是命,要是他走了,就是个杀头的罪名。
“坚守此地,等待援军”
援军,有个屁的援军,只能指望今天老天爷高兴,有军团的骑兵巡查这片地方,要不然就什么都凉了。
吴良想念在京里面的日子,与三两好友相约去近郊,
去放肆,去纸醉金迷的日子。
京城的一切是那么的美好,那河上的画廊,游船,鲜花,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这美好的日子,就因为自己脑子一热跟着上书就没了,
他现在知道,这事情,
谁都能说,
百姓可说,
百官能说,
谁都能发牢骚,
就他们不能,他们不能出声,
他们是未来,
未来的官员是不能站队的,
这是很危险的,
太学出来的学生大多都外放了,为任一方,
那就是地方上的土皇帝啊,
他们是皇帝的门生,在地方上代表着皇帝,
要和地方上的大族们争斗,
为了维护国家的尊严还要动武,
太学生就是天子骄子,
可他这一届就这么被下放了,
他原本安安心心的等到毕业,外放去做一个县令或者督察,
现在全完了,天要亡吴良,吴良是天要亡的。
因为吴良是吴良啊!
但现在吴良只能继续的砍人,拼死一搏,护住税银,拿了人头,
他就是大功一件,
他也不怕这些士兵哗变,国家军纪严明,
而且他还是太学生,学长遍布军政两界,谁敢去忤逆一个太学生?
除了那些地方上的土皇帝!
退有国法,不退还可以混个殉职,
他又没老婆,也不怕夫人拿了钱和兄弟跑了,
奋勇杀敌,报效朝廷,也算对得起他这些年在太学蹭吃蹭喝的了,
吴良这第一次砍人,就砍翻四五个,
可惜这些人的人头不太值钱,吴良现在被手中的刀支配着,只知道向前挥砍,
王保长跟着吴良,
不,
是吴良跟着王保长,
吴良这一生的好皮囊,砍起人来也不算过于软弱,
主要是王保长能打,给他壮胆,
吴良想跑,
腿又动不了。
还剩几个人,贼人把他们围住,民夫全死了,军士也就剩七个,
那个小队长也死了,
被一柄大锤击中脑袋,倒下了,然后就死了,也不知道断没断气。
吴良的腿在抖,
王保长倒是不慌,毕竟他以前在南方砍过人,那军阵都是几万几万的,可比现在这壮观多了,
古来唯见白骨黄沙田。
完了,吴良慌了,这下跑不了的,
但是我们开头就说过,吴良,那是天生的欧皇,
一个欧皇的又怎么会有真正的绝境呢?
远方的地在动啊,地平线上冒起一个接一个的头盔,头盔们下面压着马,马旁骑士都手上握着一根巨大的骑枪,就是这些骑枪的头子还是对着这漂亮的蓝天。
他们就像闪电一般响亮的但又慢悠悠的冲过来,直到比较接近的距离,那些骑士才开始加速,开始放平自己的骑枪。
巨大的军马,上面还有人,上百匹的战马的冲锋,
那六米的骑枪直接撞在贼人的胸膛上直接折断,木屑子撞在吴良的脸上
,贼人们四下逃窜,
跑,
再跑也跑不过马,
丢下折断的骑枪的骑兵们拔出马刀或者火枪,开始了追杀,
这些骑兵如由天降一般拯救了吴良也拯救了这些税银,现在就在漫山遍野的抓人,骑兵冲的有些乱糟糟,
王保长说这要是在南方,这支队伍的主官那是要被责罚的。
骑兵在享受着杀戮的乐趣,而吴良现在只能带着剩下的人收敛战死的同袍的尸体,那些民夫的尸体就管不着了,连王保长都没说什么,
把税银重新装箱,搬上车,准备继续的给县城的老爷们送去,
一群军官在骑兵的簇拥下来了,为首的是个千户,但却是紫袍,
紫色,
可不是什么这类军官能用的,这军官出生好啊,
也对,能在西部当军官的能有几个是出生平凡的。
“这些人,是你带人砍翻的?”
“是”
“不错,你一个小村长居然还能砍人”
说完这群军官一起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下官出生太学”
吴良回答,让这群军官暂时的止住了笑。
“太学?太学生哪有当村长的”
一个军官说完又是一阵笑声。
领头的那紫袍军官抬手制止了他们:
“太学生能当村长,那也只有你们这一届了不是?上书骂军团,胆子都不小啊!”
“太学生又有何惧?”
其实吴良还是挺怕的,毕竟现在被砍了,也没人帮他申诉。
“好啊,我也是太学出生,你看我这紫袍,陛下亲赐,不过我太学没读完,第二年,我就接替家父的位置去砍人了,当年我就带着八百精兵夺旗斩将,阵斩对方万户,第二年,带着一百余人杀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生擒对方督军,阵斩两名万户,后来没了战事,就来了这西方养老,你这新人也还行,这带着也就四五十人就砍了差不多两百个,还行”
这紫袍千户有意的卖弄。旁边的武将也开始附和,称赞千户当年的光辉事迹,
不过再这么称赞也没用啊,要是真的像这千户说的这样,他现在还能是千户?
但吴良还是搞不清这军队的编制,有一些千户比都指挥使还要高。
“那学长大人何不高升?”
“你看我这治下骑兵如何?”
“那是来的稍慢了些”
“现在的年轻人有意思,你一个村长押运税银,不知道提前布防吗?不知先向县府送信,要军士前来交接吗?”
“下官不知”
吴良确实不知道,因为没人跟他讲过,而且太学从来也没人干过村长这种职位。
“你想为你这些战死的同袍报仇吗?”
“下官想”
“想有什么用”
“请学长明示”
“建国以来,有多少太学生没有军功就可以爬上高位的?”
“下官被贬下来,怕是进不来军队”
“怕什么,你看我这紫袍,是太学生,迟早也可以穿上紫袍”
“下官惶恐”
“怕什么,杀人,杀过第一次就行了,还怕下不去手?”
“下官是被贬”
“没事,太学生嘛,天子骄子,没有人会为难你,回头我去下一封公文就行了”
“那下官只能多谢学长”
吴良就这样被拉上了贼船,从一名村长,成为了一名小旗,
又在上官的关照下补了百户,百户好啊,这下面一般就一百来号人,而且这个千户所比较特殊,骑兵,成建制的骑兵!
一个真正的骑兵千户所!
吴良在这里学会了马上厮杀的一切。
也去剿过匪。在军团里按部就班,
像一颗螺丝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