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重天上,四处仙雾缭绕,而那若隐若现矗立着的,是一座十分恢弘庞大的宫殿。
当然了,也只有这么一座宫殿了。
七十二重天其实很大,比之九重天也不逊色半分。不过九重天的神官众多,四处也是金碧辉煌、生机勃发。
相比之下,七十二重天就显得格外冷肃了。唯有的一座巍巍宫殿,却是汉白玉与蓝绿玉交相堆砌而成。
因而,使得宫殿在这七十二重天上愈加渺茫,也愈加冷清。若不是用心去看,可能连那蓝水翡翠化的宫殿名也不知。
熙和殿内,一五尺微童立在玉床边上请脉,而靠坐着的人似乎轻言拒绝了。
天枢入了内殿便感觉到了那气氛的冷凝,他入了门便恭谨地站在原地,不敢再走进一分。
洛尧从里面出来后,直接坐在外边的椅子上,他沉吟良久,才看向屏风外天枢。
“事情如何了?”
“确有其事,据司命所述,那箜冥石与那王子夜脱不了干系。”
“既如此,那便去办吧。”
天枢闻言往屏风处望了一眼,才恭敬地低头退下。
殿外,摇光偷偷摸摸地从白玉柱后探出头来,见人出来就急匆匆地拉人离开。
洛尧听着外边的动静,深深叹了一口气。许久,才从位置上起身。
“你就非得如此?”
“阿尧,我非是与你商量。”
洛尧也只能是站在原地盯着眼前的屏风发着呆,直至身后那个身影消失,也不肯再发一语。
说到底,他没有资格、也没有身份去置啄他的任何决定。任何人都不能。
因为,他是尊贵的天神大人啊!
却说摇光拉着天枢去了忘川一趟,因为之前无极渊被自家尊上的天火烧出了大问题,急需人手去善后。
玄阳天火确实是猛了一些,把那殿前的一大片荆棘都烧了个精光。
但是,害人的东西是没有了,又放出了一堆害人的妖魔鬼怪。若是不好好镇压,怕是三界会出乱子。
摇光倒是兴奋,毕竟有架打这件事还是蛮解闷的。不过天枢向来不主张暴力解决问题,他站在云雾往下观摩了无极渊一会,当下便决定找人收了深渊下的那一大团黑乎乎的鬼东西,亦或者,找件法宝扔下去镇压。
天枢睨着一旁正摩拳擦掌的摇光,毫不犹豫地把人带走,省的添乱。
摇光一脸懵逼,在半空挣开天枢的束缚。
“事情还没办呢!”
“许真君已经去了,轮不着你卖力气。”
“不……”行字还未出口,她就被身后的突然的声响震了震,这、这真君许久未见,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行啊。
“摇光,我现在尚有要事在身,以后如非尊上急召,便毋须找我了。”
“啊?你要去哪呀,带我一起啊。”
“胡闹!照顾尊上才是你应有的职责,若是不能胜任,便回紫微大帝那边去。”
摇光莫名被训斥了一通,有些憋屈。她又不是说跟着去添乱的,她也是想帮忙啊!
天枢知道自己是急了一些,可是他要办的事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池。他看着眼前低着头不肯说话的摇光叹了口气,他把手搭在其肩膀上,语重心长交代之后的安排。
“你跟着司命下凡去帮开阳他们吧,记得看着开阳一点,度厄太顺着他了。至于七十二重天,就暂时让天权和上生他们几个管着。尊上身边,已经决定留司禄一个,你待会便去知会他们一声吧。”
“知道了。”摇光蔫蔫应和着,她不敢忤逆天枢。
天枢看着摇光无精打采的模样,他也没有办法,他必须严厉一些去拘着他们,这是他对他们最好的保护。
狮驼城,千日醉。
祈月大掌柜一觉睡了三日,醒来之时就发现店里的生意似乎意外的好。
他懒懒地伏在柜台上,眼珠子一直跟着进进出出忙的无二转,等无二端了一盏茶过来,他才不情愿地直起身。
“大掌柜,喝盏茶醒醒神?”
“你这娃娃,也来挖苦我的不是了?”祈月笑骂一声,伸着那白如凝脂的纤腕把茶接了过来喝了一口。
无二看着他单薄的身子,只能继续苦口婆心规劝着:“以后还是少饮酒,伤神伤身。”
祈月摆了摆手,继续望着大堂不少的人说出疑惑:“今日怎么回事?怎的生意一下子火热起来?”
“嗯,二掌柜说那姓柳的身份不一般,这些人都是前来拜会他的。”
“姓柳的?”
“你喝醉那日过来留宿的,二掌柜似乎不喜此人。”
“子夜倒是很少与人交恶,这倒是件有趣的事。他人呢?”
“说是眼不见为净,搬到后山竹屋去了。”
祈月无聊地拨弄着柜台上的算盘,好一会,实在呆不住,也跑后山去了。
无二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任命继续投入劳作中去。
第一次店里这般热闹,再加上还摊上了两位甩手掌柜,他只能更卖力地招待客人。
祈月进竹屋后,发现王子夜正在案牍上提笔作画,他兴致冲冲地望过去,果然,还是那只险些断头的凶尸。
“这么念着人家,怎么不见你去找啊。”
王子夜抬眼望了来人一眼,继续作画,然而,同样挖苦的话也宣之于口:“醒了?这般买醉,也未见你去做个了断。”
“哎,同时天涯苦命人啊!”
“别,我与你可不一样。”
“啧,哪里不同了?”
“哪里都不同,你那是苦恋未果,而我,只盼着他一切安好。”,话罢,他停下手中的笔,把那完成的画拿在手中轻轻吹了吹,那眉眼也愈渐柔和。
祈月被对方噎的不清,看着对方痴迷的样子沉默了。
你说,爱一个人,怎么就那么苦呢。
祈月眼神逐渐黯淡,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哀叹,他做不到出口埋怨,也不想身旁人与他一起神伤。
王子夜把画放在桌面,走到旁边的茶桌旁准备烹茶,他一边洗着茶盏一边开口:“前边那么忙,你竟抛下无二自己偷闲?”
祈月知道他的用心,也随着他岔开话题:“这不该问你吗?知道忙还搬到后山,你倒是会躲懒。”
“店是你拉着我开的,那人也是你捡的,你当真是不尽职也不尽心。”
“你也说了这店有你一份,怎的就我一人没心没肺了?你啊,这嘴从来就不饶人。说吧,那姓柳的是怎么回事?”
王子夜倒也没有隐瞒,权当将其当成乐子说与好友听,待事情讲完,他还稍稍地略加评价,其曰:案板顶门——管得宽。
“真是不饶人了,你这张嘴啊,真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