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凡经过十余日的赶路,已经向北走了四五千里的路程,本来十月的天气只是早晚有些寒意,但现在,罗凡几乎身处寒冬之中,虽然看不见四周情景,但罗凡仍能感觉到四周开始出现冰雪景象。罗凡穿的极为单薄,若不是修为不低,只怕早就冻毙在路边。
估计已经自己已经快要到天山地界,罗凡便开始折向西方,这一路上罗凡虽然一直不断的在调息养伤,但一来没有什么灵药辅助,再加上不断催动真气,伤势并不见好多少,不过经脉经过上次的撕裂之后,竟然比之从前更为宽阔,虽然仍不能发挥十成的法力,若将真气调动压制在第二重天的水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这一日,罗凡依旧坐在青蚨上边调息边赶路,突然有所感应的想前面望去,却忘了双目已经失明,不由怔了一下,心下叹了口气,拱手说道:“不知哪位前辈在此?”
从树林中缓缓走出几个白衣女子,为首一个三四十岁模样的女子,拱手说道:“我等是天山派弟子,奉命赶往昆仑山,不知阁下出自何处仙山?”
罗凡其实发现对方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是天山派弟子,却是故意故作不知,恭敬的说道:“晚辈陆安,乃是东仙郡人,欲往昆仑山走一遭,希望寻些机缘。”
“哦,阁下难道不知昆仑山此时正处纷乱之中,正道高人正与魔门妖孽交战,你虽然修为不错,但现在赶往那里是不是太过危险了些。”
罗凡露出震惊而又失望的表情,半晌才说道:“想来昆仑山如此广大,也不是每个地方都有争斗,我只在外围试试运气吧,此事对晚辈极为重要,晚辈是在无法就此放弃。”
那女子问道:“不知阁下要在昆仑山寻些什么机缘,难道与阁下的双目有关?”
罗凡苦笑一声,摘掉眼罩,慢慢睁开双眼,说道:“晚辈双目自由失明,虽然多方努力,但双眼一直复原无望,所以不得不出来寻找稀世灵药治疗。”
天山派弟子见到罗凡灰色,没有眼瞳的双眼,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有些年轻的弟子更是“啊”一声叫了出来,那为首之人瞪了这些年轻弟子一眼,向罗凡赔礼道:“阁下勿怪。”
罗凡摇摇头,将眼罩系好,苦笑道:“无妨,晚辈已经习惯了。”
天山派为首之人又道:“既然是寻找治疗眼疾的灵药,为何不往天山去寻,昆仑山虽大,但灵气稀薄,珍惜的灵药反倒不好找寻。”
罗凡说道:“天山是贵派山门所在,我怎好无故打扰,昆仑山寻找灵药虽然希望渺茫,但总就是个希望。”
那天山派为首女子闻言一愣,随即一笑,说道:“我天山派山门在天山不假,却也不是就霸占了整个天山,只要道友不入我天山派禁地,我等自然不会与阁下为难。”
罗凡闻言躬身行礼,感激的说道:“如此,感激不尽。”
天山派为首女子刚才只是随口客套,随即说道:“不必如此。”顿了顿又道:“既然我等的都是往昆仑山去,一同赶路如何?”
罗凡拒绝道:“多谢前辈好意,但晚辈怎敢打扰贵派清净。”
那天山派头领说道:“也好,如此我等就不打扰阁下赶路了。”说着侧身让出路来。
罗凡再次致谢,便驾驭青蚨向西飞去。
待罗凡走远,一个天山派年轻弟子对那中年女子说道:“静慧师伯,此人与李芙师叔飞剑传书上所说的罗凡年纪身形都十分相似,师伯为什么不将他擒下?”
静慧闻言皱了皱眉道:“怪不得人家不敢到天山寻药,如此霸道,就是我也不敢上天山了。”
那年轻女子听到师伯斥责,连忙说道:“是弟子狂妄了。”
静慧见她态度还可,神色稍缓,叹了口气说道:“也怪不得你们,自从剿灭采花门之后,我天山弟子就变得狂妄自大起来,对那些散修、小派弟子也颐指气使,若非如此,雪莲他也不会惹怒了那个叫罗凡的,反倒被擒。”
那些天山派弟子闻听此话,却是忍不住说道:“雪莲师妹天纵之姿,那次失手全是因为那个叫罗凡的卑鄙无耻,如凭借本事,就是十个罗凡又如何能伤到雪莲师妹,就算不论修为,单凭雪莲师妹御剑的本事,又怎么可能失手被擒。”
静慧看了看那个说话的弟子,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失笑道:“高人家两个境界,却是在想着怎么不失手被擒,倒也长我们天山派的脸面了。”
那弟子闻言一时语塞,还欲辩解,静慧挥手阻止她说道:“那罗凡修炼的上古奇功,威力不是你等能够了解的。”顿了顿,她又说道:“这人虽然年纪与罗凡相当,但我想此人绝不是罗凡,此人脸上,手上都是细小的疤痕,并不是伪作的,而且他的双目却是失明,如果罗凡为了隐瞒身份,宁可自废双目,我倒也服了他了。”
天山派弟子中一直没有说话的弟子问道:“我见这人年纪轻轻,修为却着实不低,不但达到了第三重天的境界,而且隐隐有让我也为之忌惮的气势,不知师伯能否看出他的底细。”
静慧深深的看了那人一眼,眼露满意之色,说道:“此人年纪轻轻,但必然经过一番难以想象的磨练,能有此意志,也许正是因为他双目残疾有关。”
那人问道:“师伯难道看出什么了?”
静慧摇摇头说道:“我也只是猜测,我看他全身面部和手上的伤痕既多且小,并不是与人争斗留下的,而且在他睁开双眼的时候,我看见一道细小的电弧从他的眼中闪过,想来他是修炼的雷道功法,”说着,她皱了皱眉,像是在说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继续道“而且,用的是引雷之法,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小小年纪修为就不低的原因。”
“引雷之法?”那人喃喃的说道,随即又问道:“难道是传说中引下九天之雷,凝练真气的功法?”
静慧点点头说道:“嗯,此法极为危险,先不说引来天雷很可能因为威力过大直接将修炼之人劈死,就是成功将天雷引入体内,也要承受天雷如题割裂肌肤,经脉之苦,意志稍有不坚定,便是必死之局。没想到今天却是见到一个。”
罗凡并没有听到慧静对自己的评语,但也猜得八九不离十,因为这一切都是罗凡有意为之。
在离开宁府之前,罗凡就知道可能要遇到修道中人,而且极有可能他们也在寻找自己。为了隐瞒身份,罗凡并没有刻意隐藏身上的伤口和双目,他的混元诀产生的真气有一个极为特别的功用,就是可以使用随意使用五行法宝,只要将真气关注其中,自己暗中控制,就可以借法宝将真气转换为相应的五行真气,为了迷惑众人掩饰自己的身份,罗凡特意通过雪炎在自己的体内存下了雷霆之气,而且在脱下眼罩的时候,在双目中闪过,至于上昆仑山采药,而不敢去天山什么的则是信口胡诌,倒是没想到引得慧静好生反思一回。
罗凡离了天山派众人之后,继续向西飞行,但为了避开天山派中人,故意将方向向北调整了些,果然一路上并未遇到追上来的天山派众人。
这一日罗凡终于赶到了昆仑山,本打算直接从北麓上山的罗凡突然全身颤抖起来,还未来得及反应,青蚨已经连带着罗凡一头栽倒地上,一时间罗凡竟然摔得鼻青脸肿,全身酸痛不堪。
罗凡顾不得伤痛,立刻起身打坐,双手按在气海之上,调集全身的真气镇压那盏古灯,那盏古灯像是被什么事物召唤一般,正全力突破罗凡的封印。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罗凡才勉强将古灯再次压服,罗凡站起身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便愕然愣在当场,山变了。
虽然罗凡不能视物,灵觉也不能感受到太远的距离,但那种洪荒气息,俯视天下的气势却犹如活了一般,不断的向罗凡扑来,压得罗凡几欲俯身跪拜。
罗凡不自觉的伸出左手,虚按,刹那间,威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苍凉,那种龙困囚笼的感觉让罗凡全身渐渐的颤抖起来,上万年的孤寂,无数岁月的困苦,似乎要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啊……”罗凡猛然发出一声长啸,在山峦间回荡,声音滚滚不绝,反而越来越响,慢慢的整座昆仑山都在回应,龙啸之声直冲天际,一时间天地色变,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宣战。
“这就是万龙之祖,灵脉总根么?”半晌之后,罗凡收回左手,喃喃的说道。“如此气魄,在天地之间又有谁能及得,当年神魔大战究竟到了什么地步,竟然将昆仑山脉伤到如此地步。”
龙啸渐渐消失,罗凡也回过神来,那种苍凉孤寂的感觉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山还是那山,令人窒息的威压也消失不见。
罗凡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先不说昆仑山的气息,就是自己那声吼叫,也绝不是自己现在这种水平能做到的,更何况后来与昆仑山应和,夺天地的气势。
“难道……”罗凡连忙用灵觉查看古灯,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封印依旧牢固。
实在想不明白,就先放在一边,罗凡摇摇头,迈步向山顶走去,刚才那啸声太过诡异,难保不会有人前来查探,如果撞到了,不好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