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几声急促的跑步声传来,一个黑影从我眼前闪过。谩骂声逐渐靠近我,我知道,是邻居的猫再一次被追打了。自从我从城里回到乡下老家后,每天的跑步声,谩骂声从不曾离去,但是他们的主题只有一个,关于那只猫。
“这种畜生你为啥子还要养着”奶奶一脸嫌弃的望着手中刚从门前晾衣杆上取下来的衣服。棕红色的衣服上挂着一大块黄褐色的排泄物。“这肯定是那只猫干的,长得又丑又不能逮耗子,吃了还到处拉,拉就拉我衣服上!”说着便去了领居家,讨说法去了。很显然,这种面对面交谈的方法确实是非常有效的,不想从前邻居听到我们的埋怨后只是抓起竹竿追着猫又骂又打,这次她拿着一根大约一米长的绳子四处寻找猫儿,终于在屋前的煤炭堆里找到了那只猫。
她张扬着自己的动作,把猫的的脖子上系一个白布条,接着把手中一米多长的绳子与白布条连接,再绞上一个疙瘩系牢靠,然后把绳子另一头栓到了摆在门口的旧桌腿上。她起身看了几眼,似乎很满意。转身又从家里拿出一个从前用的粗碗,加上些她昨日吃剩下的辣海带,馊掉的稀饭,放到桌子上方。接着回屋拿上镰刀,挖锄,背篼,坦然的劳作去了,毕竟劳动最光荣嘛。
凄惨的就只是那猫了,如今它再也不能跑上房梁,爬上晾衣杆玩耍了,因为它被拴上了脖子。
被拴住脖子后,那猫也并不太老实。它急迫的想要挣脱束缚他的枷锁。一开始,他先往周围跑,但绳子一头拴在旧桌脚上,在死命的挣扎中,绳子勒住了它的脖子,疼痛让它退缩,它无法挣脱这枷锁。在多次挣扎无果后,它逐渐放弃了,似乎是面对了现实。
即便是放弃了挣扎,它所经受的也大不如刚被禁锢的时候来的轻松—绳子在他的摇摆,乱窜的动作下,绕在了桌脚上,此时也不过只有20厘米的长度了,它活动的范围变得更小了。
猫耗费了自己的体力,它趴在那一小块领地上,看着眼前的田野。猫,应该也是有愁绪的吧,它应该在渴望田野还有从前的自己,那个随处爬走的猫。
在静躺之后,它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逃脱,当然,没有任何作用,反而在它脖子上留下一圈深深的勒痕。突然它开始嘶叫起来,声音凄凉似葬礼时吹奏的唢呐,发出尖锐的哀叹,引人怜悯。我在堂屋听着那尖锐的嘶叫,心中不觉烦闷起来,好像那不悦耳的声音让我的耳朵都疼了起来,我坐不住了,出门去查看它的状况。
我在远处观望着,猜想它也许是饿了吧。于是乎,我凑了过去,把桌上的饭放在它的面前,它警惕的看着我,竖起它的尾巴,我把碗推了过去,之后站在了离它约两米的地方。它开始放松警惕,往碗里嗅了嗅。接着快速的吃了起来。我看着它那卑微的样子,不禁失了神。
吃饱后的猫,开始了新一轮的挣脱之路,它在那极小范围内,不停的跑,绕…
我看着它的样子,不觉有些感慨,它在努力去回到自己的田野,哪怕体无完肤,哪怕劳累而亡,哪怕没有结果。但是它依旧坚持着,尝试着。
我不在尝试为他把缠绕的绳子还原回去了,我选择了解开那枷锁,帮他恢复它的活泼,助它回到它的田野。
终于,我解开了绳子,它似离弓的箭一般,头也不回的跑走了,它去寻找它的田野了。,因为猫儿需要田野。
而我,好像也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