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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驿馆血案(一)

萧睿完全没有王公贵族的骄纵气,反倒像一个混迹市井的百姓,街头小吃一直是他的最爱,瞧着他俊逸的脸色露出微笑,道:“好,咱们吃馄饨去,记得让老板给我窝一个鸡蛋。”

“别说一个了,两个也没问题。”沈舒窈用手比划一下,表现得十分大方,爽快答应。

两个人还未行几步,霎时,几个手持棍棒的家丁将他们团团围住,须臾,从人群后走出来一人,就是之前欺负陈婶那个男子。

萧睿很讲义气地将沈舒窈护在身后,斥道:“放肆,识相地就速速离开,否则定让你们好看。”

“那我先将你打得好看,保准让你爹娘都认不出来。”有了帮手的男子显然底气十足,轻轻扬手,那些个家丁手中的棍棒就朝两人袭来。

瞧着棍棒就要落到萧睿身上,沈舒窈顺势将他往旁边一推,结果棍棒落在了沈舒窈肩上,肩上的疼痛顿时让她眉头紧蹙,她迅速攻其下盘,右手肘用力怼在家丁的胸口,家丁吃痛倒退了好几步。

倏地,一记棍棒袭来,沈舒窈身子往后一仰,棍棒从她脸上掠过,将她的发簪上的青丝打落几缕,她刚要直起身,又一记棍棒袭来,她猛地跃起一脚踹在家丁裆部,疼得他丢掉棍棒,紧捂裆部鬼哭狼嚎。

这个不能言说的动作,又一次刷新了萧睿对沈舒窈的认知,他目瞪口呆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腹部,暗道:这厮那家伙什儿怕是得费了,果然最毒妇人心,还好当初在淮州她没有对自己下毒手,否则宁王这一脉怕是要在这里生生断掉,他的亲王爵位,金银珠宝又将由谁来承袭?

沈舒窈瞥见萧睿那流转晦暗的眼神,便知道这家伙脑神经元又不知飞往何处,随即瞪了他一眼,回了一个“都命在旦夕了,还想那些个有的没得,果然遇到了猪一般的队友”的表情。

恰在这时,远处传来怒喝:“何人在此聚众斗殴?”

京城巡防司的官兵正朝这边赶来,萧睿吓得拉起沈舒窈的胳膊就往回跑,那男子和伙子家丁也趁势溜之大吉。

沈舒窈一头雾水,边跑边转首问萧睿,“分明是那伙人先动手,我们跑个什么劲啊?何不让巡防司的人将这些人通通抓起来?”

“若是被这些人发现我的身份,今后我还如何乔传打扮,领略这不一样的风土人情。”见巡防司的人没有追来,萧睿这才松开沈舒窈的手臂,靠在拐角的墙上大口喘着粗气。

沈舒窈嘴角抽了几抽,她用手连拍几下额头,提醒自己这家伙是个王爷,无论他作出怎样奇葩的事迹都不可置喙一二,可是他明明可以提早表明身份,让她免于棍棒之苦。

这一刻,她在心里深深后悔,早知道就不要推开他,让他吃吃苦头,省得不长记性,看他今后还把不把这当做是消遣娱乐。

萧睿不明就里,还以为沈舒窈是折服了他此举的英明决断,不由地沾沾自喜,“怎么样?现在发现和我做朋友是多么有趣了吧?”

沈舒窈眼皮往上一翻,默默转身面壁,而后重重点头,一字一顿:“确实有趣。”

“走啦,吃饭去吧。”萧睿完全听不出沈舒窈的弦外之音,俨然一副“看吧,还是我最懂你的态度”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撩起衣袍,气定神闲地朝外走。

日光折射在灰白的墙上,晕染上了一层朦胧迷离的色彩,在疏影横斜之中,隐约幻现,似泉水般淙淙潺潺。

沈舒窈将头顶蓬乱的青丝放下,重新绕了一个发髻,将玉簪插上,深深吐了一口浊气,转身离开。

疏雨洗天青,秋风中一株株亮丽繁盛的万寿菊,宛若一盏盏精致的花灯,沐浴着雨后初晴的暖阳,显得尤为娇媚,在阵阵清风之中,轻轻摇摆,绽放它异样的光彩。

一早,王府的侍女就来传话:“沈姑娘,王爷让你去一趟凝辉阁。”

“好,知道了。”萧玄奕最近很忙,一天也见不着个人影,沈舒窈得知他找自己很快就出了房门。

揽月阁离凝辉阁只隔了一座曲桥的距离,沈舒窈步伐轻盈半盏茶就到了凝辉阁,透过镂雕窗棂看到萧玄奕正翻阅公文。

瞧见沈舒窈进来,萧玄奕才将公文放下,慢条斯理地端着茶盏,兀自抿了一口茶,缓缓道:“聃狎的丕威将军,昨日被发现死在驿馆厢房,头部被割掉了。”

沈舒窈秋水潋滟的眸子微眨,直视他道:“那我现在就去刑部验尸。”

“嗯。”萧玄奕微微颔首,道:“去西苑马厩挑一匹马吧。”

“好。”沈舒窈没有多言,爽快应下了。

一匹棕白相间的汗血宝马,正憨态可掬地吃着草料,沈舒窈一眼就瞧上这匹小斑马,打开围栏将它牵了出来。

她将工具箱跨在马鞍上,小斑马很温顺,对沈舒窈一点不排斥,反而特别热情,还用鼻子来蹭她的手。

沈舒窈轻轻揉了揉它的头,微微一笑,然后纵身上鞍,催动马匹朝刑部的方向驶去。

沈舒窈还未到刑部衙门,见看到魏启章站在门口东张西望,随即翻身下马,牵着小斑马朝他走去,“魏大人,何事如此焦急?”

“哎呀,沈姑娘你总算是来了。”魏启章苦着一张脸,吩咐门房赶紧将她的马匹牵到马厩去,而后忐忑不安地说:“聃狎的丕将军昨日被人暗杀了,凶手还将他的头给割走了。”

“我知道。”沈舒窈表情平静地望着他,道:“是以王爷才让我来刑部验尸。”

“现在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你想想看,聃狎使臣出使我东陵,本就是为了议和停战一事。如今他们的将军莫名其妙被人杀死在驿馆,此事要是不妥善处理,搞不好东陵又要和聃狎开战,到时生灵涂炭,我等皆是罪人。”

沈舒窈闻言眸色微凝,静默不语,径直朝前走着。

魏启章还在耳边喋喋不休,将所有他能预见的后果,通通跟沈舒窈絮叨了一遍,这口才做刑部侍郎当真屈才了,妥妥的应该是宰傅之臣,忧国忧民之思令人叹为观止。

直到验尸房门口,魏启章才稍稍消停,紧蹙着眉头,道:“沈姑娘,我就不进去了,丕将军的尸身实在有些难堪,我怕看了后又忍不住呕吐,实在是有辱斯文。”

“魏大人自便。”沈舒窈无比郁闷地端详着他,刑部侍郎不是应该经常跟尸体打交道吗?怎么会是他这副德行,她无奈地摇摇头,独自走进去。

冰块上覆盖的白布渗透着斑驳黑色血迹,融化的冰水混合着如墨汁一般的血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淌,尸体已有腐臭气息,只是不甚浓郁而已。

沈舒窈利索地打开工具箱,戴上手套,她刚掀开白布,门外就进来一个人,“沈姑娘,魏大人让我来......”

话未说话,那人就紧捂着嘴巴,像被狗撵了似的窜出去了,须臾间就传来“哇哇”连绵不绝的呕吐声。

沈舒窈置若罔闻,神情严肃地盯着尸身,过了一刻,那人又进来了,脸色苍白,身躯瘫软地抵靠在墙壁上,有气无力道:“沈姑娘,魏大人......让我来......誊写验尸记录。”

得,这会子总算把话说完整了,沈舒窈转过头瞥了他一眼,轻轻点点头,道:“有劳张书吏。”

此刻的张书吏因呕吐导致的不适,手脚略有发软,脚步虚浮,但还是咬着牙,如同上刑一般硬着头皮挪到桌案前,哆哆嗦嗦地握着笔,怔怔地望着沈舒窈的背影,直接忽视掉那让他记忆犹新的尸身。

死者是武将,身躯高大魁梧,沈舒窈费了好半天劲才将他的衣物尽数褪下,她戴着素布手套的手指在尸身上来回游走,张弛有度,验看得极其仔细,生怕遗漏一丁点儿蛛丝马迹。

从残缺的颈部,躯干,双臂,双腿,手掌,脚心,几乎每一处都看了个仔仔细细。

张书吏的双眉高低起伏,神情变幻莫测,在几次欲言又止,目瞪口呆之中,清亮淡漠的嗓音,终于在验尸房上空回荡,“死者,男......”

沈舒窈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她用手丈量了一下尸身,用以推算死者的身高,“身高大约七尺二寸,尸身呈紫黑色,表面无抵抗伤,头部残缺,颈部有多处利器所致切伤,有溃烂化脓迹象。”

“切创的口呈纺锤形哆开,创缘整齐,平滑,创口周围皮肤无表皮脱落和皮下出血,骨质上留下线状切割痕迹,属于死后被利器切除,根据尸僵的程度判断,死亡时间大概在十个时辰左右。”

她将死者的衣物穿戴整齐,重新覆上白布,挎着工具箱准备出去的时候,却瞧见张书吏还在墙角呕吐。桌上的验尸单也不过寥寥数字,应该是胃里翻滚厉害而耽误了记录的进度。

沈舒窈算是彻底无语了,偌大的刑部衙门竟然找不到一个靠谱的人,此刻她甚至有些同情早已故去的江仵作,他那些年都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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