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金属足铠发出的沉重脚步声,直到他们踏入房间内,原本宽大的房间顿觉窄小。
来者是被特殊强化过后的净除使,穿着祝福重铠的他们竟有两米多高。
“警告,未经许可的访问。”
沉闷而不夹杂任何感情的声音从层层重铠之后传了出来。
哈维顿了顿,没有理会突然闯入的净除使,而是将手轻轻放在原木桌面上,转眼间,几束坚韧的枝桠从这衣衫褴褛的女性周围的土里冒出,并迅速地生长着。
“你知道规矩。一分钟,说清楚你的身份和消息来源。”
“我来自夫伊,奉命调查乌瑞兹附近出现的怪物。到达之后恰巧碰见有一只虫型在袭击一支巡逻队,消灭了虫型之后我在它体内找到了一些施术的痕迹。我以此推断有人在制造这些怪物。于是我使用了第十七号藏品,发现施术的地点在骑士团和北海野蛮人的战区,我一路追踪到那里,在那里我找到了野蛮人士兵的尸体和这样的召唤符。”
“017?谁给你的权限使用藏品?”
哈维眉头一皱,察觉到眼前人似乎并不是他认为的普通苍泉使。
女性沉默以对。她身旁快速生长的枝藤从小腿间穿过,绕着复杂的路线向上生长,一分钟已经过去了一半,而她腰部以下的部位已经被盘根错节的枝藤锁死,不能移动分毫。
对方的反应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哈维将手从原木桌台上移开,刹那间,原本充满生机的枝藤连同上面的绿叶一同发黑、枯萎,然后碎灭成一堆粉末。
“你叫什么名字?”
“玛格丽塔.弗格斯,管理者阁下。”
“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哈维有些埋怨地说道。此时,文字凭空出现在他桌前的一张莎草纸上,浮现的文字记载了玛格丽塔的信息。
“你被赋予了使用部分阿尔法级别藏品的权限,很明显这道授权令不是我下的,也许是其他大护卫使吧?但你现在的身份依旧是苍泉使,下次记得先申请权限,不要再这么无视规矩了。”
哈维瞥了一眼莎草纸上的文字。揉着过度疲劳的双眼命令道:
“警戒解除,回到你们岗位上,净除使。”
两名巨人净除使接受命令,转身离开。
“你为什么来找我,按道理你应该直接去向你的管理者汇报这些情况。然后通过管理者会议再决定接下来的计划。”
“因为十七号藏品让我看到了危险,生命之城设施崩溃,变异的不洁者重现于世。”
玛格丽塔快速地回答道。
“什么?袭击者是谁?”
“一个年轻的男人,中等身材,褐色短发,他拥有使用白色火焰的能力。并且能空手祝福武器。”
“一个人?”
玛格丽塔点点头,默认了。
哈维愣住,怀疑的神色一闪而过。
“017模拟出的设施崩溃是在何种情况下?”
哈维阴沉着脸,仿佛雕塑般坚韧的脸上露出管理者特有的严肃。
“任何情况。我的身体被强化过,可以多次承受十七号藏品的损害,我模拟了数百次,但我们总是失败者。”
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哈维沉重的呼吸声回荡在房间内。
如果说一个人就能击溃生命之城只是让哈维产生了焦虑和怀疑。那么后面这句话则彻底让哈维瞠目结舌。
一个人,就能破坏数千年来苍泉护卫缔造的据点,不要说痴人说梦,就连噩梦里的场景也不会这么浮夸。
“把017给我,我来模拟。”
哈维冷冰冰地吐出这几个字。
由于第十七号藏品在使用中会对使用者的身体造成损害,他这样身份的管理者一般不会亲自测试。但玛格丽塔的话太过荒诞,如果不亲自测试,他是不会相信的。
玛格丽塔从斜跨着的布包中掏出一面正五边形的水晶镜,边由黄金制成,每个角处缀有宝石,宝石之间以诗语记载着:因我的虔诚,天国将降临。
哈维双手捧着水晶镜,凝视着镜中央。刹那间,他所有的思维仿佛结冰般停滞住,然后全新的景象一幕幕奔涌而出。
他看见了,那名男人右手持剑,左手一挥,纯白色的光球凭空出现,冲向前来阻止他的净除使。受到祝福的铠甲完全不能阻止这些光球,反倒是光球接触到重铠的一瞬间,光球顿时膨胀数倍,转眼间十几名净除使化为灰烬。
更多净除使从另一端跑来,而那男人灵巧地跃起避开了那些巨大的长柄武器,随后迅速地腾移到他们身后,闪着亮光的长剑横向一斩,似利刀切开黄油一般腰斩了数名净除使。
下一个画面,绝望的惨叫声回荡在空旷的生命之城里,满地都是粘稠的灰色泥浆,通道一片狼藉。远处的阴影中传来模糊而混乱的人声。
最后,手持长剑的褐发男人闯入阿尔法级管理室,用剑轻松地劈开厚重的石墙,从其中的一个房间取出了一个金属色的球状物,随后消失。
一切结束,冰封的思维解冻。哈维摊倒在椅子上满头大汗。苍白的脸上只剩下惊讶与恐惧。
“那是早已失传的邪神法术。在第一位神使之后,再无人拥有这样的能力。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你要越级向我报告了……”
哈维将水晶镜撂到桌子上,粗重地喘息着。
“请注意,阁下。您的言语涉及到未经授权的信息。”
玛格丽塔像是早就猜到了对方的反应,并未多言,只是提醒了一下哈维。
哈维自知失态,但也顾不上整理仪容,慌忙着站起,用手掌按了一下身后石墙上的凸起,凸起处凹陷下去,很快石墙便向两旁移动,露出了一个铜质桌台,上面摆放着一个透明的水晶球。
“阁下?我的身份不能……”
玛格丽塔察觉到水晶球散发出强大的力量,有些不安地提醒道。但哈维却像没听见一样忽略了她。
哈维将手放在水晶球上,轻声念了一句。霎时周遭的空间变幻,迷雾升腾,飞舞的沙尘包裹住了玛格丽塔和哈维。
“你是怎么发现设施崩溃的?”
哈维咳嗽数声,严肃问道。
“我当时在那些召唤阵附近使用十七号藏品,偶然推演出一个跟召唤阵毫无关联的图景——我看见这个男子被几个兽型袭击,倒在草丛中。几个画面闪过,最后我看见他出现在某处的城堡中。”
“我当时很疑惑为什么会看见他,再次测试,就出现了这个男子击溃生命之城设施的图景。”
“也就是说,这一切跟召唤罗莎莉亚夫人的法阵有关系?”
哈维铁着脸,如临大敌般地望着水晶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