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说是出于社会舆论，案情影响较大，现在很多媒体都已经拿高大华在新民街自杀做文章，再加上之前的牛柔柔自杀案，已经引起了群众的恐慌，上面就要求现在既然高大华已经认罪了，高大华也因为愧疚自杀了，让我们就此结案，给人民群众一个交代。”徐州吉把上面的传讯递给沈力余。
“交代？无缘无故两条人命就没了，证据还没查足，就凭高大华的一张认罪书就贸然结案，真正的凶手依然逍遥法外，这叫交代吗？这是不负责任，推卸责任。”沈力余看完传讯，气不打一处出，一张认罪书说明不了什么，只有高大华的片面之词就断定是他杀了牛柔柔，那是不是我杀了人，随便找个人去认罪就可以顶罪啦，这不是扯淡吗。
“谁的命令？”风言轻也是颇感不解，问徐州吉。
“局长的批文。”徐州吉答到，刚接到上面通知的时候，他也是十分的不解，高大华的认罪书，他也看过了，警局的同志们基本上也都看过了，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高大华的话里漏洞百出，这两天警局的同志一直都在查天盼公寓附近的监控，压根都没看到过高大华到过那里，高大华一个老人家又哪来的手段把监控给删了一段呢。
“哼，局长在B市，居然会对我们这里一个小县城的案件上心，还有，距离高大华自杀才过了几个小时，局长是怎么这么快得到的消息。”风言轻嘲讽道，局长可是在B市的警局坐镇着，花城又称花县，虽说隶属于B市的管辖范围之内，但是也不至于直接让局长下批文吧。
“那还去查高流年吗？”陈淼眉头微蹙，虽然对案件不甘心，但是上面的命令不敢违，只好询问沈力余的意见。
“查，案情没有水落石出，证据没有查明，就是天王老子的命令也不行，我入伍来到警局是维持社会安宁的，保障人民权利的，不是来敷衍了事的。”沈力余站直了身子。
“小徐，你给上面回复说，由于证据不足，无法证实高大华杀害牛柔柔的认罪书内容是否属实，不予结案。风言轻，你和我直接去找高流年，问一下高大华的情况，陈淼，一旦在监控里发现高流年出现在天盼公寓的可疑行为，就立马通知我们，我怀疑高大华是在帮别人抵案，顶替的对象很可能是他孙子，高流年。”沈力余向他们几个下达了任务，然后出门和风言轻开车奔向高流年的住处。
蛇场，厂房西南角有一座白色的平房，占地不大，房子里有两间屋子，一间是高苗苗的，里面放了一张床，床边的书桌上放着学习用品，床上的被子用单子罩着，看来平时没有人住，还有一间屋子比较大些，但是非常的乱，两张床上堆满了衣服，一张是高大华的，一张是高流年的，屋里一股酒味，地上扔了一地的啤酒瓶子。
高流年感觉头都快裂开了，胃里涨的慌，浑身无力，高流年挣扎的坐了起来，揉了揉眼，感觉口干的不行，下床准备倒杯水喝，高流年踢开脚下的啤酒瓶，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往杯子里倒水，端起杯子，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茶水从嘴边留了出来，高流年擦了一下嘴，看到了原本压在杯子下的纸，高流年拿起来一看，刚看了两眼，瞬间清醒了，匡的一声杯子倒在了地上，高流年慌张的找到手机，打开就看到了推送的每日新闻，高流年颤抖着手点了进去，然后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熟悉的声音，高流年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只感觉浑身发冷，然后回想起了昨天他对爷爷说过的话，眼泪唰的一下留了下来。
“爷爷，是我害了你啊!”高流年声嘶力吼的哭喊，用水拍打着自己的脑门。
沈力余去蛇场的那天晚上，高流年醉醺醺的回到了家里，一进门二话不说就拆起了墙边的一箱啤酒。
“臭小子，你这是跑哪去了，喝这么多久，你看都喝成什么样子了。”高大华看到醉醺醺的高流年还要去拆啤酒，上前拉住高流年的胳膊想阻止他。
“滚，别管我，我爸妈都没了，你还管我干什么！”高流年甩开高大华的手，打开啤酒仰头喝了起来，啤酒从嘴边流了出来，洒了一身。
“你看你这孩子，咋说话呢？”高大华一听高流年提他父母就动容了起来，这两孩子的奶奶走的早，父母也因为车祸去世了，俩个孩子跟着他这个老头子受罪啊。
“从小我们兄妹俩就受别人欺负，别人都说我们是孤儿，说我们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现在我就一个妹妹了，爷爷，我只有你和妹妹了啊!”高流年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唉，你们兄妹这些年受罪啦，爷爷也没什么本事，为了供你们上学，把房子都给卖了，现在挤在这个破地方，爷爷对不起你们啊！”高大华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两个孩子跟着他也受了不到罪。
“爷爷，你要照顾好我妹妹，你们两个要好好的生活，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高流年抓着爷爷的手臂。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又犯啥错了，都说了别让你天天在外面鬼混，跟着那群人瞎跑。”高大华以为他孙子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事。
“晚了啊，晚了啊！”高流年摇着头哭着。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啊？小年，你给爷爷说啊!”高大华看孙子哭的这么厉害，以为孙子发生了什么大事，不免得紧张了起来。
“杀人了，杀人了，我杀人了，不，不是我，不是我杀的她，是他们，是他们让我丢蛇的，是他把她给闷死了，也是他出的主意把她给吊死的，是他干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去……”高流年抱着头叫着，嘴里呜呜的哭着，上气不接下气。
高大华一听高流年谁杀人了，顿时头皮发麻，这小子说什么胡话呢，什么杀人了，什么丢蛇，你哭什么你说清楚啊，高大华一巴掌打在了高流年脸上，高流年的脸上立马泛起了几条红印子。
“没事，没事，他们已经答应给我六十万了，六十万啊，咱们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啊，他们说了，很快就会把我给弄出来的，拿到钱，妹妹你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好日子。”高流年抬起来头红着眼，像魔怔了一样。
高大华跌坐在了地上，他听出来了，原来天盼公寓那姑娘是高流年杀的，怪不得他去收蛇的时候发现和蛇场的一样，怪不得高流年这两天不对劲，怪不得警察会来蛇场。
“造孽啊，糊涂啊，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呢，杀人偿命啊！”高大华心痛，我们这一家人的命怎么就这么惨呢。
“我去自首，爷爷，我去自首，到时候你们就能拿到六十万了，六十万。”高流年哭着笑着。
“来，喝，爷爷，陪我喝点，爷爷。”高流年拉着爷爷坐在板凳上，打开啤酒，喝了起来。
高大华坐在板凳上，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所措，只是呆呆的看着孙子一个劲的喝酒。
“爷爷，照顾好苗苗，照顾好……”高流年醉了，爬在桌子上睡着了。
高大华突然感觉脑子无比的清晰，他这两天也听说了一些那吊死的姑娘的事情，住在五单元，却吊死在了七单元，家里被扔了蛇。
“小年，和苗苗好好的活下去，有爷爷在，没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