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心痛
我慢慢走了过去，他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上了床，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身侧，“睡吧。”
稀疏几声后，我脱掉外衣，安稳地睡在君碧倾的身边，身旁是他浅浅的呼吸声。
我睁大眼，看着床顶。
直到半夜，我确定君碧倾已经被下了术，才偷偷摸摸地穿好衣服，从窗户飞上了客栈的屋顶。
七月早已等在那里，见到我转身就飞了出去，我只好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在每家每户的屋顶上表演着你追我赶的游戏。
在我追七月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他终于在一处明亮的大堂停住了脚。
这是一座不大的府邸，一进去，我便觉得这府中到处透露着酒味，我嗅了嗅空气，觉得这空气也染了些许酒味。
七月领着我绕过大堂，到了一间房前，道：“你进去便知道了。”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走进了房，但是等我反应过来，身后的门就紧紧关了起来。正在我要拍门的时候，门外响起七月的声音：“不会有危险，大人在里面。”
大人？
百里苍月在里面？
虽然有些不解为什么他也在，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挡在面前的屏风中。
跨过屏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足能够让我瞎了眼的画面——男子湿漉漉的墨发披散在身后，一双漆黑的瞳仁幽幽地望了过来，他浑身****，柔和而富有爆发力的线条，水珠一直从他的发端滴下，一滴两滴，顺着脸颊滴落在纤细的锁骨上，又顺着锁骨暧昧地往下移动，顺着平坦的小腹往下……
百里就这么站在木桶内，一双狭长的眸似笑非笑。
我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
他揽了揽肩上湿漉的发，薄唇扬起浅浅的弧度，“需要我出来给你看么？”说罢，他作势要从浴桶中出来。
“不……不用！”我捂住我的眼睛，转过身去。
百里苍月似是轻笑了几声，接着就是衣料摩擦肌肤的声音。
几分钟后，我问道：“好了没？”
“嗯。”百里苍月压着嗓子淡淡道。
我睁开眼，转过身，正好对上他****的胸膛——他不是说他穿好衣服的吗？
骗子！
我赶忙捂住我的眼。
耳边便传来他的嗤笑声：“看都看过很多遍了，遮有什么用？”这个男人！我索性张大了眼，抬头直直撞上他低垂的眸。
“现在敢看了？”他眯了眯眼，身体又向我靠近了几分。
我勾唇冷笑，道：“不仅我要看，我还要摸！”说罢，我伸出手就摸上了他白皙的胸膛。
他倒是没有料到我如此直接，但也算是十分迅速地锁住了我的手，“怎么？想偷袭？”
“是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我面前，你既然热情邀请我，我哪有不摸的道理？”我勾了勾唇，光明磊落道。
“哦？”他淡色的唇瓣微启，吐出一个单音。
我不语，半饷，我道：“你让七月带我来是有什么事？”
“护魂阵。”百里苍月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疑惑。
“这天界，只有你一人会编制这套阵法，所以才会找你来。”百里挥了挥袖，屏风与浴桶都在下一瞬撤去了，而他们此刻正站在一条阴森的甬道中。
面前是昏暗的通道，两旁点着一跳一跳的壁灯。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关于神目的？”我道。
“是，不过，那是快要发生的事情。所以在此之前，需要护魂阵来护魂。”百里领着我往甬道深处走去。
“你也是知道，开启护魂阵需要上古神器“噬魂刀”，现在它被我留在天界，没有此神器，我便不能开启护魂阵。”我皱起眉，护魂阵，一旦编制下这个阵，我的仙元便会多一分损伤……
我不知道百里苍月到底为什么要我这么做，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用担心，噬魂刀我在几天前已经从天界拿了下来，就是为了此刻的用场。”百里走在我的前面，高挑的身形配上一头柔顺的墨发，周身散布的寒气被他身上神圣的光辉所驱散。
他就像一尊不容侵犯的神祗，我没有办法……我的心脏竟抽搐了起来，生疼生疼。
“怎么了？”似乎感受到我的疼痛，他转过头来，纤细匀称的手指向我伸出来，“过来。”
我将手放在他的手上，任由他拉着我前行。
阴暗潮湿的甬道中，我们牵着的手分外温暖。
过不了多久，不远处传来丝丝亮光。
百里苍月拉着我向那抹亮光走去。
当我的眼适应了环境，发现此刻正在一个不小的地下室一样的地方，这个地下室做的及其宽敞，甚至在中央还摆放了一个做工十分精致的棺材。
竟然是棺材？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地下室竟还坐着一个人。
那人背着我们，跪坐在棺材前，白发一直垂到地面，显然这是一个老人。
那老人似乎听到了动静，缓缓转过身来，那张布满纹路的脸上有些许笑意，他道：“你们来了。”
“见过丐帮大长老，见过神机上仙。”
“喔……在凡间，我好久没有听人叫我的名字了。”老人的语气透着一股寂寞，他慢慢从地上站起，正对着我和百里苍月。
“不知百里帝君来找我为何事？”老人捏了捏他下巴下一撮小胡子，神色淡漠，但他眼神一转，立马看到了百里苍月身边呆愣着的我，他看了我一眼，压抑在他锐利的眸中显示出来：“你……你……”
“她是玉帝的妹妹，也是天界尊贵的神女。”百里苍月声音冷淡，不带一丝感情。
“好吧，我知道你们来的目的，不和你们卖关子。”神机老人摇了摇头，“这口棺材算是我借给你们的，我已经算到在人间的百年后我会回到天界，在此之前，你们爱干什么便去吧。”老者淡淡道，“不过我也料到在不久后，你可能会……”神机老人淡淡撇了我一眼，突然又不说了，摇头晃脑地走出了地下室。
“他是谁？”当神机老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仙界的神机老人，在你还未出世之前，便就下了凡历劫，是天界的元老人物。他不过是下凡来体验凡人的生活罢了。”百里淡淡地扫了一眼我，“现在开始吧。”
说罢，他似是低声说了些什么，一把锋利的长枪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便是（噬魂刀）。
不知道的人往往听名字便会认为噬魂刀是刀，但是实际上，噬魂刀是一把长枪。
只要将它作为护阵的根本基点，便可以将护魂阵完成。
“既然是你的话，我便听一会吧。”
我幽幽叹了口气，盘腿坐在了棺材前，闭上了眼。
这护魂阵是上古神族才能施加的阵法，此法十分复杂，消耗的仙元也很大，望眼三界，可以说找不出破解护魂阵的人。
而这护魂阵，听名字便知道是保护三界之内妖魔人仙的魂魄而启动的阵法。
但是，到底百里苍月要我编制护魂阵有什么用呢？
罢了……
我在心底默念咒语，手中凭空多出了一只画笔和一张符。
我用双手握住画笔，在空白的符上添上几道诡异的符号。
在画完最后一笔，符凭空消失，化为一缕光芒——在瞬间，地下室的地面突然变得漆黑，脚下仿佛是悬空的。
百里苍月很淡定地靠在棺材旁，默默地看着我的动作。
下一刻，噬魂刀如同有了灵魂一般向着棺材飞去，并浮在了棺材之上。
棺材下似是有水一般，泛起蓝色的波纹，向着四面扩散开去，淡蓝色的光芒笼罩着整个地下室。
半饷，当淡蓝光芒黯淡了下去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棺材竟然生生被打开了。
棺材中，竟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百里苍月却不以为然。
婴儿不哭不闹，安静地吓人，像是死掉了一般。
他淡淡道：“将你的仙元度一些给它。”
我照做了，将身上的仙元度到了婴儿身上。
半饷过后，百里苍月牵起我的手，淡声道：“我们走吧。”
我侧头看了一眼他，点了一下头：“嗯。”
他便这么牵着我出了甬道。
走出甬道，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间竹屋。
竹屋外是一个不大的院子，围绕着竹篱。
门外，一抹修长的身影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勾起了唇：“这不是漠兮殿下么。”
“莫寻仟？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正是莫寻仟，他那张清秀俊朗的脸迎着月光，唇角的弧度分外邪魅。
“怎么，不希望看到我？”莫寻仟笑了笑，上前来，从百里手中牵走了我，“由本天将送你回去，保准安全。”
“送我回去？”我这才发现已经快要天亮，时间过的飞快，若是再不回去，恐怕君碧倾醒来我便没有那么容易再回去了。
“嗯，我们走吧，恒莲帝君不要担心。”莫寻仟向着百里苍月笑了笑，拉过我的手就御剑飞行。
我回头看到站在月光下的百里苍月，见他也仰着头看我，我冲他甜甜一笑，见他微微一愣，便飞快地转过了脸。
身前，莫寻仟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我，“神女自从那天起，愈发变得不一样了。”
“自从哪天起？”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莫寻仟，“我不过是逃脱了哥哥的监视，变得自由罢了。”
“这可说不准呢，保不准神女那冷淡的性子已经变得开朗许多了。”
“是么？”我反问，不做任何解释。
不过多久，我便回到了客栈。
我跳下剑，正准备和莫寻仟告别，不料他却一把扣住我的手腕，俯下脸，在我耳边低声道：“小心流夕。”
我一愣，随即便见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好自为之。”
“我明白，回见。”我道。
莫寻仟笑了笑，笑却达不到眼底，他向我挥了挥手，御剑而去。
我看着他渐渐消失在空中的身影，不禁一点点皱起了眉。
回到房间，天边已经出现了隐隐的亮光。
我安分地躺在君碧倾的身旁，疲惫感很快就让我睡去。
再次起来时，身边的人已经不知去处了。
我走下楼，问过伙计，才知道原来君碧倾已经领着队伍去讨伐土匪山贼了，我一个女人家，自然他不便带我去，就算我的能力在他们之上。
我吃完早饭，上楼简单地沐了个浴，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一个回笼觉最好不过了。
就这样，我谁完了一个上午外加一个下午，中途竟也没人来叫醒我，我也就这么一直睡到了晚上。
起来我又舒舒服服地洗了把脸，又百般无聊地在客栈附近绕了绕，因为是在江南，人生地不熟，但我也闲着无聊，便在客站附近走走。
在走到离客栈不远的地方，我听到了一声娇媚的叫喊声：“官人，来呀南香阁的姑娘们快出来呀”
这酥软的声音听的我魂也被勾去了一半，更何况男人？
我在人群中远远看去，确实，勾栏院这种东西，人间不会少有。
夜幕下的女子们个个穿着暴露，扭动着腰肢，那白嫩的肌肤颇为诱惑。
南香阁外的男人一个个都被吸引了过去，大多数男人经受不住诱惑走了进去。
我穿着男装，心下有些跃跃欲试。
于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我走进了南香阁。
门外的姑娘们几乎是拥着我进去了，我也不好避开她们，于是就这么进去了。
南香阁是江南最大的妓院，每一处装潢都彰显着低调的奢华。
一进去便是喝酒的地儿，中间有一个搭建起来的舞台，上面的舞娘正跳着风骚的舞蹈。
空中飘着一股香烈的酒味，我嗅了嗅，嗅出了这是上好的女儿红。
我随便挑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因为楼下是喝酒的地，所以不会有女人，这女人都在台上。
不过自然也会有女人出来，然后由在座的公子哥们来挑选，挑好了就带到楼上雅间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我叫了一壶女儿红，一杯接着一杯喝着，时不时看向台上那些摆手弄姿的女人。
我待了一会时间，怕君碧倾如果安定土匪回来找不到我。
就在此时，台上的舞女退了下去，一名穿着白衣的女子手缠着红丝带，从空中遥遥落下，粉色的花瓣随着她的下落而飞扬在她的身边，女子的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冷意，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感。
女子最终落在了舞台中央，她勾了勾唇道：“小女子柳依依，请问在座愿意买下小女子的初。夜？”
这女子也不知害羞，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让我着实提起了兴趣，打量起了女子的容颜。
女人有着一双美好的大眼，闪着璀璨却冰冷的光芒，她的唇边虽有淡淡的笑意，却也带了些冷意。
应该是一个性情冷寒的女子。
我抬眼看了看，喝完了剩下的酒，放下钱，起身。
站起身后，我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我拼命稳住身，难道是喝多了？
突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很。
那个声音缓缓道：“我愿买下你的初。夜。”
这个声音……
我皱了皱眉，脑袋里却乱哄哄的。
这酒……这酒是女儿红，不应该如此之烈啊！
难道……难道……
我又跌坐到位上，微颤着手握住酒壶往鼻下一闻，果然……有人下了药！药量还不小！
该死……我睁大眼，想要看清眼前的画面。
可是不行，身体变得软绵绵的，就连站立也做不到。
我隐约看到一个身影略过舞台，将那名名叫柳依依的女子抱起，飞上了三楼的雅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