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语随手把手里的口红丢进地上的盒子里，气死人不偿命，“满意，怎么不满意。”
“乔妍，你但凡能把你那点歪心思用在学业上，你也不至于院内考级都过不了被开除。”
“猫哭耗子假慈悲。”乔妍冷嘲，“我为什么被开除你心里没数？”
顾初语扬眉，语气挑衅，“还能是什么？借着唐倩的手搞我，你不也没成功吗？”
乔妍气的咬牙，“你也就借着江曜和霍北擎这阵儿东风了！我就等着看你被打脸那一天！”
顾初语半点也没带客气的，“那你慢慢等！”
说完，她跨过满地的凌乱，径直上了电梯。
乔妍压都要咬碎了，看看顾初语身边，不是江曜就是霍北擎和傅明舟，连科室那个惯常不近人身的谢霖也是她盘中餐，跟苍蝇似的绕着她转。
可偏偏顾初语还一脸性冷淡的表情，却一个都不肯往外让。
乔妍心都快要嫉妒撕碎了，现在就恨昨天晚上满屋子的废物男人，话比事儿还多，要不然她倒要看看谁会要一只被轮了的破鞋。
到了顶层，顾初语深吸一口气，调整好了情绪才抬手敲门，里面传来江曜沉沉稳稳一声：“进。”
顾初语推门进去。
江曜端坐在办公桌后，正埋头处理几乎要比人高的纸质资料，只抬眼看了顾初语一眼，“坐。”
顾初语在离江曜办公桌稍远一点的沙发上坐下，“乔妍和张芸是你开除的？”
江曜翻资料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抹狠戾，但抬头面对顾初语的时候，却是一片淡然：“是我。”
“她们公然打着医院的旗号出去做这种下三流的事儿，侮辱的不仅仅是医院的名声，还有九院群体医生的名誉。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做法，这也是总公司的决定。”
扯上总公司，顾初语就没话说了。
名誉这种事，本来就是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十分重要的东西，及时止损，把舆论掐灭在源头，确实也是最明智的做法。
江曜说完话之后，就静静看着顾初语。
顾初语的手上还缠着纱布，他很想问她有没有事。
但是关于昨晚，霍北擎是怎么英雄救美的事情，他已经听了好几遍。
如果有事，霍北擎大概都不会让她来他的地盘。
这样的场景光是想想，他的心就快要揪成一团。
他那时候在干什么呢？
好巧不巧，喝多了。
他忽然就有点信了那句话，人的缘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对不起。”千言万语汇成这一句话，江曜嗓音嘶哑道。
顾初语楞了一下，宽慰的勾起唇角，“你又没做错什么，道什么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尴尬。
顾初语不是不知道说什么，是怕多说一句，引起江曜的误会。
从前不知道他的心意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就怕多说一句就会让人误入歧途，不如沉默。
这种沉默让江曜慌张，好像她随时都会站起来走掉。
他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半开玩笑的说：“早知道你这样，我昨天就不该跟你说那些话。”
“总不至于做不成阿姨的上门女婿，这七八年的默契也跟着淌了，那我太不划算了。你回回送我东西都能扒拉回去，我都没要回来呢，血亏。”
顾初语瞬间就想起上次退回来的火锅底料，脱口道：“好意思说，你自己吃不了辣你怪谁。”
“川城就没有清汤底料了？”
“你去川城买清汤底料是在侮辱这个城市，谢谢。”顾初语怼的一点都不客气，“对了，你今天生日，我又让人给你寄了一箱。”
她又补了一句，“一半辣一半不辣的。”
江曜忽然无言以对。
两人四目相对，齐齐笑了。
是，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还是那个吵架永远赢不了的江曜。
江曜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伸手抹了一把，“滚去忙你的吧，在这给我添堵。我长这么大，你是头一个拒绝我的，看见你就头疼。”
顾初语还真就不客气的拍拍屁股走人了，“行了，我滚了。”
江曜抽了一张纸，捂住了眼睛，很快，纸巾上也氤煙了两片水迹，忽地，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他伸手在办公桌上摸到手机，直接划开接听。
对面是江母阴郁压抑的声音，“今天是你生日。五年前的今天，你跟我发过誓，给你五年时间，现在时间到了。”
江曜看不见东西，只是勾了勾唇角，“我还以为你要祝我生日快乐。”
“快乐？江家这种地方，没有地位你有什么资格快乐！”对面的人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又刺耳，伴随着疲惫不堪的喘息声。
江曜却已经习惯了，面色不动道：“我知道了，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吧。”
“过阵子，闫四会举办一场慈善晚会，闫家的六小姐恰好在那天回国，你去一趟。”江母说，“光靠跟闫四打的那点关系根本就不够，什么朋友，关键时刻涉及自己利益，照样捅你一刀。你要把他变成你的刀，软肋在你手里，刀就没有砍不到的地方。”
“闫四很疼这个小六姑娘，你看着办吧。”
江曜心里莫名一阵暴躁，真想问问她。
又不是战场，他们面对的也都是江家的人。
甚至还有疼爱过他的人。
她要他拿着闫四这把刀，砍谁呢？
可是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
“好。”江曜薄唇一掀，冷冷的吐出来这么一个字。
他话音刚落，对面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好像找他只是为了听他说这么一个好字。
可今天是他的生日。
对面是生他养他的人，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欠奉。
江曜把手机丢到墙角，扯下脸上的纸巾，拉开手边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一袋火锅底料来。
红彤彤的眼色，但是已经被打开过，封口细心的用夹子夹好了。
他拆了封口，起身找了一个红酒杯，切了一小块火锅底料在杯子里，兑了水。
酒杯里是和红酒一样的颜色，入口辛辣。
江曜喝了一口，额头就开始冒汗，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喝了一整杯。
办公室的门忽然小心翼翼的动了一下……
江曜猛地抬起头，一股亮起从脚后跟直窜头顶，“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