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语回过神，摇摇头，她还真不知道。
医助扫了一眼病床上的谢妈妈，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才说：“听说是躁郁症犯了，在家里自残，保姆就出个门的功夫，回来满屋子的血，打谢医生电话又不通，就赶紧送急诊这边来了。”
又有人感慨，“唉……谢医生肯定难受死了，他那会还在给别人做手术。”
“是啊，听说谢医生就是因为谢妈妈的这个病，才一直不结婚的。”
顾初语听的眼睛眨了眨。
谢霖的妈妈大概是因为弄丢了女儿，所以才会把自己逼到这个境地，以前只听谢霖说他妈妈身体情况有时候会不太好，但是并没有深究，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病症。
躁郁症，好的时候跟正常人一样，发病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看着病床上的人，心里莫名就有点内疚，满脑子想的都是她要是早点答应谢霖冒充他妹妹看看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现在这种情况？
她没接医护的话，只是握了握谢妈妈的手。
谢霖已经换了衣服，就站在手术室门口，清楚的听见里面的说话声，也看见顾初语无比温柔的拉着他妈妈的手，场景温馨。
这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合。
这是她们的第一次长时间的相处，他远远看着，三分心疼，七分内疚，抓着门框的手用力，指节都跟着泛白。
观察时间过去后，谢妈妈还没有醒，但是有谢霖接手，顾初语也放心了。
洗完手换好衣服，拿出柜子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手机上有六十多个未接，99+的未读短信，都是来自于霍北擎。
她这才想起来早上跟霍北擎说晚上回去聊的事儿，按照他的脾气，必定要过来接她的。
顾初语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刚走到电梯口，电梯开门，手机里也正好接通，耳边的声音跟面前的声音重合。
她一抬头，就看见霍北擎抬脚从电梯里冒出来，顿时楞了一下。
霍北擎看见她，眼神有一秒的放松，“你去哪儿了你？手机也不接，苗苗还知道你去哪儿了。”
顾初语走的急，确实没跟苗苗交代。
她解释道：“给谢霖的妈妈做了个手术。”
一提谢霖，霍北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塌了下来。
他还没忘最开始找到顾初语的时候，谢霖大晚上的送她回家，还给他说顾初语是他朋友未婚妻的事儿。
到底是朋友妻不可欺，还是自己有什么图谋还不知道呢。
霍北擎语气控制不住发酸，“这就见家长了，挺快啊。”
顾初语听出他酸，忍不住笑出声，“吃醋了？”
霍北擎见她眼底疲惫，伸手拖着她胳膊走，但是脸转过去了，只给顾初语一个傲娇的耳廓。
他连后脑勺都写着“不高兴”三个字。
但是她是真的累，手术室里一片血腥，她也吃不下东西，这会饿的前胸贴后背，连话都不想说，挪着步子往霍北擎那边靠了靠，头贴着他的肩膀，言简意赅：“饿。”
霍北擎气死了，又心疼，太阳穴的青筋都跟着跳，“他家多缺钱？使唤人脸饭都不供一口。”
顾初语闭上眼睛不说话。
霍北擎想发火又舍不得，最后伸手把顾初语捞起来抱在怀里，带她去吃饭。
饭吃了一半，顾初语恢复点精神，起身去卫生间。
前脚刚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霍北擎刚才落座的时候，为了给顾初语剥虾方便，坐在了她身边，余光扫了一眼手机，看见上面跳跃的“谢霖”两个字，忍不住皱眉，直接挂断了电话。
谢霖锲而不舍，一遍没打通，又打了第二次。
霍北擎不耐烦看他的名字在屏幕上跳，接了起来，但是没吭声。
谢霖在那边说：“怎么就走了，我还说请你吃饭。”
霍北擎没忍住，“等你请客，她都饿死了。”
谢霖听见霍北擎的声音，沉默了一会，才问：“霍先生？”这是废话，他紧跟着又问，“初语呢？”
霍北擎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包厢门口，恶劣的说，“她在洗澡，你有事跟我说。”
话说完，就很明显听见声音里传来一声吸气声。
霍北擎心里的不舒坦才散了些。
谢霖这回沉默的时间比上次略长，足足有一分钟，才说：“霍北擎，你对她好点儿。”
霍北擎挑眉，纯粹是讨厌谢霖说话的这个语气，好像是顾初语什么了不得关系的人，比小夏还理直气壮。
他直接道：“我对她好不好，跟你有关系？”
谢霖被噎了一下，才说：“现在是没关系。”
霍北擎纠正他，“不是现在没关系，是以后，永远，都跟你没关系。”
他会对顾初语好，但是不需要任何人首肯同意甚至是教他。
说完，没等谢霖吭声，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谢霖的电话没有再打过来。
顾初语去玩卫生间回来之后，很明显感觉霍北擎的心情比刚才好了，不由问道：“自己想通了？”
霍北擎说，“没有。刚才谢霖给你打了电话。”
顾初语：“你接了？”
霍北擎点头，问顾初语：“你介意吗？”
顾初语：“……”
接过了还提什么马后炮！
“说什么了？”她拿起筷子夹盘子里的虾肉，状似漫不经心的问。
霍北擎说：“他问你在哪儿，我说你在洗澡。”
顾初语一口虾没咽下去险些把自己卡死。
霍北擎摘了手套给她顺气，“你是多在意他对你的看法？”
顾初语哭笑不得，等咳嗽的劲缓过去，才问霍北擎：“你今晚是不是吃了柠檬？还是老柠檬，这么酸。”
霍北擎瞪着她，“这就开始嫌我老了？”
顾初语真服了。
果然吃醋这东西不分男女，都是一样的酸。
霍北擎也不是真的觉得谢霖跟顾初语之间有什么，只是纯粹见不得有人让她累着。当然了，也确实有点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的意思。
顾初语也是第一次觉得。
霍北擎。
难哄。
